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主仆契
一大早, 慕宇出现在后山的山洞中。
丹炉内传来微弱的气息，器灵和那人的魂魄放在一起, 竟隐隐为两者的精神力恢复增了速。
不愧是大乘期的残魂, 能从短短几个月内由一丝游魂恢复到如此地步。
想及此，慕宇眼中多了一丝警惕。
他并没有因对方疑似神剑宗某任宗主而放下戒心，越是这样的身份, 就越是谜团重重。
“你来了。”丹炉内传出一丝微弱的神念。
见对方醒来, 慕宇问得直接，“你曾是神剑宗宗主？”
“是。”
慕宇：“你因何流落到甜水星？”
知道对方的魂魄虚弱, 清醒的时间恐怕不会太久，他挑了重点问。
对方似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慕宇以为对方再次昏过去之际，微弱的神念再次传来，“不可说。”
“？”
慕宇当即换了个问法，“那你为什么离开神剑宗？”
这次对方仍旧没有立刻回答。
等了一会儿，慕宇皱眉, “黑老头儿？”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慕宇探出神念, 确定对方再次晕了过去。
“……”
说晕就晕, 不愧是大乘期。
什么也没问出来, 慕宇转身离开。
昨晚一夜没休息，特意在后山深处寻出一片云海，是时候解放他的乾坤袋了。
再者，眼下他的神念尚未恢复，装着吞天鲸群的乾坤袋一直在被动汲取他的精神力，以稳固阵法，实在让人吃不消。
护山大阵虽只有几个主阵眼, 但副阵眼确实极多，慕宇尽量避开距离阵法过近的地方，在广袤的神剑宗土地上寻了一处灵力充沛之地。
得知慕宇要将吞天鲸群放出来，白嘉紫等一众人天还没亮就驾驶机甲来到对应地点。
一路上，因为神剑宗过于夸张的面积，白嘉紫张富贵等人不停发出没见识的惊呼，即便是文谷，也因这看不到尽头的宗派咋舌。
白嘉紫：“好大啊……要是能按面积排名，咱宗门怎么也得拿个第一吧？”
张富贵：“瞧你这点儿出息，这么大的土地面积，用来做开发多好。”
“……”文谷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土包子。”
白嘉紫：“？”
张富贵：“？？”
思慧看了三人一眼，有些纳闷道：“宗派有这个面积不是很正常吗？”
他自打有记忆起就在神剑宗了，对此习以为常，毕竟到现在他都没有完整地将宗内走过一遍。
“？？？”白嘉紫：“哪个学院有这面积？别逗了。”
文谷：“帝国学院所有分校区加起来也没神剑宗大。”
想及此，他愈发觉得进入神剑宗是个正确的决定。
众人来到云海边缘，再次惊叹起来。
白嘉紫：“这是我能看到的景儿？我别是在做梦吧？”
张富贵：“卧槽……”
这次，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林玲都忍不住道：“宗里居然还有这种地形……？”
黄堂的脸上闪过一丝自豪，摸着胡子缓缓说道：“我宗历史悠久，地方大点儿不足为奇，奇观可不止这一处。”
宗历上记载过，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神剑宗可是世界上第一大宗派，那时候哪有联盟什么事儿？
红毛：“挺奇怪的，这么大的宗门，怎么到现在就剩下几个人？”
黄堂几人：“……”
文谷：“你可真不愧是白嘉紫的跟班，跟他一样不会说话。”
红毛：“……”
说话之间，有人远远看到慕宇的身影。
白嘉紫：“来了来了！慕哥来了！”
上次见到吞天鲸已是数月之前，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要是能有机会弄一头当坐骑，那可得威风死了！
慕宇御剑而来，在黄堂等人面前缓缓降落。
出乎他意料的是，除了这些学生外，白逢、冯枥、牧帆及原息也来到了现场。
白逢的面上满是好奇：“听说在甜水星和迷失星域，都是鲸群救了你们？”
牧帆：“通人性的星兽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看看？”
三人旁的原息已经东倒西歪地靠在悬崖旁的树干上，满脸通红的模样显然是经历了宿醉。看到慕宇的到来，他醉醺醺地抬起手挥了挥。
慕宇颔首，“自然可以。”
吞天鲸群的存在很快就不是秘密，不仅神剑宗众人会知道，诺矮星、乃至全联盟恐怕都会得知这一消息。
一千三百头6s级精神力星兽，这气息可不是说隐藏就能隐藏的。
即便在吞天鲸群主动的修补下，不过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乾坤袋内的阵法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吞天鲸群迟早要放出来。
眼看慕宇走向悬崖边，一众学生都兴奋起来，紧张地盯着慕宇的动作。
“退后，”慕宇手中起阵，一道淡淡的金线自他脚底蔓延而出，“退到警戒线之外。”
四位老师及学生们依言照做，视线中慕宇的手部动作快了起来。
金光肉眼可见地浓郁起来，空间稳定阵法从慕宇手中飞出的刹那，众人只觉周身被一股奇异之感笼罩，本就充沛的灵力愈发精纯起来。
就连原息都抬头看了一眼，但是因为喝得太多，很快又垂下头去。
阵法成型，慕宇打开乾坤袋，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之际，将吞天鲸群放出。
感受到充沛的灵力、精神力，刚钻出的头鲸长啸一声，欢快地在云海中穿梭。
随着吞天鲸群数量的增加，空间阵法也逐渐稳固起来。
吞天鲸群天生擅长在不同空间中穿梭，再加上已经熟悉慕宇的气息，转眼间便帮助其将刚设下的阵法与此方空间融合。
在狭小的空间中呆了数月，如今被放出来，它们只觉畅快无比，激动地游动起来。
因吞天鲸体型庞大，白嘉紫只看到有庞然大物在眼前出现，大片阴影降临，周身黑暗一片。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令人震撼的场景——万道金光从云层中投射而来，望不到尽头的吞天鲸在云海中遨游，发出阵阵低鸣。
朝阳浮现，为这金色添上一抹红。
慕宇迎风而立，一千三百头吞天鲸好似不约而同看向他，隐隐向他致意，这其中既有感激，也有尊敬。
他的身影被朝阳勾出一道半金半红的轮廓，与此同时，此地生机暴涨。
一刹那间，众人的神情出现片刻的恍惚。
站在那儿的好像不仅仅是慕宇，更是这天地的主人。
直到慕宇抬手，神念从已激活的阵法中抽离，他身后的一众人才回过神来。
白嘉紫张了张嘴，内心激动无法言表，只说出一句：“好牛逼……”
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四位老师面上反应不比他小。
牧帆捂住了嘴，难以置信道：“这……这都是什么东西？！”
是星兽？但他并没有从鲸群身上感觉到星兽特有的那股戾气和威胁。可若说是宠物，哪儿有这么大且异能强度这么高的宠物啊？！！
牧帆的身体微微颤抖，异能被迫释放以抵挡威压。
虽然慕宇已经施阵阻挡了绝大多数的冲击，但打开乾坤袋时泄出的力量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白逢退后一步，看了看面前肆意遨游的庞大生物，又看了看慕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都是……什么？
刚才他还觉得这么大的地方用来放星兽小题大做，不过一千头，放哪儿不是放？可当他亲眼看到慕宇放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后，他承认，他有些傻眼。
冯枥的表现相对冷静一些，但眼底仍旧存了震惊，他认出了这是什么，与原息的对视中存了复杂。
慕宇这小子，又捏了个烫手山芋。
不知身后众人复杂的心绪，完善阵法后的慕宇退了几步，满意地看到吞天鲸群隐没与云海之中。
“慕宇，”原息突然开口，酒意褪去了不少，“鲸群是在哪里遇到的？”
慕宇：“甜水星。”
“甜水星？”原息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放完吞天鲸，慕宇准备离开，但有不少学生不愿离去，尚未从刚才那番震撼的场景中恢复过来。
为了吞天鲸群的安全及它们的修炼，慕宇不仅设置了空间阵法，还隔绝了它们大半的气息，此刻，常人无法再看到其内情形。
在白逢的催促下，白嘉紫不情不愿地登上机甲，跟队返回。
恋恋不舍的不止他一人，就连周眠也频频回望。
虽然已经见过吞天鲸群，可每次看到这样的神物，都会非常震撼。
……
离开的路上，单独返回的慕宇突然脚步一顿。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吞天鲸群身上的主仆契约在消失。面上一愣后，他立刻前往放置丹炉的山洞。
正常情况下，除非主人身死，否则主仆契不会消失。
提着一颗心，慕宇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山洞，屏住呼吸探入丹炉。
他松了口气。
那魂魄状态稳定，正在缓缓汲取丹炉内的精神力修补自身。
可与吞天鲸群一样，他体内的主仆契约也在消失。
慕宇拧起眉，思索可能出现如此现象的原因。
吞天鲸群不可能主动解契，而处在尚未苏醒状态的魂魄也无法做出这个动作。再者，就算能够苏醒，他体内的精神力也远远无法达到解契的要求。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这主仆契不是面前这魂魄立下的。
一个曾经是神剑宗宗主的人物，谁会给他强加主仆契？并强迫他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履诺？
慕宇顿觉头疼，他好像被迫卷入了一场很复杂的局面里。
叹气声未落，一抹猩红色自他面前的空间浮现。
紧接着，一股不可违抗的神念闯入他的识海中，血红的主仆契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