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阮溪突然问道:“你说晚上要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雯敛住笑声,放低了音量,问:“余知在你旁边?”
听起来有点做贼心虚。
余知在阮溪身边,张了张嘴,做出口型,意思是:不要告诉她。
阮溪便说:“还没变回来,在我书包里待着呢。”
夏雯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把余知的小说发给我,我帮你投稿。”
面对如此石破天惊突然而来的一句话,阮溪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投给谁?”
夏雯:“这你就别问了。”
阮溪偏过头,征询余知的意见。余知神色复杂,显然也是被夏雯给弄懵了,不过,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阮溪回复:“好吧,我等会儿发给你。”
夏雯嗯嗯了几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说了句:“明天我来找你啊。”
阮溪还没来得及考虑,通话就断了。
……
第二天早上,阮溪按时七点起床,睁眼,就看见杵在阳台的高挑身影。
是夏雯。
早有夏雯翻上二十四楼阳台前车之鉴,阮溪对此刻出现的夏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阮溪懒懒爬起,和夏雯打了个招呼,说:“我先去洗漱。”
一刻钟后,阮溪收拾齐整,从公用洗手间回到小单间的时候,发现夏雯在翻她的课本。
“你对经济学感兴趣?”阮溪不由问道。
夏雯漫不经心道:“随便看看罢了。”
说完,她目光从书上移开,上下打量了一番阮溪,咋舌,说:“你穿得也太简朴了吧,我们高中生都不这么穿了——”
这话说的让阮溪也把夏雯上下扫描了一遍。快入夏了,夏雯上身穿着短t,下身穿着高腰百褶裙,裙摆在膝盖上方十厘米的那种,确实比她好看多了。
“搬砖没必要穿那么好看。”阮溪随口敷衍。
夏雯说:“不行啊,今天咱们要去影视城探班,你穿这么简朴,万一人说裴珩粉丝都是……”
“停停停,我们什么时候说好要去探班的……?”阮溪越发弄不明白夏雯的脑回路了。
“哎我说你是不是傻,这种灵异事件靠一通电话能解决吗?当然是要实地考察了。而且越快越好,万一裴珩又碰上了什么倒霉事,你可负不了责啊!”
夏雯一番话说得真诚恳切,阮溪竟然辩驳不得,心里甚至觉得对方说得确实挺有道理。见阮溪没有立马反对,夏雯唇角微扬,几乎已是志在必得,只差她再推一把了。
“走吧,你的粉丝探班的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真正上路了,阮溪才知道夏雯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李星桐专门为她俩安排的,假借“粉丝探班”之名,查看事发现场。至于夏雯是怎么弄到李星桐联系方式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助理小杨九点按时和她们碰面,小杨开车,两人都坐在后排。车一路朝郊区驶去,窗外的景色宛若走马灯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风味大变。裴珩拍戏的影视城在隔壁的一个三线城市,贴着海市,走高速三个小时就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才抵达影视城。小杨对影视城很熟悉,下了车,先跟其他粉丝汇合,叮嘱阮溪和夏雯混在这群人里,见机行事就行。然后,他从后车厢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让这群粉丝人手一盒,说:“里面是水果、甜品之类的东西,送给剧组工作人员就行。”末了,他还有点不放心,特意冲阮夏二人补充了一句:“记得多说好话,嘴要甜。”
阮溪怎么看都觉得这群粉丝是群演。夏雯一提出要来现场,李星桐第二天就能安排粉丝,怎么想都觉得太过神速了。
一行小姑娘自觉朝某方向走去,没想到这群真真假假的粉丝还挺真情实感,一路上叽叽喳喳讨论裴珩的消息和八卦,旁听时和真粉丝也没多大差别了。
当她们到了剧组拍摄现场时,又见到了小杨。小杨装作第一次见她们的样子,和其中某个姑娘做交接工作,勤勤恳恳,看起来煞有介事。姑娘们也很有礼貌,趁工作人员休息的时候把礼物送上,个个都是裴珩的好粉丝。
阮溪和夏雯趁着气氛还不错,偷偷溜到事发现场。她们来之前,小杨就把现场平面图和照片发给了夏雯,找起来并不复杂。
正如裴珩所叙述的,现场确实有的一个倾塌的金属货箱。大概是货箱太重不好收拾,所以还在原地,而那些散落的金属零部件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阮溪蹲下来,端详着眼前平平无奇的货箱,问:“你看出些什么了吗?这里阴气浓不浓?”
夏雯挑眉:“你看不见?”
阮溪老实答道:“我的阴阳眼偶尔会失灵,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夏雯还是头一回知道阮溪有这毛病,脸上毫不遮拦地闪过的一丝惊讶,然后说:“这地方阴气,应该说整间工厂阴气都挺重的,感觉死过不少人呢。”
正好是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阮溪却觉得周身一阵阴凉。工厂内废弃器具上的锈迹像一双双哀怨的眼睛,让她头皮发麻。
“按照灵异小说里写的,这种资本主义血汗工厂闹鬼,肯定是被压榨冤死的工人的灵魂不得安息……”夏雯双手抱胸,环视案发现场。
然后,她又说:“不过,现在连一只鬼的影子都没看到。”
阮溪:“鬼也不是傻子,大白天往你跟前跑。”
夏雯摸摸下巴:“你说得对,那我们晚上再来一趟吧。”
“……行。”
虽然阮溪明天八点还有课,但这件事早解决早轻松,她只能表示赞同。
夏雯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余知呢?还在水瓶里?”
问得漫不经心,阮溪却知道这是她还记得昨天晚上那句话的意思。
“还在水瓶里待着,因为我怕这里要是真的有厉鬼,她真身现形会有麻烦。”
普通的鬼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一些恶意极大的厉鬼怨灵却是会在发狂的时候吞噬小鬼以增强自身。
夏雯很快抛开了这个话题,拉着阮溪回到了剧组。两人离开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还在休息,群演小粉丝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看她俩眼熟,以为是落单的小粉丝,便说:“小裴请吃饭呢,在隔壁xx饭店。”
阮溪:“你不去吗?”
工作人员笑了笑说:“吃过了。小裴主要是请你们粉丝,我就不凑热闹了。”
……
一刻钟后,阮溪和夏雯来到了隔壁的xx饭店。饭店整个大厅都被包下来了,在场的除了粉丝,还有一些工作人员。
站在门口,远远的,阮溪就看见了李星桐。
李星桐穿着衬衫和西裤,比工作人员看起来还正式。
穿过人群,夏雯夹着阮溪的胳膊,凑到李星桐面前,摆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问:“经纪人大大,小裴在剧组里拍摄顺不顺利呀,听说导演以前是拍文艺片的,小裴会不会不适应啊~”
语气殷勤,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粉丝。
李星桐清咳了两声,碍于旁边还有别的粉丝在场,只说了句:“这是秘密,到时候看成片就知道了。”
阮溪看着眼前俩戏精,也着实是无语。
直到剧组下午开工,裴珩都没有出现,只有李星桐主持全局。在阮溪印象中,裴珩对粉丝态度挺好的,不至于拿乔搞神秘,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
吃完饭,阮溪和夏雯绕了个道,在街角泊着的旧丰田车那儿和李星桐会了面。
李星桐摇下车窗,示意她们上车。在车里,李星桐问她俩查看出点什么没。夏雯抢答,说白天阳气太重,晚上八点要再来一次,裴珩如果能在现场再拍摄一次就好了。
听到这话,李星桐差点方向盘打滑,他不禁感叹,没想到他一三十多的男的已经沦落到要听女子高中生的指挥了。
不过,夏雯的提议也不无道理。过于充足的准备反而显得刻意,照常拍摄说不定还能引鬼入瓮。但拍戏不是儿戏,剧组有自己的时间安排,裴珩这边干涉过多难免惹别人闲话。
然而,夏雯才不管这些,在她眼里,这种取舍从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李星桐虽然很无奈,但最后还是答应了。阮溪在后排低头看手机,脸上看不出表情。夏雯得意地用手肘捅捅阮溪的腰,微扬的嘴角似乎在说“看吧,连李星桐这么婆婆妈妈的人我都能搞定”。
李星桐本来是想送两人回去,但既然方案有变,他也只能在影视城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外停下,让两人先休息一下,晚上再联系。
……
三线城市的街景少了几分海市的喧闹,多了几分朴实。
阮溪和夏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阮溪伏在桌边写作业,夏雯悠哉游哉地玩手机。
夏雯不改本性,依旧热衷于打扰阮溪写作业。她似乎是在网上搜到了什么消息,闲闲道:“这座影视城是三年前完工投入使用的,据说一开始没什么剧组进来拍摄。”
阮溪抬头,看了夏雯一眼,“嗯”了一声,说:“这我查过了,网上说是老板原来是个外行,没什么人脉,也不会搞宣传,开业即亏本。”
夏雯眯起了眼,身子微微向前倾侧,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示阮溪:“那为什么第二年就开始超额盈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