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什么破烂惩罚
这种情况下，江玄卿不适合开口，他也果真没有开口，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霜瑟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什么，憋了半晌，一抬手道：“罢了。无论如何，都已酿成大错。你也该长个教训。”
说着，他瞟了一眼江玄卿，站起了身。
“便罚你在审戒殿前，跪足一天一夜才许起身。”
那语气，似乎是他大发善心，才这样网开一面。
不过对于看过原著，知道原主挨了多少戒尺的沈知晚来说，他确实是大发慈悲了。沈知晚在心里暗自吐气，看来自己的努力还是有点作用的，结果也并非是死的。
见江玄卿依旧没有开口驳回，霜瑟闭了闭眼，绕开沉香木桌，迅速离去了。
沈知晚没指望江玄卿能偏向她一点，免了这个小惩戒。
“……”
于是，沈知晚独自一人，跪在审戒殿前。
此处不算偏僻，有时还会有弟子路过，沈知晚低着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自己。不过她心里觉得肯定都会看两眼，出于好奇，或是看热闹。
沈知晚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却没办法避免耳朵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罢了，只不过是书中连名字都没有的npc而已，又没什么机会打交道。沈知晚有些无奈，在心里暗暗安慰了自己好久，才仰起头来，跪的规范了些。
一直跪到了天黑，沈知晚已经感觉不到膝盖和小腿的存在了。
她闭上眼睛，欲哭无泪，手无比艰难的挪动到膝前，轻轻揉一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一本书里这样狼狈不堪。
此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夜风嗖嗖吹过，吹的沈知晚直发颤。
不过她心里倒清楚，无尽山有结界，所以是绝对不会跑来个妖魔鬼怪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这几天都是阴天，白天没有太阳，跪起来还算容易，晚上却冷的有些刺骨。
沈知晚想起白天时那几片大乌云，尤其是傍晚时，天沉的几乎要掉下来，此时只盼望着，千万不要下雨。
正这样胡乱想着，忽然一阵狂风，吹的路边的灯火忽闪几下，灭了。还没等她适应黑暗，天边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一瞬，随即便是一声惊雷。
紧接着，那看不见星星的天，就往下哗啦倾倒起了狂雨。
“……”
沈知晚默默攥紧了湿透的衣袖，脑袋一片空白。
倒霉，实在是太倒霉了。
不对，是太俗套了。所谓“主角罚跪必下雨”。
冰冷的雨水急促的拍打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难受的紧，不过她也顾不得了。沈知晚很快就冻成一团，全身都好像浸泡在寒冬腊月的冰水中。
不知不觉，她又感觉头晕目眩，脖子好像支不住湿漉漉的脑袋。为此并不稀奇，沈知晚身子还很虚弱，跪一跪也就罢了，但淋这样一场雨，是绝对受不了的。
不过她已经没心想这些了。一心想起身去避避雨，腿却一点都不听使唤，刚起来一点又软软的跪了下去，身子又像进水了一样格外沉重，只能无助地俯身跪到地上，抱着头。
正昏昏沉沉之际，头顶的雨却停了。但耳边还全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沈知晚愣怔着，有些狼狈地抬起头，只见面前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举着一把伞。
她蹙着眉，委屈巴巴的撇着嘴，顾不得思考那是谁，只当是个救命稻草，可怜兮兮的伸出颤抖的手，抓紧了雪白的衣摆，往那人身边凑了凑。
来人正是江玄卿，他俯下身，一手撑着伞，却还是有些许冰凉的雨滴钻进了他的后脖颈，不顾，只一把将沈知晚抱了起来，然后托起一盏掌心焰，让它飘在前面照路。
天上还在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隆隆不停歇。
沈知晚头痛欲裂，却不能睡安稳。她感觉那只手并没有抱着自己，而是很随意的托着，好像随时要翻滚到地上，身上又冷一阵热一阵，只能把全部的力气聚集到手上，紧紧攥着江玄卿的衣领。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苍白俊俏的脸，心头猛的一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师……师尊？”
“嗯。”
“师尊好生厉害……还记得弟子…”沈知晚几乎只有一点说话的力气了，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似乎是想要讽刺他来着。
江玄卿一愣，垂眸看了她一眼，没作任何反应，只是松松垮垮的揽着她，让她掉不下去即可。
两人回到了惜清殿，江玄卿十分尽责的把沈知晚送到她寝殿门口，刚好碰到了沈青宁，便如释重负，把她交了过去。
“师尊。”沈青宁揽着沈知晚，看着要转身离去的江玄卿，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嗯？”
“您……这几天还好吗？”
“无妨。”
沈青宁低头看着昏睡的沈知晚，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那修长的背影，又忍不住道：“您的衣服都湿透了，一会儿我给您熬一份姜汤送过去，驱驱寒。”
“不必了，雨大，就不要乱跑了。”
沈青宁事先说的目的，就是告诉他一声，免得一会儿去时有什么不方便。可既然他反驳了，沈青宁只好点点头作罢，搂着沈知晚回了寝殿。
沈知晚不知过了多久，又重新有知觉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裹在软绵绵暖乎乎的被子里，睡得正香。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这里像打游戏一样，好不容易打通结局了，坐上了至尊的宝座，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却被江玄卿一剑捅死了。
这梦只是胡乱做的，但她清醒时，还一直念念不忘，并且有些莫名其妙的恨的牙痒痒。
不过倒也提醒她了，眼前的一场不过是游戏罢了，或者说，一场梦，不必害怕，不必认真，好好通关结局，就好了。
好不容易，这具虚弱的身体才醒过来，沈知晚睁开眼睛，又看到沈青宁坐在床边，正捧着一本书卷忘我的看着。
“师姐……”沈知晚张了张口，嗓子却沙哑的不行，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青宁的目光从书上移开了，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阿晚醒了啊？”
她连忙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沈知晚嘴边。
沈知晚抿了一小口，润润喉咙，慢吞吞的坐起身，再尝试着开口，那破锣嗓子稍微好些了：“师姐，我这次又睡了很久吗？”
“还好，没有睡很久。”沈青宁帮她理了理背后的枕头。“你这次只是受了些风寒，因着前些日子的伤才会反应这么大。”
“饿不饿？”
沈知晚摇了摇头，这次却没有什么胃口了。她愣愣地抬头，看着沈青宁，盯着盯着，忽然发现对方似乎有一些不对劲，说话声音也格外低沉，好像很疲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