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余知猜得没错，消息爆炸的当天晚上，聚天的专业公关团队已经开始和李星桐交涉了。
那天晚上，裴珩吃完晚饭后，就在公寓里看修改后的《反杀》剧本。
剧本刚看到自己饰演的角色“露出的残忍的微笑，看着对方如山的身躯缓缓倒下”的时候，李星桐的电话就如约而至，伴随而来的是林婳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李星桐声音非常愤怒，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而裴珩大脑在听到那句“有人爆出了你和林婳半夜约会的照片”时，轰地一声炸开，别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李星桐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在公寓里好好待着，不要出门，更不要去质问林婳，我马上就来。”
裴珩的理智才回来了一点。
在等待李星桐赶来的这一个多小时，裴珩头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还是忍不住打开小号看了当晚的热搜。
点进热搜，那晚天文台会见的照片映入眼帘。
明明营销号发的通稿都大同小异，裴珩还是忍不住一条一条点进去看，而网传的林婳的小号“风景如婳”，他也看了。
“风景如婳”的微博一条条刷下来，裴珩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迄今为止，林婳大号没有任何表示，但十有八九林婳放出来的消息。所以裴珩才越发觉得难以置信。
李星桐有裴珩公寓的钥匙，进来的时候的看到的便是裴珩满脸凝重地盯着手机看的场景。
李星桐心想大事不妙，小裴可能真的很受伤了。
李星桐对裴珩的心态一直很微妙，一边觉得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没受过社会毒打，从来不知道努力为何物，有时候看着都让他觉得恨铁不成钢，换个努力点的，凭借他背后的资源，在娱乐圈的地位会更高；但同时李星桐又觉得像裴珩这种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大少爷又难得地对别人很宽容，没什么心眼。这可能就是有得必有失吧，上帝不会把所有美德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李星桐时常这么安慰自己。
因为小裴很少把一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看到他神色正经，眉头紧皱的模样，李星桐才发现林婳对裴珩的意义可能真的没那么简单。
李星桐深呼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问：“你已经看完相关消息了吧？我想知道三个问题，第一，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第二，你跟林婳有没有恋爱过？第三她两年前流掉的那个孩子父亲是不是你？”
裴珩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与李星桐的目光相接，说道：“第一，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很抱歉那天晚上去见她的事没有和你报备……剩下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李星桐很想抓住裴珩的肩膀，痛骂他一顿，心想你知不知道你是当红爱豆，哪怕是和朋友见面，也不能如此不设防啊，更何况对方还是出了名的交际花。但李星桐还是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裴珩低声说：“对不起。”
李星桐积攒了一路的怒气瞬间哑火。小裴都低三下四认错了，他还能怎样？毕竟他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啊。
裴珩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低垂。李星桐走上前，下意识地揉了揉他的一头乱发，说：“咱们先把这些事情放一边，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跟林婳之间是怎么回事。”
公关部那边早就草拟好了公关方案，只等李星桐这边批准，然后发文反击。然而，直觉告诉李星桐必须先要问小裴的意见。
裴珩如实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包括自己高中时期对林婳无疾而终的暗恋。兴许是刷微博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太多无用的情绪，他陈述时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乍一听还以为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一件事。
“……那天她说，我一定会后悔的。说的就是这个么。”裴珩喃喃自语。
李星桐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小裴竟然被林婳当备胎这么久……都这样了，还不翻脸，小裴是观世音转世吧。
所以，李星桐把公关部的方案直接告诉了裴珩。
“公关部那边的想法是直接出声明说是造谣，先一步澄清你们只是高中同学。而且他们手上有很多林婳在外面鬼混的照片，有些亲密照和林婳小号上的地点是对得上号的……”
裴珩：“你们怎么弄到那些照片的？”
李星桐：“林婳爱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派对里混进几个小网红十八线糊逼，公关部的人可能是从那些人手里拿到的照片吧。”
裴珩皱眉，说：“我知道她很爱玩，但你们这样未免有些……”
未免有些下作了。可裴珩说不出口。他知道林婳也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明明几个月前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现在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仅仅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的表白吗？
而自己也要像她一样反击吗？
李星桐看出了裴珩的犹豫，他说：“照片我们可以先不放，但是天文台那张照片必须先澄清。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我会尝试联系林婳那边的人，如果沟通得当的话，就各让一步，如果不合作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反击了。”
说完，他又问：“你确定你和她之间除了这张照片没有其他亲密照片或者聊天记录？”
裴珩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李星桐放心了，说：“行。你早点休息，少看微博，林婳要是来找你，你什么也别回。”
……
在裴珩官博出公告之前，阮溪正在观察在互联网上四处流窜的裴珩黑粉：聚天太子赔横。
阮溪知道裴珩的家世背景，倒也不觉得“聚天太子”这个称呼有多过分。至于嘲讽裴珩是“赔钱货”之类的，她就冷眼翻过了。
裴珩的这个黑粉最厉害的地方是，把营销号放出来的料七拼八凑编成一个令人声泪俱下的情感故事，非常容易吸引路人的目光。
比如说林婳在大众眼里是比较骄纵的，那这个黑粉就回欲扬先抑，说“虽然林婳以前心直口快了些，但本性不坏，不像娱乐圈某些女明星那样绿茶”；又比如疑似林婳小号两年前放出来的病历，黑粉就会说“在外面再霸道的女孩子也会被人骗，反而同样是靠脸吃饭的渣男还能获得那么多女粉丝的支持[心碎]”。
反正林婳的缺点的总能被化腐朽为神奇，成为控诉裴珩人渣的证据。
由于在餐馆见过林婳咄咄逼人的模样，阮溪并不太信这种煽情的故事。她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
可惜的是，偶尔有几个苦苦挣扎澄清的粉丝也被淹没在一众吃瓜路人的转发之中了。
晚上八点，裴珩官博发公告的时候，“聚天太子赔横”也冲锋陷阵第一个转发了。
阮溪略略看过官博的公告，公告的内容主要是澄清二人的关系仅仅是普通朋友，并且晒出二人高中的毕业照为证，最后说明天文台当晚是裴珩拒绝林婳小姐的表白，林婳小姐当晚做出的过分亲密举动并不在裴珩的意料之中，而裴珩非常遗憾两人的私事被路人拍到并曲解，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控评的粉丝也只是指责网友曲解照片，并抠照片细节，说“照片里裴珩的手是悬在空中的，根本没抱住对方，说明林婳动作是意料之外的事。”
而黑粉永远比粉丝的理由更多：“请问孤男寡女纯朋友关系会大半夜在郊外见面吗？抱都抱到一起了，还管他手往哪儿放。你们这群女友粉连男明星出轨都能洗，这种恋爱实锤能洗也不奇怪了。”
又或者是阴阳怪气转发：“第一次见这么会给自己挖坑的官方。承认跟林婳是高中同学兼好朋友，不更说明照片实锤了么。珩星们洗洗睡吧，你们男神可能高中就给你们找嫂子了。”
总之，官博的申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输入了一堆网络负能量，阮溪决定再去传闻中的林婳小号“风景如婳”那儿去看看。
这个小号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更新了。网友认为这是林婳小号的证据无非是里面照片的地址和林婳大号上的行程基本都对得上号。小号的内容非常日常，晒晒吃喝，碎碎念，和普通网友没有任何区别。
阮溪滑动手机页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画面定格在一张高糊室内照片上。照片的主体是喝了一半的网红奶茶，背景是淡蓝色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张随处可见的装饰画。
微博配文：半夜肥宅快乐水，又要发胖了。
余知问：“怎么了？”
在她看来，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普通了，基本没什么值得深扒的。不过，这件事都发酵一天了，能扒出来的网友都扒了，她也不大相信阮溪这个连社交网络都用不利索的远古人类能扒出点别的什么。
谁知道，阮溪神情严肃，把照片放到最大，指着那副装饰画说：“你仔细看。”
余知又仔细瞧了瞧。
装饰画内容是抽象派风格的蓝色星空，画幅被画框整齐包住，
余知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阮溪摇摇头，仿佛考校学生失败的学生。
她指着画框右上角说：“你看看这里的反光。”
余知这才发现了一点点细节。因为装饰画的主色调是深蓝色，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玻璃画框反光，模糊映出了镜头对面的景象。
玻璃画框里隐约能看见对面强上挂着的一副卷轴，大概也是装饰一类的东西。
余知问：“这卷轴有什么问题吗？很多人不是附庸风雅喜欢往家里摆字画什么的，应该也挺正常的吧。”
阮溪摇头，说：“这张图太模糊了，我也不敢确定，但我看卷轴里画的东西的轮廓，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山水字画，而像是镇宅用的守护符咒。并且，这种镇宅咒的守护程度非常强，一般人不仅用不着也买不到。”
余知若有所思：“有钱人做多了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搞点封建迷信也说得过去。”
阮溪：“我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林婳真人，发现她也是阴气缠身，如果这个小号真的是她的话……”
余知脱口而出：“你怀疑她是幕后主使？”
阮溪摇头：“改裴珩运势这种阴损的招数普通人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或许她有牵涉其中……”
余知：“那我们现在要把这件告诉裴珩他们吗？”
阮溪有些犹豫。
她想起那天晚上裴珩发来的消息，想必林婳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吧，而自己现在仅仅是猜测而已……
所以，她说：“还是先跟李星桐说吧。毕竟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