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燕王崛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将昏暗的宫殿照的明亮至极，驱散了夜晚留下的阴霾
独坐了一夜的皇帝在日出的照耀下，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身体，他睁开了双眼站起身子，弯曲的腰杆再次挺起，眼神恢复了如鹰般锐利，大步的朝着门走去
屋外靠在门边半憩息的苏全灵敏的捕捉到声音，顿时困意全无，估摸着脚步掐算着时间，在皇帝靠近门的刹那间将门打开
一夜未眠的皇帝丝毫不见疲惫，但在目光接触到苏全眼底的乌青，还是难得的语气温和地说道“难为你陪朕守夜”
这下，苏全的腰肢弯的更低，越发谦卑起来了“哎哟哟，陛下这话折煞奴才了。”
但皇帝不过是淡淡的扫了眼，一言不发地提起脚步就往龙腾殿，苏全小跑上前恭敬的伴随着，余光还是注意着皇帝情绪的变化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殿内，还不等皇帝坐下，门外喧闹的声响起
“放开，本官要见陛下！”
“威武将军您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怎可擅闯哎哟”
果然羸弱的太监哪里会是五大三粗将军的对手，只是稍微用力就把人推搡到地面，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殿内，成功与皇帝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这下，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头，背过手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魁梧的男子“爱卿可有何要事？”
在看到皇帝的瞬间，威武将军想也不想的半跪在地，从怀中掏出沾满血迹的牛皮卷轴，高举过头顶
“塔达再次进攻侵犯大庆，现已拿下永方、南胡两地。孙、吴两位将军以身殉国。边塞战况紧急，还请陛下尽快定夺增加援兵。”
待他雄厚的声音落下，偌大的殿内一片寂静。皇帝没有急着让他起身，只是伸手接过那血迹枯竭的战报，边打开边说道“想必长公主之死，给了他们可以进犯的正当理由罢”
听到这话后，威武将军猛的抬起头，犹如铜铃似得双眸充斥着怒火，愤愤道“战火便是那贼妇挑动的！”
此话一出，皇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蹙起眉间，眼神划过狠戾，沉下脸道“她不是死在牢狱中了吗？”
刹那间，大殿的温度光速下降，帝王的威压带携带着强大的威慑力，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心中也忍不住的发怵
但在心中想要退缩的时候，脑海浮现边关数十万的将士，心中更加充满底气再次挺直了腰板，满脸坚定“狸猫换太子之计，不足为奇”
如此简单的道理，身为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一时不愿承认，明明已经把长公主所养的私兵尽数围剿，她还有本事逃出来
尽管心中千万种思绪，但皇帝不愧是皇帝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再次翻开了那本战报，认真的翻阅起来
视线落到黑色字迹，瞳孔一缩。手指居然不由的颤抖了起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明明只是普通的四个字“叛军霍宴”，却深深的刺痛着皇帝的眼睛，怎么都挪不开。脸被涨的红润起来，内心就像被大石块压得愈发难以呼吸
虽对战报上的内容不明，但苏全见情况不对，端起茶水第一个走上前去，弯着腰肢，连忙说道“陛下歇歇，可得注意龙体啊”
正愁没地方发泄的皇帝，一把挥开了苏全端上的茶杯“哐当”声，瓷杯碎裂，茶水四溅。随着茶杯一起掉落的，还有张折叠好的纸张，不过并不显眼因
倒是刚刚还在跪拜的威武将军，见到纸张后眼神暗了暗，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时，迅速捡起。动作快的甚至没人发现
紧接想也不想的就站了起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他的心虚，但在看到皇帝黑的可以滴墨的嘴脸后，默默的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继续跪着
他是性格爽朗没什么弯弯绕绕，可他也不是傻子，能混上将军这个位置，怎么能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在几个呼吸过后，皇帝总算平复好了情绪。这才将目光挪到了一侧的威武将军身上，冷静说道“依爱卿之见，可有何应对良策？”
闻言，他顾不上发麻的双膝，端直了身板，眼神明亮闪烁着属于武将的热血“臣愿自请上场，取叛贼首级，护我大庆之疆土”
一番言辞洪亮清晰，成功让皇帝紧锁的眉间略微松开了些。且先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光是愿意出征这个举动都让皇帝心中欣慰
因而皇帝的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就连语气都缓和不少说道“好好，有爱卿这句话，朕深感欣慰”
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让威武将军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好在苏全在身侧轻咳几声提醒
这才将他拉回了现实中。就在他正欲说点什么表示感激时，少年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恳请父皇准许儿臣随威武将军共同出征。”
众人皆被声音吸引。回头眺望门处，只见燕王一袭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眼底清透干净散发着坚定
刚走进殿内，他毫不犹豫的掀开衣袍半跪，以手抱拳对着皇帝说道“塔达进犯的消息朝野上下皆知，儿臣身为皇嗣定然义不容辞捍卫疆土。”
“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出征。”说完，便重重地对着皇帝磕了个头。没有起身
站在他面前的皇帝，背过手，视线落在他乌黑的后脑勺，眼神划过一丝赞许，低垂着眼皮令人看不出情绪。
倒是威武将军站了出来，想也不想的反驳“王爷，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你往日里你闲云游玩之地。不可胡闹”
按照礼教，将军对王爷如此直言不讳，是可以治他个不敬的罪名。不过现在，并没有人想要纠正他这个问题
就连燕王也并不在意，只不过挺起身子，坚毅的视线直视着威武将军，坚定道“正因本王游历大庆山河，感受过山水之美。更加热爱这片土地。怎能容许他人践踏我大庆！”
“可。。。王爷终归是金贵之躯。。。”将军还想在规劝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王打断“与大庆相比，本王这副躯体能换来大庆安宁，有何不可？”
终于，皇帝的身体动了动。他抬起脚走向了燕王。
一双金丝针绣龙纹苏锦鞋出现在了燕王的视线里，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下了脑袋
但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勾起了一抹胜利的笑意。
果然皇帝雄厚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不日就同威武将军一同前往”
再次抬起头的燕王，恢复赤诚的模样，激动的情绪浮现在脸上“多谢父皇！！”
或许是被他感染了，皇帝也不再端着。如同寻常人家般，伸出手亲昵的将他搀扶起身。眼神平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刀剑无眼，你可得仔细着”
下一秒，燕王的眼角微红，握住皇帝的手，重重地点头“孩儿定不埋没皇室名声”
皇帝见他这般藏不住情绪，就像孩子似的，心下越发发软。不由想到，他这么多年终归的忽略了他。国家危难，倒是那孽障比不得的
如此一想，看燕王的眼神越发赞许。确定过后，皇帝转身就让苏全召集所有大臣。进宫商讨对策
收到消息的诸位大臣都明白这一趟是为了什么。长公主携太子于塔达起兵造反之事，莫说大臣，就连寻常百姓都收到了消息
传播速度之快，很难让人不怀疑这背后没有人的推动。但谁都不会闲的没事干去找这个人，毕竟，这次，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直至日落时分，紧闭的龙腾殿内才陆续地走出个个满眼疲惫的大臣。李谦跟在姜相身后，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终于走到一处人少的时，姜相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的平静“方才在大殿上，为何阻止本官上奏将太子活捉的提议”
“虽说太子通敌叛国，可你也要知，太子与皇上之间总归的父子情分。”
“更何况本官在朝多年，哪能不知陛下偏爱这位太子。”
面对姜相的质疑，李谦只是轻笑着停下脚步，见四下无人，于是朝着他躬了躬手，接着从官袍袖口处掏出一张纸件递给姜相，笑而不语
见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姜相狐疑地纸张，在看到信件上的文字过后，一向沉稳的他也忍不住咂舌，不确定的来回看了几遍，问道“这是陛下的手信？？”
看他已经认出字迹，本就没想瞒着，于是点了点头，身子靠近姜相压低着声线“这是威武将军捡来的，在皇上的袖口处掉落。”
尽管震惊，但两个朝廷命官在半道上总归是显眼的，因此两人也知点到为止，心照不宣的往前走去
然而，表面平静，姜相的内心可不平静，在他稳重的面容下，是翻天覆地错愕
虽说他知道皇帝对霍宴的感情，因为前皇后的原因一向不同于其他皇子。但不成想，皇上虽下旨处死，却还在暗地里为他铺好了后路，只等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在行刑前做个普通人
是的，那封信件上，就是皇帝为他规划好的后路。当得知霍宴“葬身”在牢狱里，便带着这封信在椒房殿与先皇后聊了一整夜
一路上，姜相在震惊完过后，同样明白了李谦的目的，他要霍宴，死
依照皇帝对霍宴的情感，活捉回来之后，待怒火消失，有一半的概率是能保住他的命
只有趁现在皇帝怒气冲天，在群臣的鼓动下，才能获得那句
“杀无赦”
整理好思绪过后，也正好到了宫门，两人分别之时。李谦对姜相行礼过后就要离开
然而还是被姜相叫住了，他目光复杂的望着李谦年轻的脸庞，还是问出了心里的想法“你与他，可有恩怨？”
知道他在说谁的李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瞬间坚定“我与相爷一样，容不得伤害她的人在世上”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有些错愕的相爷在原地，转而无奈的笑着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丫头倒有几分收买人心的本事。也罢也罢”
接着与李谦反方向的往相府走去，边走边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与此同时，在大殿内人畜无害的燕王，在回到王府的那一刻，清澈的眼神瞬间如同狐狸般狡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只见他勾起一抹笑意，直奔着主殿走去，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果不其然，绕过弯弯绕绕的走廊过后，进入庭院，远远就看见一名身姿如谪仙般的男子坐在一侧，他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叔叔果真料事如神！您让我去的那个时辰真正好！”
对于他的话，漫不经心的严珩连眼皮都没抬，指腹托着腮目光看着远方道“接下来，就看燕王手下的本事能否旗开得胜”
对于严珩傲慢的态度，燕王没有一丝不服，反倒是更加凑上前去“叔叔助我夺得父皇信任，更是让我知晓对方的布局营地。我定不会辜负叔叔的期待”
然而对于燕王刻意的套近乎，严珩丝毫不给面子“本王对你没什么期待，今日来。只不过告知你一声，本王与啊宁也要一同上战场。霍宴的首级除了啊宁，谁都没法取”
处于喜悦中的燕王当即被泼了一盆冷水，上扬的嘴角僵了僵，好似不确定的问道“叔叔也去？”
“怎么？这点本事都没有？”严珩勾起一抹嘲讽的嘴角，知道燕王的心思，于是在补充了一句“我们只取霍宴，却不耽误燕王的雄图霸业”
被戳穿心思的燕王也不尴尬，反倒是哈哈一笑“叔叔哪里话！定然让叔叔如愿！”
虚伪的模样让严珩并不想多呆，撂下一句“那就看燕王的本事了”随即消失在了原处
对于严珩神出鬼没，燕王早已习惯了，毕竟他暗地求仙问道之人
正好他前日遇到一位“仙人”想到这里，燕王当即命人把“仙人”带进来，占卜一番严珩两人是否对自己有影响
结果不但不会阻碍他的计划，更是能助他登上宝位的，贵人
如果姜宁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她安排的“道士”
可惜，燕王永远都不会知道，毕竟他相信。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