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议
第二天，南向东早早带着一夜未眠的方文静去开会。
“文静，醒醒，别睡了，报告准备好了么？”南向东推了推在车上睡死过去的方文静，本来够三个人坐下的后座此时一个人坐都够呛。
这次带她参加的会议，是由学术界一位大拿主持的，叫程开元，是个获得过勋章，拿过科技进步一等奖的科学家。会上会有五湖四海的学者前来，分享自己的成果，接受同行的批判，或者从他人放出的一些信息中找到自己前进的灵感。
方文静昨晚的发现并不重要，南向东本来就在暗物质研究方面工作了许多年，算是国内的领军人物。身为一位出色的天体物理学家，探索宇宙的奥秘是他毕生的追求。为了这次会议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天，要把他这几年来做出的有突破的成果分享出来，也算是在同行面前炫技。
“哎，哎，快到了，下车再接着睡。”他推搡着自己身边的宝贝徒弟，看她身体慢慢向自己身上偏移，沾着口水的下巴马上就要挨到肩膀上了。
南向东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拿起公文包，一手支棱着方文静的头。
身体向后挪一挪，保持安全距离后，使劲摇晃着她的脖子。
“醒醒，再睡就把你扔着了，小心人生地不熟，没饭吃饿死你！”
“有饭吃！”方文静一下子惊醒，茫然地看着拄着自己脖子的导师。
南向东收回手，在衣襟上不着痕迹地擦一擦，仿佛上面沾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平复心情，宛如世外高人一般说道：“下车，我们到了。”
会议场地被安排在魔都市区内一座不高的楼房里，外貌平平无奇，仿佛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居民住宅楼。
南向东并无感到不妥，恰恰相反，这在学术圈近两年都是常态，一切都以低调行事。而尤其是摘下华夏科研皇冠的几位院士都偏好如此，埋头苦干数十年无人知晓，而一朝技惊四座，就算是这四座也并不包括大众百姓。
南向东两人算是来的早的，会议厅倒是安排的很大，能坐下几百号人，此时只有寥寥数人就坐。
“我看看在哪啊，5排10座，还行，过会你再搬个小板凳坐我身边就行了。”南向东对方文静说道。
方文静抱着自己怀里的一沓纸，摇摇晃晃，精神不振地点头。南向东甚至怀疑过会她有没有上台发言的能力。
突然，大厅门口那里传来一阵骚动，南向东回头，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两位前来，一位是主办这次交流会议的程院士，另一位是于院士，也同样是在华夏顶天立地的人物。
南向东赶忙起立，拉展衣服，向这两位为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科学家表示敬意，但他却看到自己的徒弟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起来，像什么样子，不知廉耻。”
俗话说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而南向东四十好几，正儿八经带过的学生就方文静一个人。此时他是恨铁不成钢啊，因为两位院士正在逐个和场内的人打招呼，马上就轮到他。
到了南向东这里，程院士笑眯眯地和他握手，说道：“南教授，久仰久仰。”
“程院士言重了，我才是久仰。”南向东微微弯腰，让自己的身高显得略低于对方。
“哈哈哈，这是哪里话，魔都交大南向东，现在你可是华夏为数不多的领头人，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研究我也有关注，我们对于宇宙的探索虽然远不及老美，但你是唯一的几乎站在所有人前面的人，加油，祝你学运昌隆。”
“不敢当，我等定将鞠躬尽瘁，为华夏伟大复兴共同奋斗。”
南向东又和程院士重重地握了下手，他看到程院士眼中复杂的神色，有欣赏，有高兴，还有落寞。
“院士们也都开始老了。”南向东在心里感叹道。时光无情人有情，获得过再多的荣誉，有着再好的名望，谁也逃不过老去的那一天，南向东只希望在自己做不动研究的时候，已经让国家，让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
“哈，这是你学生啊，看样子昨晚没有睡好？”另一位于院士路过，看着正在打呼噜的方文静笑道。
“啊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让您见笑了，昨晚她通宵写文章，没休息就被我拉过来了。”南向东赔笑道，内心奔过无数只马。
于院士摇摇头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身体是科研的资本，但是你这样折腾人家怎么行，姑娘还年轻，不要没到三十就被你整成黄脸婆了，身为老师，也要照顾到学生啊。”他语重心长的收尾。
南向东汗珠都挂在额头上了：“对对，是我考虑不周，本来也没打算带这丫头来的，刚好做完有了点新发现，想让她临时做个报告，跟大家混个脸熟，这不是也为了她的前途考虑嘛。”
于院士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南教授有心了，现在能踏踏实实苦做研究的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少，希望你能好好栽培，不要荒废了这个好苗子。”
南向东连忙握手答应，目视着于院士的背影，看他缓缓走上台上的主席位。
此时到达会议室的人也越来越多，本来安静的大厅也逐渐变得熙攘起来。待得众人皆落座，嘈杂的讨论声也逐渐平息，大家心照不宣地等待主席讲话。
“喂，喂。”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试麦，南向东推推方文静，“大小姐，你也该醒了吧，听完再睡，别一会人家上面讲话，你下面呼噜声传出去了。”
方文静迷迷糊糊醒来，突然问道：“老师，暗物质会高速移动么？”
“什么？为什么会高速移动？”南向东一头雾水。
方文静也没理他，又自个看她写的论文去了。
“大家静一静啊，静一静，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还请各位保持会场秩序，讨论的话后面有在楼下安排了20多个小报告厅，届时有疑问的，或者有什么新想法的，可以去楼下畅所欲言，在这里为了提高效率，就不允许提问了。”
程院士拿起麦对众人说道。
台下众人也是会心一笑，都想起了去年一位报告人被当众戳穿数据造假的丑事。
“那么事不宜迟，我宣布，华夏第7届学术交流会议，现在开始，开场白我就说这么多，有请第一位报告人。”
台下的人都哈哈一笑，大家看着侧边一位学者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做报告的是一位高能物理学家，高能物理在华夏现在正是处于困难的时刻，因为缺少资金，没有最顶级的对撞机和加速器，所有国内的研究人士往往都只能获得国外的第二手数据和研究资料。
此人姓许，名国安，穿着随意，头发略有花白，而且地中海中间那一点看上去油亮光滑。
“那么，由我来为各位介绍一下现在国际上对微观粒子研究的一些重大突破……”
当报告人一开口，整个场地立马安静了下来。大家静静地听，老者不卑不亢，但在在谈到华夏现在自己的研究时，众人心里也都是一紧，泛起一股不甘的情绪。
大家都知道困难，缺少资金，缺少设备，缺少人手，却依旧要和其他最发达的国家竞争，所以失败是在所难免的，他们这一辈人的目标就是追赶，一切几乎从零开始，只要赶上了就是巨大的成功。
南向东是第三位报告人，他在第二位开始时就已经离席，为自己的演讲做准备。他为大会议室准备的内容不多，主要就是现在的研究方向和最新的成果，具体而完整的说明要在楼下进行。
很快，第二位报告人下台，南向东展展衣服，虽然心中略有忐忑，但依旧步履稳重地走上台。
“各位上午好，我是来自魔都交大的南向东，各位可能对我的工作有所耳闻，这几年来，我一直投身于暗物质与暗能量的研究中，成果颇丰，就在昨晚，还观测到了一个最新的能够证明暗物质存在的证据。”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暗物质是现在学术界最新的东西，而有新发现就说明了他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南向东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或者有所涉猎，宇宙中存在着大量看不见的，或者说我们无法观测到的，并且有着某种四大相互作用以外的物质，正因为这种未知的相互作用，才导致目前的探测仪器无法探知到他们的具体存在，只能通过一些方式间接证明。”
“比如星系旋臂转速问题，这个去年的发现想必大家都知道。而昨晚，我们观测到了一次引力透镜效应，作用强烈，将几百万光年外的星系扭曲成了各种形状，并在其周围观察到了四个虚像。”
南向东展示出了一张打印好的黑白图片。
“详细的情况我会在楼下2号报告厅内讲，那么接下来我主要讲一下目前已经确定的一些发现……”
此时方文静依旧在盯着自己的论文，直到南向东讲完回到座位，她的姿势几乎都没有动过。
“老师，暗物质真的能接近光速移动吗？”
“傻丫头，怎么问这种话。”南向东还沉浸在掌声的成就感中无法自拔。
而方文静的下一句话让他几乎坠入冰窖。
“我昨晚观测的时候，发现这块物质在天球上的位置不断移动啊，说明不是离我们非常近，就是移动的速度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