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杀原息
金系元素之力融入长剑, 剑锋成形。
慕宇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本命剑，胸内钝痛，无法呼吸。
只听一声“叮——”响彻天地。
神剑圆满。
混沌之力大盛, 凝聚空气中残存的本源力量, 释放出骇人威压。
世界为之一凝，四溢的混沌之气转眼将崩坏力量吸收。
正在与变异星兽搏杀的廖域一顿，看着眼前的巨兽嘶吼着溃散, 面露错愕。
他的背后, 文特浑身是伤地跌坐在地，喘着粗气看向远方。
成群的高阶异化星兽被本源抹杀，部分低阶的想要逃离，却也在下一秒灰飞烟灭。
文谷抹了把脸, 惊喜地看向最高指挥部的方向，“一定是宗主！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赢！”
缓了片刻, 文特起身，拉住文谷往西跑去：“走, 西防线找父亲！”
意识到慕宇占了上风, 廖域松了口气，将激光枪杵在地上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廖决杍面露狂喜：“我就说慕宇牛逼吧！诶等等……那些又是什么？”
只见刚刚亮起的天空中乌云汇集，一望无际, 其中是翻滚的雷电。
廖域：“不好说，先去救居民。”
廖决杍“啊”了一声，“咱们可是星盗, 救人明明是军区的事儿……”
廖域皱眉：“少废话！快跟我过来！”
……
本命剑长啸一声，慕宇抬起头，眼底只剩冰冷。
天道虽未被彻底修补完全，但程度足以打开天梯, 看着头顶的雷劫，原息狂笑不止，眼底满是扭曲与快意。
天雷很快降下，登仙阶的雷劫果然非同反响，刚接下一道，原息便被劈得外焦里嫩，皮肤焦黑。
紧接着，他所承受下的雷电之力化为大道气息滋养他的经脉，破损的躯体转眼变得完好如初。
他心中振奋，握紧手中的刀，去接第二道天雷。
而后是第道、第四道……
天雷的威力呈指数上涨，若是前七道还可勉强接下，但从第八道开始，原息便有些招架不住。
他咬牙，施展刀意竭力抵抗。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刀意渐渐圆满，可这雷劫是愈发招架不住。
又是一道雷劫劈下，原息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多出一丝生机，碎成渣的胳膊聚拢，开始复原。
在他还没准备好迎接下一道天雷时，那足以斩灭任何生灵的气息逼近。
原息瞪大眼睛，努力去感知躯体，才发现剧痛没有传来。
那道天雷不是他的。
艰难地挪动脑袋，他模糊地看到一道血红的身影。
慕宇竟也在渡劫？
可从天雷的气势、频率看，慕宇面临的情况比他凶险不少。
原息心底冷笑，慕宇经历过一次登仙劫，虽然中途被天道动了手脚，但从眼下这个架势看，慕宇显然是被本源判定为“投机者”。
都不用他出手，本源就会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没有人能从本源的劫难中活着出来，“救世者”也是同样。
可看着看着，他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那雷劫的气息带着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他只是旁观便觉窒息，可慕宇……为什么能一直站在那儿？
头顶的劫云再次逼近，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只好惊疑地站起身，调整状态迎接下一道天雷。
恰在这时，他看到远处那道身影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虽然缓慢，却坚定。
原息面色一变：“？！”
慕宇要干什么！
即便有活祭阵法，他也不觉得能够抗下来自本源的惩罚，不，他不认为任何人类能够接下这等程度的力量。
可他却眼睁睁地看到慕宇活着靠近。
接下一道又一道来自本源的考验。
即便被劈得只剩白骨，即便生机近乎全无，慕宇的身影一次也没有倒下。
躯体在重生与粉碎间反复，那双眸中的执念强得让人心惊。
怎么会……
原息心神巨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生平认知都被颠覆。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够接下混沌本源的惩罚！
混沌的力量洗涤世间浊气，黑暗被驱散，主星的民众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光亮泄出之地。
那道身影微薄，却以一己之力抵挡灭世的力量。
慕宇心中空无一物，又好似内蕴万象，本源的气息与他的神魂交织，本就圆满的剑意再度突破。
在天雷的淬炼下，本命剑的道韵变得愈发沉稳。
原息看着慕宇走近，咬牙加快渡劫的步伐。拼着搭上性命的代价，他的气息再度暴涨。
只差最后一道雷劫，只差最后一道……
感受到体内充沛的神力，他的眼中涌现喜意。可下一秒，慕宇对他出了剑。
一剑封喉。
原息甚至还未看清慕宇是如何出招，便感受到体内的生机在快速流逝。
无从抵挡，也无力抵挡。
紧接着，最后一道雷劫降临，其中的混沌力量瞬间将他的神魂点燃。
原息设想过无数次身死的场景，可真当死亡来临时，却发现自己意外地平静。没有想象中的不甘，先前疯狂的执念好似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不是他期望的结果，心中却空白一片，毫不诧异。
神魂传来剧痛，他看着自己一丝丝消失，直至魂飞魄散。
走到生命的尽头前，他艰难地扭动脖子，朝身后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像是儿时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去寻师父师兄一般。
可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眼底久违地涌现出丝无措，原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下一刻，无法抵挡混沌气息的他灰飞烟灭，彻底消失。
粉尘随风飘散，似有一滴泪划落。
……
来自本源的劫难只剩下最后一道，慕宇终于抬起了头，他直面那万物之主，眼底浮现疯狂。
原息一死，慕宇体内的部分天道开始暴动，空中出现一望无边的崩坏秩序。
天道终于再次现身。
只要能将慕宇吞噬，这些崩坏秩序累计，足以助它蜕变为崩坏体，逃过混沌的诛杀。
它聚作一团，成片的法则间流转过一丝极富有人性化的情绪。
趁混沌最后一道劫罚降下之际，诛灭慕宇！
慕宇的灵海内皆是魔纹，八百万年的实验，这幅躯体原本的神力几乎一丝不剩。即便凭借剑意硬扛过本源的考验，但其体内的崩坏法则之力还是浓郁得可怕。
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慕宇握紧本命神剑，眼中带了轻蔑。
“就凭你，也想杀我？”
大道眼中无善恶，但他有。
他不会死，也不能死。他要让所有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要宗澜为他牺牲，他要成神成圣，掌轮回，逆因果。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凭什么牺牲者魂飞魄散，屠杀者偷天换日妄想永生？
这天道，他必灭之！
降世的本源内正凝聚最后一道劫罚，溢出的气息令整个宇宙为之颤抖。
天道法则的流转速度大大放慢，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它尝试勾动慕宇体内的力量。
这个人类，必死无疑。
它已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诞生于世间，但记忆中，没有生灵能够逃过混沌的惩罚。
一方世界的天道如此，更别提渺小的人类。
最后一劫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宇宙中的星体流转，无数民众望向那威压传来的源头。
黑暗区消失，芜清虚弱地靠在意宗山门之上，遥遥望向天边那混沌劫云，面上满是凝重。
鲜血从他眉心留下，指尖残存着些混沌的气息。
宗主这一卦，生机全无。
相比于其他人，主星的民众可以更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一切。帝国金楼中，猫宁捂着心脏，这威压令他窒息，一股不可思议的情绪从心头冒出。
慕宇……真的还活着吗？
逃到方舟之上的严离紧紧盯着这一幕，身后的宗原满头冷汗。
原息已死，如果天道真的成功，这个世界只会沦为杀戮的乐园，人类文明将不复存在。可慕宇……能抗住吗？
主城区西防线外，阻止救援民众的文刺相面色难看。自这灰色漩涡出现的刹那，现有的一切异能检测装置全部失效，这东西比天道法则强万倍。
不，远不止万倍，那灰色漩涡里的力量根本无法估量。
石大力精疲力尽地躺在地底，感知到周围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恐怖力量，紧紧咬起牙关。
慕宇可以的……慕宇一定会赢！
……
一道金光骤然撕破云层。
慕宇毫不犹豫地引燃浑身精血，以崩坏之力作养料，提剑朝那未降下的混沌劫云飞去。
他的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剑意大成的瞬间，最后一道混沌源劫降下。
——证剑心，诛天道。
漫天流转的法则中，无数生灵抬头望去，一抹血红的身影冲入云端。
“嗡——”
金光四溢，在那崩坏秩序挣扎着消亡的刹那，混沌本源也渐渐聚拢。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消失，天地之间重复光明。
金光自那厚厚的云层中洒在大地之上，众人只觉身上压力骤减，周身的灵力复苏，融入经脉之中，带来一丝暖意。
——似有新的法则在诞生。
幸存的人类疲惫又沉默，入目的废墟上写满了荒凉。
主星上空干干净净，没有慕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