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养生运动（中）
开运动会对大家来说是个新鲜事，大家都来得很早，看了看周围的房屋和校场内的布置，接下来就是慢慢等待等待一是等人二是等时间，天启为了避免大臣们不耐等，早就宣布辰时三刻开始，但这样还是能看出个名堂出来。中国的传统就是地位高的最后来，让地位低的等他才好显示自己与众不同，不如此就不能充分展示自己的优越。小官一般都来得比较早，他们平时都是跑腿办事的人难得清闲一天，来得早算是习惯使然，大官们就掐着点比皇帝早点就行。
天启来到西校场时见人都到齐了，文武百官都在四周房屋的宽屋檐下的座位上就坐，房前屋后站满了身材挺拔按刀戒备的锦衣卫，据说西校场外四周还有两支五军营官兵在巡逻，严令不明身份的人等不得靠近西校场。从皇宫到西校场的路上站满了护卫，到了校场里面这边周围还站满了精明干练的内卫，看得出保卫措施是相当严密，负责安全保卫的杨公春是用了心的，毕竟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在这里，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天启坐下后先是接受了群臣的拜见，怕耽误事早就命令众人在原地行礼就好，不必跑到面前来来回走耽误时间。天启心中高兴见时间还没到就向谈敬要安排表，谈敬把安排表双手递给天启，自己却皱着眉显得有些担心。天启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于是问道：“有什么事遗漏了吗？”
谈敬说：“今天每项要奖十二名，四项就是四十八名，再分出文武和按四十岁分出老年和青年，就有接近两百名奖励名额。但是今天一共才来了四百余人，报名要参加的更少只有两百多人，搞不好最后人人都能获奖！这是奴才的疏漏，请皇上责罚！”
天启想了想问：“这次规定了只要有品级的京中官员都可以参加，除去派到外地的监政官怎么也得有五六百人，怎么才来了四百多？”
见天启发问，旁边的信王说：“皇兄不要问他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各部都要人值守，加上又出了几件急事要处理所以也有人来不了。”
天启问：“就算有人值守这来的四百多人里为什么只有一半人报名参加呢？”
信王说：“估计是时间太短很多人不明白这个运动会是怎么回事，听说跑步和跳远的需要脱去长衫官服，很多人认为有失体统不愿意报名，当然他们都没有直说只是说是身体不适。皇兄看是不是降一半奖励名额，人人都有奖会不会到最后都不努力了？”
天启想了想说：“不用了，君无戏言不能说改就改，正好让大家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要增加一条，就是每个人只能选一项最好的名次领取奖励，不然的话能力强的人全拿四项也没有意思。”
信王说：“臣弟也这样想过，一个人如果拿四个第一就得四年的俸禄奖励，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有意见，有好处大家分享才是对的。”
说着话的当口时间就到了，信王负责主持就由信王前去指挥敲锣打鼓，一番闹腾后由信王发布命令，宣布运动会开始了，并且念了一些规矩。由于校场太大信王的话很多人听不到，所以从主席台到沿校场周边都站了些大嗓门的人，他们把信王的话一句一句传给各处，起了个传声筒的作用。大家听到每人可以参加多项但只能得一项奖励时，知道机会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个个都很兴奋准备前去捞两个。
一开始并不是直接开赛，而是由医学院的武之望带了一批人出来表演五禽戏，五禽戏是让人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讲究身法、呼吸、意念、动作、动静之间的协调配合，达到养生长寿的目的。只见武之望等人穿着金边的白衣还有红边的黑衣，在中间整齐划一地或扭头、或弯腰、或挥拳、或弹腿，或掌或爪的手型变换间让人目不暇接，加上场上表演的人多为飘着白须的老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让人心生参与加入的念头。
这里边坐的都是些官员，跟常年趴在田里找食的普通百姓比属于生活得比较好的群体，他们生活得好了自然就想多活几年，这医学院的五禽戏表演确实给他们指明了长寿之路，很多人下定决心有空了找武之望学习一下五禽戏。
医学院的老头们表演完后就开始正式比赛，这就有些热闹了，首先出来的是报名跑步的人，因为参加跑步的人不多又不好分组怕不公平所以就一起跑，宣布跑到最后记名次中途可以退出。发令人把红旗一挥几十个人就缓缓向前跑去，大家都知道今天凭的是耐力只要最后坚持下来了就有奖，于是都想慢慢地跑免得脱力。天启正在想这些人为什么只把厚重的官服脱了却要剩件长袖白衣，为什么不穿件无袖的坎肩也方便些，身边的小太监说高攀龙高大人有话说。
天启让小太监把高攀龙叫过来，然后问道：“高大人有什么事吗？”
高攀龙说：“皇上，不知道一共要跑多久就算跑完了？”
天启说：“人太多要分出名次才好叫停，至少也要跑个十圈八圈吧？”
高攀龙说：“臣认为一到三圈就可以了，场中的很多人身体都不怎么好，真要十圈八圈怕要出事。”
天启看了看刚刚从前面跑过的场中诸人，见其中有几个脸色有些发白，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转过头来吩咐谈敬去说以三圈为界，三圈内只要分出前二十名就立即记下并停止比赛，免得真要累死两个那就成了大笑话。吩咐完后转过头来问高攀龙：“高大人怎么知道这些人身体不怎么好？”
高攀龙说：“臣刚刚去了他们换衣服的地方，见很多人的官服虽然干净但都是旧的，领子袖口洗得发白不说有的人的官服上还打着补丁，说明他们是冲着奖励来的，为了奖励就算不能跑也要坚持，所以臣才怕他们出事。”
天启不理解地问：“他们也有俸禄而且都不低，怎么会穿得旧身体不好呢？是不是吃得也不行？”
高攀龙叹了口气说：“这文官都是顾面子的，如果不是为了想得皇上的奖励，谁还愿意脱了衣服在众人面前跑来跑去？皇上说得不错，他们的俸禄养活老婆孩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能经常有肉吃有酒喝，但是他们都不会安于找一个老婆生两个娃，很多人都有几房小妾。”
天启摇头说：“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怎么自己刚刚过上小日子就想找几房媳妇快活逍遥了？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还要多添衣服首饰，这不是自找的麻烦吗？难怪当了官都想贪得无厌地搂银子。”
高攀龙笑道：“皇上苛求他们了，就算当年清廉如水的海瑞也是娶了小妾的，再说他们生活水平下降跟皇上你也有关。以前地方官到京里来到哪个衙门都得献上礼金，大家按职务大小没多有少都能分一些，皇上分权后地方上很多事求不到京里，加上实行经济审察制度后没人敢收这样的钱，他们收取好处的渠道少了，就算有一点又不敢直接往家带，总得到处登记鉴定后好拿回家用，面子薄的只好苦苦地捱着穷日子过。”
天启想了想抬头看着高攀龙问：“高大人说这些话是不是话中有话，朕不喜欢转弯抹角你有话就直说吧。”
高攀龙苦笑道：“圣明不过皇上，实行经济审察制度后地方官可以卖爵位补贴，据说很富的地方好多官员连升职都不想，只想在那里多当几年县令。京中的官没有补贴又少了地方官的礼金，三品以上的高品级官员皇上应承了每年有补助，三品以下的官员就只有死俸禄渡日，这样一来确实有些遗漏。臣的意思是现在全国百姓的生活渐渐在好转，就卖爵位存下来的钱除了给高级官员补贴都存留了不少，是不是可以雨露均沾给中下级官员也补贴一些？”
天启也知道现在无论是国库还是其它地方都存下有不少银子，否则的话他也不敢把皇店里的利润拿去研发新装备，不过这钱一多就有人惦记着也给人不好的感觉，他问道：“放权给地方都快一年了，高大人怎么现在才说起这事？”
高攀龙说：“这半年不是皇上一直有微恙吗？其它事我们监政院几个就商议了办，只是这卖爵位的钱好多属于皇上的，我们再怎么胆大也不敢私下把属于皇上的银子拿去安排了。”
天启点了点头说：“你们下去拿出个具体章程来，要合情合理不要让其他人感觉到不平，别这边的银子还没拿到手上那边就有人来要求平等对待。”
正说着话时好像有意让天启看，果然有两个文官因为跑不动强行跑结果晕倒了，过了一会儿武之望过来说已经给他们作了舒缓救治，还喝了蜂蜜水应该没有危险。天启想了想让人转告说这两人就算没名次也要发个坚持奖，按第十二名对待奖励一个月俸禄。两个官员本来是因为想钱才坚持跑，以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谁知道关键时刻没有挺过去，正在懊恼中听到天启传话要给他们坚持奖，高兴得又晕了过去。
天启见武之望在旁边没走，就问他：“武大人，这人多娶个老婆和少娶个老婆除了经济上要多支出外，身体上是不是也会受损？”
武之望说：“那是当然，有句俗话说老婆长得丑才能活到九十九，这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