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故人
沈知晚毫无目的的往前走。
她一时还没找到回去的路，也不想回去。现在这个失魂落魄，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样的模样，不能见人。
冷风一阵阵扑着她，把浓重的血腥气吹散了许多。
刚才做了什么事，现在一遍遍回忆，沈知晚的脑子清醒的可怕。不过她不后悔。像那种恶人，不收拾怎么行。不光他，还有他师父，所谓的青儒宗主。
只是，她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却尘收不回去了。她体内的灵丹，早已慢慢被魔气和怨气侵占，也许是那天在河里吸收的，激发了魔族血统，魔气高于灵气，自然压制住了。
而且，她这颗灵魂，当真控制不了强大的魔气。
沈知晚抬起手，指缝间还有些甩不干净的血迹，经过风嗖，变得暗沉干燥，她擦了擦，也没擦掉。
该来的总会来。
沈知晚四处看了看，想找找有没有水弄来洗一洗，口中无意叹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远远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她心下一动，连忙寻声而去。果然看到一个黑影，从那家人墙头跳出，看来是刚下完一个诅。
那个黑影似乎修为不高，从墙头跳下去还踉跄了下，做贼似的往前跑。
魔族的小魔都这样吗？
沈知晚跳进院墙，把怀中珍藏着的符纸掏出，隔着窗子扔了进去，然后又迅速跳出去，顺着前面一个小黑点追过去。
黑影觉察到有人追他，脚下生风，只顾往前跑，慌了神不知怎么办了。
沈知晚一手丢出一个暴击，又唤出一个，谁知头一个就打中了。那黑影扑通一声，趴到地上起不来了。
沈知晚无语，就这点能耐，也就是欺负普通人，当真卑鄙无耻。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起黑影的黑衣：“真该把你碎尸万段！”
那黑影的身躯僵了僵，随即又颤抖起来，低着头也不挣扎了，只一个劲儿的想缩成一团。
沈知晚皱起眉，一把把他推到地上，顺手变了条束灵索捆到他身上，冷冷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怕？说，你还有多少同伙？”
黑影依旧瑟瑟发抖，仿佛他成了受害者。
沈知晚耐心消磨，怒道：“魔族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说着，她一把拽住了黑影的兜帽，用力一扯。要说这沈知晚的手劲儿也是忽然间变大了，原本只想摘掉帽子看看这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却一阵撕裂的声响，把帽子直接扯下来了。
她心头顿时一阵无语。还没无语够，就看到了一张苍白清秀的脸。
那双大眼睛猝然睁大，看了她一眼，就迅速躲开了。
沈知晚怔了怔，道：“白林舟？”
“我不是——”少年下意识否认。
沈知晚蹲下身子，一把揪住白林舟破碎的领口，一手燃起一个火焰，靠近他的脸，看了个仔仔细细。
她皱起眉，几乎都快忘了这人了，但现在猛然相见，她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很快，她便想起了当初初次相见，虽然她知道这人终会堕落黑化，但却怎么都看不出他邪恶的影子。
现在一袭黑衣，一副魔族装束，可看到这张脸，还是一脸无辜。
白林舟侧开脸，想要躲避炙热光亮的掌心焰，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沈知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指责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语气缓了缓，道：“才多久未见，你怎么堕落成这副模样了？”
白林舟瑟缩着像只小奶狗，半晌，才闷闷道：“对不起……”
沈知晚道：“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你该对被害的人说，该对你自己说。”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做这种事，他不解释，沈知晚也能猜出个大概。
白林舟痛苦道：“姐姐，你杀了我吧。”
沈知晚看着他。他与原作里那个为了求生的角色也不一样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掰过来，淡声道：“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白林舟摇摇头，沉默不语。
“你还有没有同伙？”
白林舟道：“姐姐，我还记得当初你的救命之恩，虽然，我还是见不到阿姐……但是，若你要我的命，我……没有怨言。”
沈知晚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盯着少年泪光闪烁的眼睛，道：“你的命也不是赔给我的。你说不说？”
白林舟轻轻摇头：“我不能背叛。”
沈知晚冷笑一声，道：“背叛？你不本来就是个叛徒了吗。谁才是你的同类你不清楚吗？”
白林舟又沉默了。
沈知晚知道与他多费口舌也无用，便起了身，瞥了他一眼道：“无妨，你爱说不说。”
白林舟抬头盯着她，轻轻喊了一声：“晚姐姐……”
沈知晚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不必这样叫我。”
白林舟迟疑着，心中挣扎许久，终于开口道：“我……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再费力找了。”
沈知晚一怔，垂眸看着他。
他继续道：“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说的是指使他的人。
“他要我给整个城的人下诅咒，说那样，就帮我找阿姐。”
沈知晚点点头，她道：“你就信了？”
白林舟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强忍着道：“谁知我来了以后他又说，我这样大概率会被抓，若是被抓了，就……”
沈知晚道：“就怎样？”
“就说是你指使的……没想到，你真的在此。”
沈知晚恍然大悟。她俯身，把白林舟拉起来，笑道：“那你会那样做吗？”
白林舟没点头，也没摇头。
沈知晚也不逼他了。为了阿姐，他都能昧着良心做出残害同类的事，总不能良心丢了，就为了一个仅有一点救命之恩的人，就前功尽弃吧。
“你知道你被抓就一定会死吗？”
白林舟道：“自然知道。他说你会想办法救我。不过怎么可能呢，我陷害你，你还要保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楚这个神经病。
沈知晚皱了皱眉，道：“那，你死了还怎么见你姐姐？”
白林舟抬头看了看天：“我为了见姐姐，已经走了弯路了。她若是知道，只怕会骂的更狠……”
沈知晚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也不想说话了。拉着绳索一端，牵着他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