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097章真的能迷惑人心
梨若放弃了，她说不过他，而且自己的身体不知是怎么回事，虚弱得很，先是无法聚集灵力，现在干脆连妖力都无法调动了。
她，也打不过他。
梨若平静的看着肃亦云，做了很复杂的思想斗争才道，“我要出去。”
她的话中夹杂着为不可查的委屈。
雀鸟被囚禁在笼中而失去自由，这样的心情肃亦云再了解不过。
“好，我陪你。”他柔声道。
有他陪着，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可他面前的女子随即就瘪了嘴，很不情愿，尽管他告诉她，王府外存在许多危险，盯着她的那个小道士还十分执着的守在暗处，可她……
还是不愿……
“我饿了，有吃的吗？”梨若随口问道。
僵持许久，她也没力气了，哀声丧气的走出了内室，肃亦云随即就示意屋外的越祁遇准备。
很快，越祁遇就端来了点心以及一碗汤药。
“桃酥？”
望着碟中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点心，梨若犹豫了，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过桃酥，也不敢刻意去寻桃酥。
她拿起了一块，只敢浅浅的咬一口，让那熟悉的酥甜味道慢慢融化，慢慢消散。
肃亦云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解释道，“我经常吃药，嘴里苦……”
“桃酥甜……”梨若柔声回道。
这句话，是肃亦云见到她之后，她所说过的最温柔的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他稍稍了解了她，听到了她的故事。
她说，其实她并不喜欢吃桃酥，小时候生病了，打针……嘴里会发苦，爷爷就会买桃酥给她压苦味。
那时候还不懂事，不懂长辈的关心和爱。
她回忆着，已泪眼朦胧，却还讽刺地嘲笑着自己，“我很任性的……那时候，很嫌弃，没有吃，后来，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生了病，想吃就再也吃不到了！”
她还说，她小时候很贪睡，爷爷奶奶总会好早好早就跑到她房里喊她起床吃早饭。
“我又发脾气了，觉得爷爷奶奶特别烦，我生气的说了他们，‘你们不要再进来了！’，后来，我就上了锁……”
这就是持宠而骄吧！
她，后悔了……
再后来，爷爷去世了，她没能赶回家见他最后一面，成了她此生的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去世的爷爷知道她的心结，在她回家的当晚，她就梦到了他，那天恰巧是爷爷的生日。
你莫总惦记着我！
这是她在梦中听到话，是从温暖的晨光里走出来的爷爷所说的话。
在梦中，她躺在床上，而爷爷就站在门口。
他只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也就只有那一次，之后，爷爷再未入梦中……
肃亦云默默地为她拭去眼泪，安慰道，“民间常有传闻，说地府鬼域早有规定，去世的亲人，不能没有任何理由的去靠近在世的亲人，因为他们的靠近会让他们在世的亲人生病。”
“不来梦里，是因为他过得很好，不打扰你，是想让你好好生活，只是因为爱你！”
世事无常，人生怎会没有遗憾，从来话语都不多的爷爷，总是疼爱她的。
未见，何尝不是两人共同的遗憾，所以，爷爷才会冒险入她梦中，远远的看看她吧！
梨若抬手掩去泪水，刚好就触碰到肃亦云的手，恍然清醒，十分诧异的看着他，“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她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她的秘密，连阿默都不知道的秘密。
随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与肃亦云保持距离。
果然，魅都……真的能迷惑人心！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思绪，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我……我要出府，就我一个人！”
“你是想去见什么人吧！”肃亦云道，“慕家的大小姐，慕云儿？”
“查我？”梨若也没有否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要成为他王妃的女子，他自然会查，路引，不就是方便他去查吗！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梨若也不打算隐瞒，借助他的势力去找慕云儿可比自己去找她方便多了，便不见外的向他投去了恳求的目光。
“我担心她有危险，你能找到她吗？”
女子微红的眼眸里倒映着瞬间变得紧张而拘谨的肃亦云，面对这副我见犹怜的面容，他的红瞳闪烁，竟无所适从。
“她在西市。”
说完，再不敢看她。
而达到目的梨若，在他身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以前她还不太理解，慕云儿所说的那句，‘一个聪明的女人，必须白兔般天真，狐狸般狡猾，狮子般凶狠，要知道，自己何时是白兔，何时是狐狸，何时是狮子！’
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西市，好像是发现过失踪女子尸体的地方，但是，好像还有一个地方，也有关于失踪女子的传言流出。
东街，是忱王府所在的东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梨若又趁着夜色偷溜了出来，也不出意外的被守在门外的侍女护卫发现了。
只要不出府，肃亦云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理直气壮地说要出来晒月光，其他人即便是知道她往西苑走是为什么，也不敢说一个字。
而她刚走到西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吵闹声，还有与护卫争吵拉扯的声音，隐约间好像听到了‘要见王爷’‘羽都’‘赐婚’‘出府’之类的词汇，紧接着就有一女子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
恰好与梨若四目相对，她确实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衣衫虽然有稍许凌乱，也难掩她天生的贵家气质，精致的妆容也不难看出，她是盛装打扮过的。
应该是梨若的出现太过突然，所以那女子见到她时便愣住了，她一时的疑惑，刚好给了西苑的护卫抓住她的时机，她就在恍惚间被带回了西苑的高楼中。
“刚刚那是什么人？”梨若瞥了一眼身侧的越颜问道。
“姑娘无需知晓！”越颜依旧回得冷淡。
“我说你……”
越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她就越是想要知道，“我就要去看看，你若再对我施法，我保证，绝对会告诉肃亦云！”
越颜并不受威胁，她可以不施法，随即就吩咐身后的侍女道，“请殿下！”
梨若又懵了，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狐疑的注视着越颜，“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不出所料的，迎来了越颜愈发冰冷的目光，梨若下意识的后仰道，“你别瞪我，你就是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她再清楚不过，便暗暗笑道，“那就难怪了……”
被说中心事的女子，下意识的就对梨若拔了刀，并威胁到，“休要胡言！”
而这一幕正好就被赶来的肃亦云及越祁遇看到。
“阿颜，不得无礼！”越祁遇立即闪身上前制止道，顺便将她拉至身后，生怕她再次冲撞了主子。
肃亦云缓步走过来，夜里的他褪去了一身束缚，总是明净的雪白，总是万分打眼。
他在梨若面前止步，看了看西苑明亮的高楼，才转而面对时刻想要逃离这里的女子，耐心道，“你若想出去，我可以陪你，若是想知道些其他的事情……”
他稍作思考，在她面前似乎不应该藏有秘密，便轻声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似是，在讨好她！
“王爷！”越颜一听，便下意识的唤了声。
肃亦云却没有看她，反倒是引起了梨若的注意，她寻声扭头，就见越祁遇已经拽着越颜离开了这里，还顺便打发走了那些碍事的侍女。
“来，我陪你。”肃亦云伸手邀请道。
梨若还是稍稍给了他些面子，拉着他的衣袖就急匆匆的冲进了西苑。
看刚才越颜的反应，就知道西苑里确实有秘密，若当真如此，为什么肃亦云还能一如既往的淡定？
说不定，在她与越颜纠缠的时候，在等他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掩饰。
可她错了，西楼中的一切，毫无遮掩。
西楼，宛如凄凉的冷宫，外在看上去富丽堂皇，但里面，乌烟瘴气。
她愣愣的看着被绑在柱子上以及关在牢笼里的女子，还有疯疯癫癫在楼中游荡的女子，“她们……是什么人？”
肃亦云拽着想要靠近那些女子的梨若，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我未来的王妃，一定是位聪慧的女子，心中可有答案？”
梨若不假思索的回答，“城中失踪的女子？”
而肃亦云没有否认，“是。”
“她们为什么会在你的王府？”梨若冷静的询问着。
尽管在她看到那些女子时，心中就已经出现了种种猜测，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并不简单。
“保护。”肃亦云淡淡道。
梨若眼中的他没有丝毫的心虚之相，若不是她亲眼所见那些被束缚的女子是什么模样，她还真就信了。
“肃亦云，你管这叫……保护？”
梨若指着那些女子，忿忿不平，“她们，三魂七魄受损，又全是一副呆傻模样，与你无关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气愤地转过身去，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我曾听过一种说法，孔雀一族修炼邪道，食人魂魄，才被驱逐出妖域。”梨若暗暗道，言语之中夹杂着些许对他的失望。
肃亦云，分明是魅都百姓口中最为仁善的，对她也总是包容与忍耐，却是食人魂魄的妖邪吗？
“迫不得已……”
肃亦云一声叹息，他转而看向梨若，“小梨，在你出现之前，我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