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哪怕是原作男女主，也有一段艰难求学路

    京兆尹来的时候，陈楠正蹲在将军府所在的街口郁郁寡欢。

    她已经给陈家的族长和几位长老都送过了礼，但没有见到人，确实如陈父所说，她这个小辈到京城拜访长辈是礼仪，但族里的长辈要么就是大忙人，要么就觉得她就是小姑娘，不想见她。

    陈父拜托的那位陈家长老外出访客了，要后天才会回来。

    所以这些时日，她一个人在陈家一事无成，这让雄心壮志的她怎么能不郁闷？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她就算胸中有万千沟壑，不能见到合适的人也无法表演。

    于是京兆尹遥遥就看到了一个闷闷不乐的小娃娃，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挪动面前的小石子，端的是一个深沉惆怅。

    这小娃娃虽说没有一身珠玉，但身上所着衣服也价值不菲，谈不上生计困难，重点是她看起来也不过才五六岁，怎么就这么一副壮志难酬的失意样子呢？

    京兆尹想着反正小姑娘就在陈将军家也不会跑，要去拜访等一会儿也没关系，但眼前的小姑娘错过了说不定便也就错过了。

    京兆尹顺从自己的好奇心来到陈楠的旁边，默默地看她同自己玩儿石子。

    这一看，京兆尹就看出了门道，小姑娘玩儿的应该是四斜五虎棋，虽说还有点稚嫩，但无论是布阵还是行棋，都十分严密，而且自己一个人左右互搏，也丝毫不见混乱。

    这就是京城的底蕴了，大街上随手抓一个小孩子，都可能是个小天才。

    面前的小姑娘像是蹲累了，又“唉”了一声后，索性撩了撩裙子，坐到了地上。

    京兆尹这可就看不下去了，虽说现在是夏季，不至于着凉，但地上地气重，对小姑娘总是不好的。

    他也干脆蹲了下来，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问她为何闷闷不乐。

    陈楠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虽然不知道他就是京兆尹，但就看他的穿着和气势，就能看出非富即贵，这一条街又就只有陈家一家，想必是来陈家拜访的有一定地位的客人。

    见不到主人，她只好在客人身上下功夫，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表演。

    无论是当下的外在形象，还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都已经足够出类拔萃，再遮遮掩掩反倒显得阴沉，所以陈楠没有再故作高深，而是看了他一眼后就直说了自己来京城的目的。

    聪明，但不知道人情世故，别人问一句就把自己的老底都掏了出来，但凡蹲这儿的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这小姑娘的才干就得夭折。

    京兆尹既惜才又感到心痛，心想若陈家族学不收，他便把小姑娘接回家和自家的孙女们一起学习。

    “不若这样，我正好要去拜访陈老，我把你带过去，也替你美言几句，你就别坐在地上了好不好？”

    如果一定要评价京城高官们的亲和力，但京兆尹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毕竟这是一个随时要处理高官子弟的纠纷的职业。

    陈楠见一捞就捞到了大鱼，很快便站了起来，正想拍拍衣服才发现，手上一片乌黑——刚才用炭条画棋盘时染上的。

    她难得羞赧地笑了笑，掏出手帕仔细擦手后才对京兆尹示意可以走了。

    ……

    有了京兆尹的加持，陈楠顺顺利利地进了族学。

    虽说世道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文臣家里都未必遵守，更不要说大大咧咧的武将了，所以陈家族长见族里有了个好学文的女子，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在族学的日子，是陈楠一生中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不是说族学氛围多么的好，族里老师学识多广博，而是在这里，她只需要专心学习，而且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收获。

    三年之后，族学便再也教不了她什么东西，同族里的长老商议后，她决定女扮男装到京郊的松枫书院求学。

    是的，陈楠凭借她堪称惊世骇俗的学习能力和处事手腕，赢得了同族里的长老商议的权力，甚至因为她的潜力，族里帮助陈父升了官。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父亲你负责躺平，我负责帮你升职”。

    松枫书院可以说是全国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圣地，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山长是当世经学大儒欧阳实甫，更是因为这里经常会有朝廷重臣前来讲学，松枫书院的学子，除了少数志在山水的隐逸之人，全都入了官场，甚至可以夸张一点说，再过五十年，欧阳实甫就可以被称作“欧阳半朝”，因为朝堂上过半臣子都会是他的学生。

    陈楠进入松枫书院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知识的海洋让她流连忘返，但这毕竟是汇聚了天下英才的松枫书院，她在陈家的出众，在一群十七八岁甚至二十多的青少年里，就只能说是泯然众人了。

    不是她不优秀，只怪她还太小，而其他人又太优秀，而最优秀的就是原作男主宋庭枢。

    宋庭枢只是山下农妇的孩子，其父不详，别人进入松枫书院是靠的过硬的家庭背景加上过硬的个人能力，但宋庭枢进入松枫书院，除了智力卓绝外，主要靠的是坚持以及不要脸。

    农妇家贫，交不起高昂的束脩，但宋庭枢实在太想求学，于是便打上了松枫书院的主意。

    八岁的时候，他便主动替松枫书院打扫外围的阶梯等，等到和松枫书院的扫洒仆人混熟以后，就顺理成章地混入了内部，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旁听。

    然而松枫书院讲的是大学之道，这对还没开蒙的八九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但天赋异禀的宋庭枢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哪怕不懂，也要将先生说的东西死记硬背记下来。

    如此背了一年，虽然还不认识字，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他已经能模仿先生模仿得惟妙惟肖，到了不看真人不听声音只听内容便会真假难辨的程度。

    一日，他正在扫地时背诵夫子的讲义，正好撞上了欧阳实甫。

    听清楚他念的内容后，欧阳实甫惊为天人，当即便决定收他入学，成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在欧阳实甫的倾力教导下，不过两年，宋庭枢便赶上了其他学子的进度，加入大班教学。

    成为了全书院最小的天才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