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助
平清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只见下方正与一级咒灵战斗着的小小的影子，此时显得极为狼狈。
一级咒灵的速度极快，连力量也足够强大，就算五条悟能够用那万能的术式苍碾压过去，他却也完全抓不住咒灵的身影。
小型的黑洞吞噬了一级咒灵的手臂便是极限，但在转眼之间，咒灵便毫无损伤地重新恢复了手臂，甚至还对气喘吁吁的五条悟露出了嘲笑一般的表情。
尽管五条悟气得火冒三丈，又是精准的结印同时爆发了两次术式，但效果依旧甚微，只见咒灵只需快速闪避，必要时贡献一条胳膊一条腿，它就能够无伤的满血复活，像极了游戏里卡bug的boss。
反观五条悟，因为稍显冲动一次性放出了多次苍，导致眼睛有一瞬间的晕眩，几乎身形不稳，冷汗直流。
而一级咒灵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有着智慧的头脑一转动，咒灵眼睛便倏地一睁，身体爆发出极为庞大的杀气，几乎在地面化作一道道残影，速度极快地朝五条悟偷袭而去。
五条悟仍旧烦躁地摇晃着头脑，下盘虚浮，此时竟是直挺挺地顿在原地，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看到这里，平清柊终于坐不住了。
比起一级咒灵的危险性，他现在更加注重五条悟的人身安全，要是他的任务目标死了……那他岂不是也别想活了！
不行！必须出手！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决然，平清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掐诀，庞大的灵力化作极细的金丝猛地朝一级咒灵的位置缠绕：“缚！”
丝丝灵力天罗地网一般笼罩过去，如同编织的大网将一级咒灵的身体瞬间捆绑得结结实实，令一级咒灵的脚步被迫停顿了几秒钟。
看似成功阻止了它的步伐，但仔细看去，那灵力化成的绳索却在肉眼可见地根根断裂。
——没办法，要想捆住比自己强大的咒灵，顶多困个几秒钟就算是极限了。
平清柊脚步未停，抓紧时机瞬步一迈，眨眼间便来到了正脸色难看的五条悟面前，朝他努力伸出了手：“快走！”
银发的六眼神子恍惚回神，抬眸便看见了他急切又严肃的面容，或许是他出现的太过突然，一时间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两个人的默契感简直为零。
眼看五条悟根本没有回应他，平清柊都快气得吐血了，身后咆哮着的一级咒灵、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感刺激着他的神经，没办法，平清柊一咬牙，只好猛地抓住五条悟的衣领，再一次使用瞬步，拉开了距离。
砰的一声，消失之地的位置赫然出现了巨大的深坑。
平清柊掌心紧了紧，眼眸浮现一抹深沉，人已经抓着五条悟出现在几米之外，尔后再次瞬移勉强避开了攻击。
银发少年的衣领被他往后剧烈一拽，险些要勒到窒息，这才终于回过神，下意识愤愤瞪向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喂——”
但话说到一半，他的视野内便被灿烂的金光侵占。
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褪下了平日的腹黑和恶劣，脸上只剩下谨慎和冷静，白玉般的侧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的魅力。
他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右手捏着熟悉的折扇正快速在空中开始结印。
强烈的飓风吹卷起他碧涛一般的长发，额前细碎的发丝轻轻扫过绵密的睫羽，令那双冷静的蓝眸衬得越发圣洁清澈，恍若神子。
下一瞬间，阵法漂亮地在他手中盛开光芒，一只巨大的蟒蛇从他背后盘旋而起，怒吼着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后方的咒灵咬去。
金光消散，少年脚踏在地面，还不忘一手扶着他的背。紧绷的面容微微松口气，那原本清冷的眼底在看见他后，终于染上了些许暖意。
“没事吧？”
少年以前所未见地、担忧的语气，仔细地关怀着他的身体。
这一刻，五条悟忽然感觉难以言喻的情感从心脏迸发，一直沿着血液流入四肢。
“……”
见五条悟只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平清柊也茫然了下，掌心在他面前挥了挥，甚至趁机掐了下他的脸颊：“回神了。”
五条悟这才猛然回过神，像是遮掩一般臭着脸拍掉他的手，又恢复成他所认识的那个臭屁的小鬼，一脸嫌弃：“……你怎么在这里？”
“偶然路过，本来想围观下谁这么勇敢挑战一级咒灵。”平清柊弯起嘴角，故意调侃着，“原来只是个单纯的笨蛋啊。”
“你管谁叫笨蛋呢？啊？？”五条悟一听果然炸毛了，猫眼怒瞪着他。
“就凭你这点实力还想挑战一级咒灵，不是笨蛋是什么。”平清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只有被一级咒灵碾压的份。”
“又不是我故意找它的。”五条悟烦躁地冷哼一声，“谁让我溜出家门后第一个遇见的就是那家伙，它竟然还率先挑衅我，呵呵，想杀我，没门，我要宰了它！”说到最后，一拍拳头，杀气赫然迸发。
平清柊无语了：……
这人这傲气的性子可真是没救了啊……正常人的想法不都是逃跑吗！明知道打不过还嘴硬……死得最快的就是这种人了。
平清柊几乎不敢幻想他要是没及时赶到的后果……忍不住又想扶额了，心累。
“再说我又不是干不过它。”
这种时候了，五条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双手环胸，高高一挑眉，目光霸道地看着平清柊，就仿佛刚才根本打不着咒灵的人不是他一样。
平清柊刚想开启冷嘲热讽，便看他忽然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战斗，“反观是你，可是快要输了啊。”
平清柊：？
他顺着五条悟的手指看去。
然后就看见了，原本气势汹汹无人能敌的青蛇……正被一级咒灵一拳打爆的悲惨场景。
青蛇，阵亡。
平清柊：青——蛇——啊！！
平清柊顿时在内心悲恸地呐喊，无比心疼。
可怜的r级式神，每次出场都只有挨揍的份，实在是太惨了。
但哀悼青蛇还不到一秒钟，平清柊的眼底便倏地一花。
表情凝固——
这一瞬间，冷意径直袭上他的后颈，让他身体下意识僵直起来，手脚仿佛黏在地上，完全无法行动。
余光便能够扫到那一级咒灵庞大危险的身躯、嘴角露出兴奋的笑容，竟赫然出现在了他与五条悟的身后。
五条悟的眼眸也倏地睁大了。
那象征着力量的青紫色的手臂高高抬起，纯黑的诅咒之力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便瞬间爆发。
直直袭上五条悟的后背。
在这一刹那生死之间，平清柊心脏重重一跃，仿佛已然忘却了一切，满脑子都只有几个字：危险、救他！
先比大脑行动起来的，是他的动作。
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原本僵硬的四肢竟爆发出无穷的潜力，掌心速度极快地朝五条悟胸口用力一推。
银发的少年将他的动作映在眼底，宛如放电影一般清晰浮现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将他的急切、将他的拼死全部刻在了心中。那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被强行打破，眼眸微微睁大，似乎从未想到他会这么做，几乎是下意识朝他伸出了手。
但最终指尖只触碰到了空气，五条悟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几乎是幸运地躲过了咒灵强烈的一击。
然而那无法收回的咒力，已然朝着平清柊的方向攻来。
额头已然浮现冷汗，平清柊只得条件反射用折扇迎击。
爆发出最为强大的灵力保护自身，然后又在下一刻被一股大力击飞，后退相当远的距离，在地面留下清晰的一段痕迹。
“……咳咳。”平清柊捂着疼痛的胸口，干咳了几声，从硝烟四起的地面警惕起身。
“喂！”五条悟的身影已然飞奔到他面前，头一次脸上浮现焦急的神色，“你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多亏ssr神级武器护体，平清柊只觉得疼痛，却没有真正受到重伤，不过见银发的少年一脸急切地扶着他，眼底则是赤/裸/裸的担忧，他忽然觉得这下意识的保护行为，倒也有些好处。
一种儿子终于学会关心人的欣慰感浓浓涌现。
可谁知刚刚欣慰半秒钟不到，五条悟就满脸嫌弃道：“你是不是傻，我有无下限术式根本受不了伤，你还要救我，简直多此一举！”
……
看着他那没好气的神情，平清柊瞬间木着脸收回了感动。
错觉，全都是错觉。
因为过于冷漠，他错过了五条悟那闪烁的眼眸，以及紧紧抿着唇瞥向他那一副想说什么又咽下去的别扭表情。
“我们先撤。”好歹这时平清柊还记得有个一级咒灵的威胁，立刻回过神就直接拽着五条悟的手开始跑路。
五条悟被迫迈开步子，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掌心里，脸色再次闪过不自然。
想要松开手，但拉着他的人握得却非常紧。
亦如刚才奋不顾身拯救他一样。
就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会松开他的手。
……明明是在危险当中，五条悟却忍不住走起了神。
今天经历了太多初次的体验，让他冷漠的心脏稍稍融化了些许，开始迸发出温暖的热度。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内心却在渴望着，更多、更多一点。
“啧，这咒灵怎么阴魂不散的。”平清柊全身心都集中在一级咒灵身上，哪有工夫管他微妙的心思，眼看他们即使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咒灵也能够追上来，平清柊顿时烦躁了起来。
他又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跑，应该去哪里寻求支援比较好啊。
忽然，平清柊灵机一动，看向五条悟：“你家应该离这里不远吧，我们去你家，让你爹上去揍这只咒灵为你找回面子！”
五条悟：“……哈？”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五条悟脸都绿了。
先不提他是偷偷跑出家门的，在那么多熟人面前被咒灵追着碾压，到最后还得让爹出来拯救自己……这种丢人的事他怎么能够受得了！
于是，五条悟立刻拽着平清柊的手，迫使对方停下脚步：“不行。”
“别跑了，跑也解决不了问题。就在这里，解决咒灵！”
望着他坚定的眉眼，平清柊很快了解到了他的认真，知道五条悟虽然傲慢但不蠢，这么说肯定有获胜的底气，他便也认真聆听起来：“你想怎么解决？”
银发的六眼神子定定看着他：“那种事还用说吗？”
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空的眼眸中倒映着属于他的身影。
“——当然是我和你联手对战了。”
如此笃定的语气，令平清柊愣住了。
“只要我和你联手，就一定可以打败咒灵。”
“怎么，难道你没有自信？”
这位孤傲的神子，高高扬起下颌，认可了他的存在，将他放在了同等的位置，如此宣布道。
一瞬间令平清柊的眼底闪烁起动容的光芒。
须臾，唇角忍不住勾起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好。”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