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生牵绊难消散
白林舟愣愣抬头，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
她自己也不明白，孤立无援。身边站着的仙尊向来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安慰人就更不指望了。
她度过了来这里这么久以来最难熬的几分钟。
“还是……多谢二位仙师。”半晌，白林舟垂首，压着嗓子道。“谢谢你们及时止损，不让她再害更多的人。”
沈知晚摆手：“不必。那，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白林舟似乎冷静下来了。他垂眸沉默，眉宇间依旧是悲伤，之前那个阳光少年一下子不见了。他道：“阿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沈知晚心中隐隐猜到了他的命运，像原作那样。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她。”
“……”沈知晚已无话可说，他的话说的想来也很明白，只要去找，找得到最好，找不到，找一辈子也好。
江玄卿微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知晚想到了他的伤，莫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乱成了一团。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若我们有机会见到她，也一定会告知你。”
“多谢。”
沈知晚就跟着江玄卿往门外走去。
身后，白林舟又出声：“这个人是谁？要怎么办？”
沈知晚头也不回，道：“把他拖到门外就好。不碍事。”
经过这番，又已入了深夜，街道上黑漆漆一片。
方才解决白林舟的事，现在也沉寂下来了。
沈知晚默默走着，抬头看那雪白的背影，抽了抽嘴角，小声问：“师尊，你的伤还疼吗？”
“不疼。”
沈知晚却不信。就算不疼，心情又如何呢？修行多年，要一点一点被吞噬了，直至死去，想想都挺浪费的。
她垂眸，嗫嚅道：“都怪我不好……其实师尊没必要替我挡下那一击……”
江玄卿道：“师父护徒弟，是应当的。”
半晌，他又补充道：“不怪你。”
“但是，师尊比我厉害多了，修为也高多了，我中毒了和师尊中毒了，相差太多。”
“嗯？”他回头，瞥了沈知晚一眼，“何必说这话？都是平等的。”
沈知晚愣了愣，小跑着到了江玄卿身侧，看了眼他领口处，还是那样整洁。
“啊。我是说，若是我伤了，师尊也许还有办法，但是，我现在是没有办法救你。”
江玄卿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那这个任务，算完成了吗？”
沈知晚是觉得完成了，反正，那位方公子身边没有危险了，至于他的爱情，很值得怀疑，他真的有过爱情吗。
见江玄卿一直不说话，沈知晚也无奈。想来，他心中应该有莫大的伤痛，仅仅是为了责任，这样不情愿，应该会更痛苦吧。
她第一次觉得这人可怜。
于是她信誓旦旦道：“师尊你放心，弟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医好师尊的。她说无可解也未必就是真的，师尊不要太难过。”
江玄卿心中似乎并没有难过，他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听到这几句，心里却酥酥麻麻起来，想了想，只吐出一个“好”字。
说完，又莫名奇妙觉得哪里不自然。顿了顿，才想起要说的话：“魔族幻系一族，乃上古贵族，法力强大，擅长化作熟悉之人，十分危险。你以后做事，须小心提防。”
沈知晚乖巧点头：“弟子方才也领教过了，牢牢记下了。”
之后，又是无边的沉默，江玄卿不知往哪里走，沈知晚也不问，就一刻不分的跟在他身侧。
兜兜转转，他二人又回了那个客栈，沈知晚冷眼瞧着，江玄卿似乎疲倦了，便十分识趣的没多说话，回了各自的房间。
只是白天睡多了，她这会儿精神的很，推开窗子，立在那里看着外面无尽的黑暗。
江玄卿原本不用睡觉，只需打坐即可。可没多久，他却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中是雾蒙蒙的，四处弥漫着沉重，走一步动一下都会带动厚厚的灰尘。
他回头，两步之遥处，静静的立着一个披黑斗篷的人，包裹严实，而那人怀中，正紧紧锢着一个小丫头。
沈知晚白皙瘦弱的脖颈被死死掐住，瘦削的小人儿宛若寒风的枯叶，被掐的脸色青白，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伸出手向他求救。
江玄卿心中一怒，抽出见章，可那剑却没有灵力周转，宛如死物，他心顿时凉了半截。
刮起了狂风，卷集着尘土疯狂肆虐，刮的人睁不开眼睛，像要把他往远处推。可他用尽全力往前去，每走一步，沈知晚似乎就离他远一步，那黑衣人的斗篷像蝶翅，自由的飞舞。
眼见她一点点停止挣扎，江玄卿的心好似漏风了。他拼了命往前扑去，用没了灵力的见章猛然刺去。
那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沈知晚，不过飞快的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了一边。
江玄卿要去接，见章却被人抓住，用力一扯，将他扯了过去。
他挣扎不开，只好狠狠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怎么不说话？”黑衣人开口了，“……师尊。”
“！”
江玄卿猝然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客栈的房间。
他皱紧眉头，一时还回不了神。
锁骨处的伤又在作痛，是一种奇异的痛，仿佛在提醒他，终有一天，会像梦一样，连见章也用不了。
他抬了抬手，想要去摸一摸伤处，停到半路，又回去了。
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渐渐冷却，江玄卿又重新闭上眼睛，却是心烦意乱，眉头舒展不开。
他不知该如何当人的师尊，也不知该如何照顾人，便只能有样学样，想想从前自己的师尊是如何的，至少，是要保护羽翼未丰的徒弟，尽到该尽的责任。
这样想想，似乎就没什么遗憾了。
江玄卿躺到了枕头上，规规矩矩的放好手脚，闭眸睡去。
翌日。
沈知晚睡到了自然醒。昨晚站在窗前吹冷风，她召出一颗光球，通红的球外包裹着一层淡银色的光。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不由得想了许多，包括沈知晚，也就是她自己后头的命运。
她本人对变成魔族这样的安排是没什么看法的，变成魔族法力会变得更强，虽说不是一个系统，但，管那么多干嘛呢。
她如今只想撒野，不管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