第76章 回国
清晨，带着宿醉的李方舟接到了导师的电话，他在那头祝自己一路顺风。
寒暄几句后，李方舟匆匆挂掉了电话，再晚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保罗还躺在床上昏睡，李方舟微微一笑，可能这一别，后面想再相见就有些困难了。
本来他不急着这么快走的，毕业后还要旅游转一圈，说不定能泡到几个妹子，享受下生活再回国。
但是上周老妈以死相逼让他赶紧回去，鬼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老妈的话还是得听下的。
离开公寓，坐着出租车到波士顿洛干机场，李方舟提着一小箱行李去拿登机牌，人不是很多，前面只有几个人。
排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亚麻色长发，提着粉红行李箱的少女，李方舟在她侧对自己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下，看上去像是个华夏面孔。
况且这趟就是回国的航班，他情不自禁地上去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也是回国的吗？”
少女抬头，那透澈的湖蓝色眼眸就吸引住了李方舟的眼神。
“不好意思（excuse me），你刚刚说的什么？”
少女似乎听不懂中文，李方舟只能解释道：“抱歉，我以为你也是华夏人，请问你是去哪？”
“没关系，我的母亲来自华夏，很多人都以为我是，我要去香江，你呢？”
“我直飞北上，你好，我叫李方舟。”他简单的自我介绍道，友好地伸出右手。
“艾丽卡。”
两人轻轻握了手，就此告别。
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是李方舟还是挺在意这个女孩，不懂中文，却孤身一人前往华夏，很少见到这种人。
但既然目的地不同，估计也只有此一面之缘吧，李方舟想到，他登上飞机，靠在椅子上小憩一阵，此时头依旧痛的不行。
飞机上了跑道，开始起飞，飞机升上万米云端。
李方舟逐渐陷入沉沉的睡眠。
……
他好像看到一只黑色的兔子，总是绕在自己身边，怎么推搡它都死死地赖在自己身上。
又好像看到火山喷发，灰尘爆发，形成蘑菇云。
迷幻的梦境像打乱了顺序的画册，一张又一张，却无法衔接起来。
他一会身处云巅，一会又身处深海。有时身边有着飞鸟，有时又有着鲸豚。
他像是在旋涡中被来回搅拌，跨越时间空间，进入宇宙尽头，身体被抽丝剥离，化作飞灰，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先生？先生？”
一个空姐摇醒了李方舟。
“先生，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需要晕车药吗？”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
李方舟环顾四周，有些人朝他皱着眉头，刚才他痛苦的呻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我没事了，谢谢。”他接过空姐递给他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头依旧有些昏沉，但是思维已经清醒很多。
“黑色的，兔子？”他模糊地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却只能隐约的想起这件事，他摸了摸鼻子，就将其抛之脑后。
太平洋很宽，飞机一早从波士顿出发，要飞十二个小时才能抵达北上，到达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六点。
这趟航班将在这里停靠休整，然后飞往终点香江，李方舟在北上这里下了飞机。
往出口走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坐在座位上读书的艾丽卡，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打个招呼，就此告别。
一下飞机，呼吸到新鲜而自由的空气，李方舟只觉得神清气爽，没有什么能比坐一天飞机更痛苦的了，如果有，就是还要再坐四个小时。
他走下飞机，应该看到的摆渡车却没看到，取而代之的几辆迷彩色的军车。
“嗯？最近国内的局势比较紧张么？”他看到前面有人挨个刷身份证，然后放行，看到这样严格的安检，他也是很放心。
“国内就是好啊，不用天天担心小偷抢劫什么的。”
等排到他时，他照着前面的人刷身份证，做人脸识别。
此时旁边检查的人脸色稍微变了下，不动神色的离开。
李方舟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跟着队伍一直往前走。
“过会吃什么呢？我这里是不是还有老同学啊，得叫他们一起吃个饭！”他拿起手机，想联系一下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但是却被一个战士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你是叫——李方舟对么。”他手里拿着一个仪器，不断地在李方舟脸上对比。
“我是？有什么问题么？”李方舟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到后面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下了车，往自己这边走来，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箱子里啥都没有啊，就一些衣服，我，我是留学生！我刚回国！”
“额，是这样的——”这个战士刚想解释什么，却被他身后的另一个人制止了。
“您是李方舟李博士对吧，身份验证通过了么？”
“人脸核对已经通过了。”
“指纹和虹膜都检查一下。”
李方舟像是个被摆弄的玩具，老老实实做完所有检查。
“很好，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方舟于是被塞进了军车里，坐在后排中央，身旁坐着两个高大的战士。
自己还被套上了头套。
刚下飞机的乘客还在嘀嘀咕咕说道：“哎，刚这飞机上还有个恐怖分子，一下飞机就被抓走了……”
“请问，我是干了什么事吗？这是要去哪？”
车内沉默不语，明明前后都坐满了人，却没一个人搭他的话。
“李博士，不要紧张，你没有犯任何事。”坐在副驾驶上的发话了，“我们也是收到命令，要将你安全的转送至一个地方，具体是哪也不能告诉你，听我们安排就行了。”
李方舟愣愣地点头，虽然告诉他不要紧张，可是有谁能看到这阵仗不害怕的。
李方舟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地下了车，好像又被送上了一架飞机，等起飞飞得够高后，才让他摘掉头套。
此时飞机已经飞上云端，太阳也落了山，辨别不出方向。
他环顾四周，这是个很小的私人飞机，只有十几个座位，但是都很豪华，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在不断地翻阅。
“李方舟对吧，李伟先与赵晓丽之子，八岁在北上市第三小学毕业，之后在华清附中就读，十四岁考入大学，十八岁出国留学，二十二岁获得马兴理工物理学博士学位。”
“我说的有问题么？”他礼貌地问道，身体前倾，向着李方舟这边靠近些。
他被说的一头冷汗，好像对面是个杀手，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所有资料，只要在确定过后就会动手。
“你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李方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哈哈哈，别紧张李博士，我们不会对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做什么的，恰恰相反，华夏需要你，世界需要你。”
“这，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随后西装男又问了许多李方舟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比如初中逃课去隔壁学校约会，因为老师上的课太简单没什么意思；还有为了报复改卷老师扣了自己一分让他和满分失之交臂，偷偷抓了只马蜂放在他办公桌里。
还有……
“好了好了好了！求求你，别说了……”李方舟已经快把飞机的地板扣穿了。
“问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西装男喝了点水，似乎是说干了嗓子。
“李博士，我们一直在关注着你，无时无刻。”他这样说道。
“等到你下飞机时应该就能理解了，看到这个世界，这个华夏真正的面貌。”
飞机开始降落，驶下云端，因为时差，雪山在远处夕阳之下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而在一片高山平原上，鳞次栉比的楼房铺满了地面，城市的灯光指引着飞机航行。
“这里是，藏青？”
“对，这里是藏青，或者说，这里是——”
“曙光。”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消失，被山崖遮蔽，飞机平稳地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