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职
她不知如何回答，嘴里嚼着根菜，便顺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咽下去了，沈知晚一脸高深莫测，才道：“那水鬼在此处多久了？”
妇人想了想，道：“有一年多了。”
沈知晚惊道：“那么久了？那怎么还会有人从桥上过？”
“白天过桥，那水鬼不会发难。先前我们也不知道，先是邻村的一个人，半夜过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直到后来，人们才晓得那河水中来了一只大水鬼，白日里就在水里待着，等到晚上，有人过时它就会跳出来吃掉。”
沈知晚点了点头。
妇人继续道：“我家孩子她爷爷是这里的村长，得知这事后，便和邻村的村长一起，去找城中的青儒门，求他们派人来除水鬼，却没想到他们一直推脱，这其中也有不知道的过路人，夜晚走到桥上。有时整个村子都能听得一声惨叫，便知有人遇害了。”
小锦钻进了她的怀中，她拍着小锦，继续轻声道：“现在周边村落，以及城中的人都传开了，几乎都会避免夜里走桥。那水鬼吃不到人，有时半夜就会发出很可怕的叫声。”
沈知晚皱紧了眉头。得知了来龙去脉，于是她解释道：“无尽山并未听说此事。只是我下山来此历练，恰好碰到。”
妇人道：“啊，原来是这样。”
随后，又是小小的失落。大概是失落原本该庇佑他们的青儒门根本没在意这事吧。
她道：“那更要多谢这位仙师了。待一会儿当家的回来，定要召了全村人，多谢仙师为我们除祟。”
沈知晚心中有些得意，连连摆手：“不必客气，这原就是我们的本分。也不用那么麻烦的，大家都挺忙的。”
小锦一直一声不吭，瞪着大眼睛听着母亲和沈知晚一言一语，此时才跑过来，毫不胆怯的抓住沈知晚的手：“我就说姐姐是神仙嘛！”
妇人咯咯笑道：“小锦，这孩子，是个人来疯！又胆小又爱闹，先前就被吓得不轻。你看姐姐那么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你要向姐姐学习知不知道？”
沈知晚被吹嘘着，捏了捏小锦的脸颊：“小锦以后也可以去修仙啊，就不用怕这些东西了。”
她努力压下心绪，一脸淡然，让自己符合对方心中的仙风道骨，微微一笑：“不过，我担心水鬼时间太久，成了气候，不是那么好除的。”
妇人一愣：“……啊？”
沈知晚一本正经道：“我还要去观察一下。所以，可能要在此多叨扰两日。”
妇人笑道：“没问题呀。能有仙师住我们家，是我们的荣幸，只要您不嫌这里太过简陋就好。”
沈知晚放了心。刚才说的，确实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她这次出来的匆忙，连钱都没带多少，在外面又要吃饭又要住店，肯定不够。不如先在这里待些日子，再想以后的打算。
她道：“嗯……还有，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给我拿一件干衣服吗？”
那妇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去开柜门：“我是想着给您把湿衣服换下来，但又不知您介不介意，就一直拖着。实在是不好意思。”
沈知晚连道无事。她确实会有些介意。
傍晚，家里的男主人回来了，一家人又是好一顿感谢，然后去张罗着做晚饭。
沈知晚许久没有这样被拥簇过，居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有些局促的跟着小锦在一起。也就只有这小孩不会和她客气了，虽然一口一个神仙姐姐的叫。
趁人都在忙着，沈知晚掏出了些碎银，偷偷塞给小锦叫她收好。虽然不多，但也没办法了。
虽然妇人答应了不叫全村人，但大多都听说了这件事，全都不约而同的跑来了村长家。
从前在无尽山，沈知晚也是在惜清殿，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这么多人。
屋里盛不下，便在院子里围了一大圈，全都围着沈知晚，热情洋溢的感谢她。沈知晚脸都笑僵了。
吃过饭，一直到了深夜，才渐渐散去，小锦一家子又和沈知晚坐一起，聊了些家常，就都睡了。
沈知晚又去了桥上。
天上乌云密布，一颗星也看不到，空气有些冰冷，刺激着沈知晚，到是一点也不困。
她在水中桥上四处探查，那水鬼当真彻底消散了，连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翌日，男主人父子又出去劳作，妇人就在家修修补补，沈知晚陪着小锦玩，好不悠闲。
沈知晚连江玄卿都顾不得想了。
一晃又到了傍晚，她道：“今日我再去探查，若还没有异样，便肯定没事了。诸位放心。”
沈知晚在桥中间立着，看着平静的水面，须臾，俯身钻入了水中。
一沉到底，这水似乎比之前都清澈了许多，像是解开了什么结界。她放了心，无意往下瞥了眼，只见河底的沙土中，埋着些人骨。
只是河水冲刷沙子埋起来的，所以露出不少。
沈知晚皱起眉，硬着头皮过去，把那些白森森的骨头埋好，才又上了岸。
她在这桥上加了层禁制。虽说不那么牢固，但至少一些小水祟不能扰乱了。而大水鬼，也几乎都是从小慢慢变大的。
夜风轻轻吹拂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沈知晚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头一次认认真真的办一件大事，满意的笑了起来。
待天亮，她拜别了小锦一家，虽然都让她再多住几日也无妨，但还是推辞着离开了。
沈知晚穿过村落，去了城中。
这座城离无尽山并不远。那妇人说的青儒门，就坐落在城中心。也就是某个散仙创建的一个小门派，不过也有些威望了，甚至连这座城，都是他们派的名字。这样的仙门，原本应该为这一方的百姓做事，如果问题太大，就可去无尽山求援。
但这样看来，他们也是傲慢的很，连这种杀人作乱的水鬼都不管。
不过沈知晚没打算去拜访一番。她现在说话又没有话语权，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她数了数自己所剩的家当，叹了口气。怎么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她有些后悔没在迷晕唐楚后拿他点钱了。
不过他们魔族也许不拿钱。
沈知晚揉着额头，盘算着该怎么花，以后又怎么赚钱。思来想去，替人除妖，这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