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尊，你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
听着他冷冷的话语，沈知晚很想好心提醒，这种话在小说里是不能乱说的。
不过肯定是不能说的。
周围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雾，像是那种一望无际的虚无空间，却可以将附近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了。想来他们进了结界中心。
沈知晚原本正歪头盯着身边江玄卿的方向，忽然一下子看清了男人的侧脸，不禁一愣，吞了吞口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头。
她重新目视前方，又呆住了。
就在前面几步路的距离，有几只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身上光秃秃的没有毛发，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鸟，又不像蝙蝠，只是也忽闪着一双翅膀浮在半空，张着嘴露出一口獠牙，一口一口咬着围在中间的人，在吸他的血。
那是一个少年，又高又瘦，像是被使了定身法，那些怪物咬得他脖颈下巴血流如注，爪子也将他肩头抓的乱七八糟，可他就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还保持着惊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知是昏是醒。
沈知晚对上他那双惊恐又诡异的眼神，心头不禁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江玄卿手指。
江玄卿这会儿却十分无情，干脆利落地抽回，道：“还不救人？”
“我？”沈知晚皱眉，下意识问了一句。不过她脑子飞快运转过来了，想来那几个黑乎乎的怪物也来自魔族，而且品级不高，用来刷级练手正合适。
她心头稍稍冷静，为了那个可怜的少年。口中念诀，将却尘召了出来。那根银晃晃的鞭子刹那间照亮了四周。
手中灵力运转，那根鞭子被沾染了淡淡的红光，然后被用力甩了出去。那光影比刀剑还要快，在那几只怪物中乱甩一气，顿时就有两只被打落，一落地便化成一股黑烟消散了。
沈知晚心里也是没底的，不会用这根灵器，不知道会不会打中那个少年，不知道该不该收力。就在犹豫之间，被打扰了的怪物已经瞪着森绿色的眼睛飞过来了。
那怪物一双翅膀竟扑棱的极快，还没等她回神，就已经到了眼前。而那边的少年原来是被它们用法术吊着，这会儿没了支撑，“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江玄卿原本是想过去把他拉过来，但余光瞥见这边的麻烦，皱了皱眉，只一伸手，便将离沈知晚最近的怪物捏了个灰飞烟灭。
沈知晚也反应过来，心惊肉跳，但面上还保持着淡定，把却尘收回身前，解决了剩下的几只。
“呼……”她努力压制着，微不可见的吐着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不管是看见这么诡异的东西，还是亲自解决这样的怪物，都是头一遭，不过还好，还算圆满，也没露什么破绽。
二人走到少年身边蹲下，将他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靠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四周的雾气已经不知不觉消散了，天上依旧挂着那颗皎洁的白月。
沈知晚燃了张烛火符，让它漂浮在三人当中，微弱暖光的昏黄晃晃悠悠照亮了一小片，气氛终于不那么凄冷诡异了。
那少年许是刚才被松开时就昏迷了，此时双目紧闭，被抓的乱七八糟的发束松散的搭在碎布混着血肉的肩头，惨白的脸颊上血迹斑斑，似乎已经干掉了。
只是……沈知晚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眼睑下方一条又长又细的血痕，忽然心虚了起来。
她微微侧头去看江玄卿，对方的目光明显也被那条鞭痕吸引了，眉头微蹙，似乎已经无语至极。
不等他说话，沈知晚几乎都要猜到他会说什么，连忙开口问道：“师尊，他还有救吧？”
“……只是被几只低级精怪吸了口血，你觉得会有大事吗？”
“……哦。”觉察到他的语气不善，沈知晚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没办法，之前恶补过的那些关于魔族的知识已经完全忘记了。
“哦对了！出来时师姐给了我好多药呢。想来有能用的上的。”
她一拍手，拿出一只乾坤袋，手伸进去摸来摸去，片刻，掏出一颗药丸塞到少年的嘴里。接着，又一边找一边分辨着拿出些药瓶，给那少年上药。
江玄卿见她忙活着救人，便不再管了，安静的待在一旁。
沈知晚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少年受了伤的肩膀上。还好她还是能简单包个扎的。
给他敷了药，又用雪白的布条给他包扎好，还习惯性的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另一边，看着那条鞭痕头疼。
盯着盯着，她忽然发现这人长得不错，刚才那个表情太过惊恐，现在闭着眼睛，很是清秀，细长的眉微微蹙着，脸色似乎没那么惨了，但还是苍白的。
沈知晚莫名想起什么，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江玄卿，见他也在闭目养神，微觉无聊，又移开了目光。
夜风凉飕飕的刮过，烛火不停晃啊晃，沈知晚干脆把它收了。
半晌，那少年还是一动不动，似乎还没睡够。沈知晚盯的眼睛有些发酸，便闭上了眼睛，忽然听到江玄卿起身，又睁开了。
“却尘跟了你几年了？”
“……”
他忽然出声，沈知晚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又想了想，几年了？这种细节她也不知道，所以只好沉默了。
江玄卿见她不答，微不可及的冷哼了一声，又道：“忘干净了？”
“两年了。这些时间到底有没有认真修行？有没有和它磨合？”
沈知晚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就像严厉的班主任训话那样，她鬼使神差的就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嗯”了一声。
“……”江玄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嘴了。
他也不知道有些话要怎么说。
江玄卿本就生性敏锐，这段时间心中一直感觉奇怪，好像从那天把她救回来，等她醒了，就有哪里不同了。
有时会觉得这人连样貌都变了，但定睛一看，还是原来那张脸，怎么可能会变。
他觉得，从前的沈知晚像只兔子，活跃又胆小，好像又想找他又有些怕他，可是，如今这个女孩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或者，长大也不是这个样子。
直到又见到这副局促的模样，他心头的疑虑又默默打消了，一甩衣袖，转身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