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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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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后,韩雨禾回到了会议室。沈臻正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沈臻抬眼,看着走路带风的韩雨禾,问:“谁的电话?”

    韩雨禾:“李星桐。”

    然后把李星桐的话复述了一遍。

    韩雨禾说:“找的人是你学妹呢,惊喜不惊喜。还说是看中要签约的素人,你信不信?”

    沈臻笑了笑,说:“你信了就行了。”

    ……

    沈臻在看的剧本就是大导女儿的那一部。是一本经典网络小说改编的仙侠古装剧。大制作,大投资,但还是逃不开古偶的套路。

    说实话,沈臻出道时便是以古装美男的造型红遍全网。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接了不少自毁形象的现实题材电视剧,但粉丝安利他的时候,还是喜欢把出道时演的偶像剧剧照来安利。

    沈臻有点腻了这样的剧,也早就跟韩雨禾说过,不想接这样的剧了。

    韩雨禾问:“看完了剧本,觉得怎么样?”

    明知故问。

    沈臻微微一笑,如春风拂柳。

    沈臻长相温柔,没有攻击性,不算美得惊人,但很适合拍戏,这是韩雨禾看中他的原因。韩雨禾曾经说过,好看到裴珩这种程度反而不好,演电影的时候,大家都看他的脸去了,根本入不了戏。

    就算心里有点厌烦,沈臻面上还是一派笑意,说:“觉得挺无聊的。”

    韩雨禾动作凝滞了一秒。这种直白的回答确实不像沈臻的风格。

    真的生气了?

    韩雨禾语气一软,劝慰道:“世界上的事不都是直来直往的。你想接大导演的戏,前期也要做一些准备,比如——”

    沈臻:“比如什么?”

    韩雨禾:“比如说,你配合大导女儿好好演戏,说不定结交个朋友,人家下一次就推荐你了。”

    “结交朋友”真是一个暧昧的词。

    沈臻合上剧本,说:“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韩雨禾连忙补救:“开玩笑的,我心里有分寸。剧里保持好关系,剧外合作炒炒绯闻,绝对不越界。”

    ……

    韩雨禾办起事来效率极快。

    她自己就是a大商科毕业的,同学里不少留校任教的,打听起来很方便。可惜李星桐这个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知道沈臻是a大高材生。

    韩雨禾和在a大就职的老同学联系,寒暄一阵后,单刀直入,问阮溪的来历。

    老同学在a大做行政类的老师,本来聊天的氛围其乐融融,听到“阮溪”两个字就陷入了沉默。

    韩雨禾心想,莫非是个什么校园风云人物?李星桐说要签约难道是真的?

    良久,老同学才说起了阮溪的事迹。

    老同学知道阮溪,完全是因为这女生是新生里出了名的怪人。

    考入a大经济学专业的学生,一般以后要么搞金融,要么搞学术,一般家里条件都不差,而且也都比较精明。阮溪么,就跟同学的气场格格不入。

    一方面,阮溪是穷得很突出。

    阮溪去行政办公室交助学金申请材料的时候,老同学有幸见过阮溪一面。那时候还是大一新生刚入学,阮溪留着短发,穿着不知道是几代单传的polo立领衫和短裤,活像一个中年直男。

    而且听同办公室的辅导员说,阮溪同学家境困难,为了赚钱,都不知道逃了多少课去打零工,辅导员还专门就此事教训过她。

    另外一方面,就是阮溪孤僻不合群了。

    老同学说到此处,声音突然压低,仿佛在说什么校园灵异事件一样。

    阮溪同学的室友已经跟辅导员投诉过很多次了,说阮溪喜欢在寝室里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有时候还会用到人血什么的。更离谱的是,大一新生第一次期末考试的时候,阮溪在宿舍里卖“逢考必过”符,一百一张,被辅导员通报批评之后才作罢。

    韩雨禾听到这里,竟然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读大学的时候家境也不大好,课余时间都去打工赚钱了,倒是很能理解阮溪无所不用其极赚钱的心态。

    老同学又说:“你也知道,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搞这一套。虽然赚钱很符合咱们商学院的风格,但也不能搞封建迷信啊……”

    韩雨禾及时打断老同学的抱怨,连忙问道:“那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我们这儿有人觉得她资质挺好,想签她。”

    老同学知道韩雨禾在传媒公司上班,心想他们娱乐圈的人审美可真独特,但也没怀疑,便说:“联系方式我倒是没有,毕竟不是我带的学生。不过你知道的,咱们a大宿舍寒假提前返校是要在系统登记了,一般人寒假也不会提前回来。我看到登记名单里就有她,好像是住临海宿舍那边……”

    然后老同学还热心地发了一张经济学专业新生的军训照片给韩雨禾。

    一群晒得发黑的学生里,皮肤白得发光的那个就是阮溪。

    韩雨禾眯着眼打量了几秒,还是觉得这相貌离明星还差得远,一向以“美貌”作为签人第一准则的李星桐怎么会觉得这个柴火妞很有潜力呢?

    ……

    怀疑归怀疑,韩雨禾还是很快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数告诉了李星桐。

    李星桐听了关于阮溪的种种事迹,心想,这还挺符合裴珩说的神棍人设的,应该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韩雨禾见李星桐面无疑色,一脸淡定,忍不住问:“这种怪人要是出道的话,肯定有一大堆黑料要处理吧。”

    李星桐敷衍道:“你说得对,所以听你说完,我要再认真考虑一下……”

    韩雨禾:“……”

    ……

    找神棍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助理小杨又要寸步不离照顾裴珩,所以李星桐亲自出马,去a大的临海宿舍蹲守阮溪。

    中午,冬日的阳光暖暖的,a大校园内的积雪初融,李星桐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的一棵树下守着。

    十几年前的李星桐也是出过道的,长相自然不必多说,尽管近年来工作操劳,疏于打理,但还是比普通人好看的。故而,宿舍大妈看到也没把他当奇怪的人,只以为是追女生追到学校来的社会人士。

    ……

    那天晚上,阮溪从云麓会所回来后,思前想后,还是辞职了。

    云麓会所的艳鬼吸食男人精气也不是第一回了,那天晚上是她太冲动了,竟然善心大发,光凭美色就决定要救人。

    更何况,自己妨碍到艳鬼的生计,自己若是再去的话,指不定要遭什么报复。

    只可惜自己提前辞职,扣了好几天的工资。

    时间就是金钱,浪费金钱去伤心是很不划算的。

    所以,阮溪立马又找了一份发超市优惠券的兼职。

    其实作为a大的学生,做家教更挣钱,阮溪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去面试的时候,中介认为她话太少,气质太冷硬,不适合。

    至于卖符咒的财路也被学校断了,她准备在网络上卖,但她现在对电脑操作还不太熟悉,尚且处于摸索阶段。在此之前,她只能干一些脏活累活将就一下了。

    一厚沓优惠券发了一半,阮溪决定回宿舍加件衣服。

    阮溪老家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小镇,来海市,她才第一次看到雪。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

    ……

    阮溪穿着棕色的毛衣,手上提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李星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土鳖的形象。

    短短几秒,李星桐已经把阮溪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个子不高,五官记忆点不够,班花水平。

    身材嘛,太平淡了。

    阮溪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审视目光。

    李星桐走上前,明知故问:“同学,你认识阮溪吗?”

    阮溪淡定道:“我就是,你找我干嘛?”

    李星桐微笑:“我是裴珩的经纪人,来找你咨询三天前晚上发生的一些事……”

    阮溪思考了几秒,想不起裴珩是谁,遂答:“不认识裴珩,你找错人了。”

    李星桐大跌眼镜,心想,不是吧,竟然有人不认识裴珩?

    他掏出手机,找出一张裴珩的精修照,递到阮溪面前,说:“就是他,想起来了吗?”

    精修照里的裴珩露出营业笑容,远不如那天晚上真人生动。

    阮溪盯着看了很久,才说:“想起来了。”

    确实是昨晚那个美人,莫非是被艳鬼吸干了,来找自己算账?

    ……

    a大附近的咖啡店内,阮溪和李星桐坐在临窗的位置。

    李星桐贴心地给学生妹点了一份芒果慕斯和果汁,说了来找她的前因后果。

    阮溪本来还防备的,但是发现李星桐没恶意,就渐渐放下了防备。一边吃甜品,一边听李星桐的话。

    阮溪考上大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成长环境和别人不大相同。海市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很新奇,但她没有钱,也不会乱花钱,也就没地方享受了。

    甚至这是她第一次吃这种精致的甜品,所以她吃得很开心,嘴角沾上了奶油也没注意。

    李星桐看着眼前艰苦朴素、容易满足的阮溪,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总怀疑对方的能力,不过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所以,他说:“我有一位朋友要搬新家,阮小姐能去看看风水么?”

    “可以。”

    李星桐微笑,大方道:“阮小姐的酬劳是?”

    阮溪参考了一下自己以前卖符的价格,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李星桐顿了顿,突然觉得有点眼前的学生妹一点都不艰苦朴素了。

    阮溪瞪大了眼睛,奶油沾在嘴角,说:“你想什么呢,五千够了。”

    其实她一开始准备报价五百的。

    ……

    阮溪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叫李星桐的男人应该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她只开了一个便宜价。而且,她也要摸摸对方底,刚开始收份辛苦费就可以了。

    李星桐和阮溪约定了时间,临别前交换了联系方式,输入手机号码时,李星桐看见阮溪的诺基亚老人机,一时间都无语了。

    他心想,莫非真的是世外高人?

    可世外高人还读什么大学,做江湖骗子也挺赚钱的吧。

    不怪李星桐多想,李星桐看那些富商请的风水师看一次风水,劳务费动辄几十万,比a大毕业出来当搬砖工赚钱多了好么。

    阮溪浑然不在意李星桐奇异的目光,记好联系方式,话不多说,就要走。

    李星桐最后提醒了一句:“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见过面的事,以及以后的委托都请不要跟外人说。”

    李星桐只是以防万一,就算阮溪只是一个神棍,对媒体爆料了,他也有一百种应对方法。

    谁知,阮溪神色严肃起来,一字一句道:“请放心,我们阮家做生意也是讲规矩的。”

    李星桐哭笑不得,心想,他也不知道阮家是何门何派啊,这小姑娘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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