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打014
贾思帕从未见过如此凶狠迅猛的驾驶员，仿佛从劈手夺下014光剑的那一刻，驾驶舱里的家伙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013号拳拳到肉，双人机甲远超寻常机甲的攻击力挟裹着训练场的风直冲自己而来，每一拳都落在014衔接的薄弱点上。
可怜的米尔顿在013的那个肘击后几乎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对方那一拳太重、太凶，直接让这个刚刚上任的指挥员失去了控制力。
很明显机甲里的现任驾驶员相当熟悉双人机甲的强处和薄弱点。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了解是从战场洗礼下来的了解，动作熟练凶猛的不给人反抗机会，只几个来回就切断了驾驶员和战斗员之间的联系。
两人精神链接摇摇欲坠，米尔顿和贾斯帕不由得痛得叫出了声。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那台崭新的014体表竟然已经被撞出了号几个凹陷。
原本崭新光滑的机甲外壳不复存在，014号四处都是复合金属摩擦过后的划痕，看起来就像身体布满了伤痕的人。
“警报警报，外来攻击，外来攻击。”
机甲内置的报警系统启动，红色的警报灯瞬间塞满驾驶舱，从他们的角度看上去，竟像自机顶流下来的鲜血。
贾思帕在闪着红光的驾驶舱里怒吼，强硬地命令米尔顿打起精神，为他提供更多的精神力。
米尔顿则是一脸惶惶然的表情，贾思帕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他妈是帝国的学生吗？”还保有一丝理智的驾驶员打开通讯器，朝对方喊话。
然而013号里只有沉默。
扫腿、勾腿、踹膝；肘击、拳打、锁喉。
013像个从军队训练出来的战斗机器，招招制敌，招招毙命。
直到又被013的勾膝踹腿放倒，贾思葩帕才真正地开始感觉到害怕，他意识到这架机甲里的驾驶员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们。
——他了解林阳，林阳的风格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也正因为此，他才愿意接下米尔顿大笔的星币和报仇，来帮他“教训教训”这个猖狂的新生。
在那一瞬间，贾思帕确实开始后悔听信了米尔顿的话。
“认输，米尔顿！”
这个时候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们更不妙，贾斯帕向来识时务，立刻大吼着去摁信号器。
——信号器一响，比赛自动判负，这时候如果013还紧追不舍就会有教官和助教来拦住他。
贾斯帕考虑到这一点，丝毫没有犹豫地朝信号器砸了下去，然而天不遂人愿，信号器只闪了闪就啪的一身熄灭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那个像外界发送求救信号的信号器，早就在013密集的攻击下报废了。
014的驾驶舱里红光大作，警报声不绝于耳。而013里，此刻也正在展开一场无声地拉力。
林阳已经预感到这样下去会出事儿，但她的手和脑却几乎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指挥员庞大的精神力代替她操控了自己的行动，林阳只能看着014被自己操作的013打的节节败退。
林阳试图在对方的精神力下夺回对机甲的控制权，却失败的非常彻底。
她就算再优秀，也无法跟一个在战场上浸淫多年的指挥员较量，更遑论她一开始就已经被对方的精神力淹没了。
“余歌，停下——！”林阳在操作板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额上也滴下大滴大滴的冷汗，可惜仍无法撼动那灵活的手指一分一毫。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切得意识到，一个能力绝对在自己之上的指挥员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可以了！014这样会出事儿的！”
“那又怎么样？”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林阳僵在原地，她僵硬地转过头，副驾驶上的人此刻仍托着下巴，兴致缺缺地看向对面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014。
这个长相秾丽的男人在这时候依然悠闲轻松，就像他压根没有分出精神力去操控林阳一样。
那双幽蓝的眼睛毫无焦点地看向前方，他像坐落在这个机甲上的神明，无悲无喜地赐予人死亡和战斗。
“起来，昆西！”报警器失效，贾思帕自然不可能坐地等死，“摁你左手边从左往右第二个键盘，右上边12点方向的控制键，同时！”
米尔顿哆哆嗦嗦摁下去，014□□了两声，竟然延展开了一双钢铁翅膀，猛地飞了出去！
“操！”贾思帕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刚准备飞离升降台，就绝望地发现013跟了上来。
这台机甲俨然已经洞知了他所有的想法，013就像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一般后腿发力猛地弹跳了起来。
深红色巨人的腰部一拧，那条覆盖着复合金属盔甲的大腿瞬间砸进了对方的腰部。
014当即被截停了飞行路线，正当他摇摇晃晃的时候，013以他的身体为着力点，扭身向上。
——014只来得及回眸一眼，就看见已跃至高空的013号俯视的眼神。
蓝色的光学镜分明没有表情，贾思帕却分明看到了那里的不屑，像是人类面对一只小小的蚂蚁。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轰——！”
014轰然倒地，烟尘四散。
警报声彻底消失，在一片寂静中，贾思帕和几乎已经晕过去的米尔度都听见了从013上传来的声音。
“去死吧。”
那低沉的声音从驾驶舱的扬声器处出来，像是死神镰刀划过空气。
013的光剑落下，直接穿透了014的机甲，刺向米尔顿的心脏！
“救——”米尔顿所有的哀嚎和哭叫都堵在了喉咙口。那一把长剑朝他逼来的速度，在他眼前，竟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停下！”在那一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握住了余歌的手臂。
满脸苍白的林阳在最后时刻爆发出来了巨大的潜力，生生截断了余歌的指挥！
在距离米尔顿心口只有01米的地方，那柄光剑停了下来。013号的光学镜像是被掐断了能源，瞬间维持着这个姿势熄灭了。
林阳抢回了机甲的控制权。
米尔顿大惊之下，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他恍惚间听到有学生的叫喊，医疗院的怒吼，还有贺将军暗含怒气的声音：“013，你在干什么？”
如果是往常，他会因为贺临钧对余歌的愤怒而开心，但这个瞬间，他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余歌，林阳，你们在干什么。”
贺临钧从教师专用救急机甲上下来，阴沉着脸看着从熄灭的机甲里走出来的两人。
他其实之前已经看出来013和014的失常了，但是他觉得贾思帕的能力不止于此，没想到出手晚了一点，就差点让013闯下弥天大祸。
这时候，贺临钧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余歌还是高估了贾思帕。
“报告教官——”林阳是被医生扶下来的，她脸色苍白，额上挂着冷汗，校医看见她这个样子，赶紧冲上来扶住了对方。
“我失控了。”
贺临钧看见林阳的样子就知道她撒谎了，于是转过身，问余歌：“013号驾驶中什么情况了？”
贺临钧这一下其实是藏了点私心，余歌差点当堂杀人，在众目睽睽下，不可能一声不问。
但他这下问得又很笼统，并没有直接质问余歌，反而给了对方一个回旋的余地。
可是余歌还沉浸在突然被本能控制的烦躁和厌恶中。机甲总能让他想到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而刚才那柄刺入014的长剑，仿佛又将他拉回了特遣队的时光。
他正在气头上，又听见贺临钧这一声质问，一下子只觉得满心怒火，顶道：“正常反击。”
长久的研究所和特遣队生活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好脾气，只教会他在任何时候向任何他试图冒犯他的人发起反击。
而此刻，贺临钧被愤怒中的余歌归到了那一类。
少年撩起眼皮，那双蓝的发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临钧，仿佛挑衅一般质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声音不大，却在此刻万籁俱寂的训练台上扔下来一颗炸弹。
“就算对方真的有问题，你也应该摁报警器，而不是试图控制你的驾驶员，来采取这么极端的做法！”实践课的校医呵斥他，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理疗医生，他一看双方此刻的状态就大概已经了解到了驾驶舱里发生的事情。
他一方面因为余歌优越的精神力和机甲战斗能力而惊叹，一方面又不由得开始担忧有这样能力的余歌胡作非为——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我杀了他就能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摁报警器？”余歌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余歌！”贺临钧低喝一声，拧眉盯着对方。
余歌被那些惊讶的眼神和贺临钧的低喝弄得越发烦躁，他往后一仰，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也幸好，训练台上此刻只有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其他学生听到余歌这番离经叛道的说辞。
“这件事儿我会原封不动上报院长，所有的处罚你自己承担，在惩罚措施下来之前，你不许在参与任何实操课。”贺临钧说道，看起来是有点发怒了。
其他人多少有点惊讶地看向贺临钧，知道这事儿他是打算大义灭亲，不打算瞒下来了。
余歌因为对方这态度愈加烦躁，他几乎都懒得再搭理这些破事儿，两手一甩晃着轮椅就准备离开。
“站住！”贺临钧简直要被他这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惹火，“还没下课你干嘛去。”
而余歌则是回过头慢悠悠看了他一看，扔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就坐着轮椅悠悠荡荡地离开了。
一时间，竟然也没人赶去拦他一下。
余歌的轮椅替他走下训练台，下面的学生没有听见刚刚台上的交流，还以为只是他和林阳力胜贾思帕和米尔顿的手段——至于那柄光剑，当然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威慑啦。
在开学短短两个礼拜间，一个坐着轮椅的一年级生，先砸单人机甲，再胜双人机甲。说出去简直都没人敢相信。
但介于贺临钧此刻正脸色阴沉地站在台上，而余歌明显也心情不好，他们并不敢上去搭话。
只是非常自然的向两边分开，给余歌让出一条路。
贺临钧就站在台上看着余歌像分开红海的摩西那样渐渐远去，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机甲很快被托下场修理，林阳也被带进医务室休息，场上很快恢复了正常。
“……把伤员带到医疗室，其他同学继续上课。”
贺临钧顿了顿，打开了手里还没翻开过的名册。
“伍尔夫·塔伯，贾贝a015号机甲，何语，克兰·达连娜a016号机甲。”
于是这些学生又很快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开始上课训练。
倒是贺临钧还能听见校医和其他工作人员窸窸窣窣地声音：“天哪，贺将军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伴侣，跟他一点都不搭。”
“太吓人了，什么样的人会准备在学校当堂杀人啊。”
“米尔顿也是怪可怜的。”
他们话音还未落，就看见一直盯着训练场的贺临钧转过了头，声音冷硬如铁。
“我的爱人有没有错，我会上报定夺，用不着你们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