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产生心魔
“回王爷的话，奴婢正是因为瞧见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心生疑窦之际才会被他打晕了。奴婢被那贼人挟持之后，那贼人又引了王妃前往那个偏僻的小院里。”
云鬓现如今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原来此次秋日百花宴里暗藏了如此多的杀机，她们终究还是太过大意了。
“太子殿下贼心不死，意图联合他人想要毁了妾身的清白。妾身在小院里戏耍了太子殿下一番，虽然妾身让云初给太子殿下吃下了毒丹，但也不能确定那让人忘却前尘往事的毒丹是否能很好地发挥药效。”
沈曜辰轻瞥了一眼正苦恼着的沐云锦，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覆上女人的柔夷，眼神中藏匿了温柔与星辰。
“无妨，太子殿下在朝中名声一向不好，吃喝玩乐全都占全了，私底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父皇的妃子，父皇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现在正如强弩之末，翻不起什么浪花。”
沈曜辰将太子殿下沈从霆的处境分析给沐云锦听，意在宽慰一切有他，不用过分担心之后会遭受到太子殿下的报复。
“为何在妾身去往小院之后，太子殿下奸计没有得逞之时，竟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此黑衣人倒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若非妾身的大虎出现，妾身怕是会折在那黑衣人手里。”
沐云锦回忆起那黑衣人的身量，转头看向床榻之上虚弱着的云鬓，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对方来者不善，云鬓首当其冲遭了罪，如若不揪出幕后黑手，接下来遭殃的又会是谁呢？
“云鬓，你可有看清那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男子的真容？”
沐云锦抬手拢了拢衣袖，随即垂眸看向脸色依旧不太好的云鬓。
“奴婢也没看清，不过奴婢在与他纠缠的过程中将他手背划伤了，如果是夜能潜入太子府邸便能揭晓此黑衣人的真实来历了。”
“不用追查了，那黑衣人戴着青面獠牙面具，必定是鬼怪面具组织的人，但是这个组织据本王了解应该是漠北将军季旭尧在暗地里私设的，若是被漠北的皇帝知晓，他怕是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季旭尧？漠北的将军？”
沐云锦在口中呢喃细语着，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是她又实在记不起来了。
“你听说过此人？”
沈曜辰拉着沐云锦的手出了屋子，云初在屋内好生照料着云鬓。
“妾身脑海中似乎有关于此人的记忆，但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妾身也记不太清了。”
“或许你是从丞相口中听闻亦有可能，此人诡计多端，奸诈狡猾，并非善类，朝中众官员对他颇为忌惮。如果云鬓没看错的话，那么这个季旭尧想必已经进入天启一段时日了。”
沈曜辰对于季旭尧极为了解，早年间沈曜辰带兵攻打漠北，他们在战场上相遇各自为战。
沈曜辰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善用兵法，将季旭尧带领的十万精兵打得是节节败退。
季旭尧怀恨在心，想使了阴招去对付沈曜辰，却不料反遭大火围困，身陷火海的季旭尧拼命逃脱才得以保全性命，但那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俊俏容颜从此俱毁，这当真算是自作自受了。
从那时起，季旭尧纵使请了巫医想尽各种办法才勉强恢复曾经容貌，但面部僵硬很难做出各种表情，让人看了心生惧怕之意。
所以他恨极了沈曜辰，想要报复回来，更对天启充满了野心。
两人一路相携走至府中的后花园处，一泓池水倒映着满园的秋色，池边的翠树轻摇，风声阵阵。
“王爷在思虑什么？竟出神到连妾身唤了王爷好几次都不曾回应。”
沈曜辰被沐云锦的一番话给拉回神思，双目瞥向池中游得正欢的金色鲤鱼，微叹了口气。
“到头来终究是本王连累了你，或许本王当初合该拒绝父皇的赐婚，否则也不至于将你卷入到这无尽的深渊中来。”
沈曜辰闭了闭眼眸，声线微微颤抖：“可是，本王又觉得并不后悔，若是失去了你，本王活在这世上宛如行尸走肉。”
面对沈曜辰突如其来的深情表露，沐云锦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上一辈子她不曾体会过亲情，更不曾尝过相爱的滋味。
那一座偏僻高耸的大山将她与世隔绝，那种想要逃离却屡次失败，绝望与恐惧时时伴随着她，不见天日的非打即骂的日子，饶是她性子再烈，也终究敌不过众人的拳打脚踢。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天气，她赤着脚往深山老林里疯狂跑去，那种急于解脱，急于离开尘世的畅快之情，伴随着倾盆而至的雨水，她跌跌撞撞奔至悬崖边。
耳后传来的是一群人追赶咒骂的污言秽语，她俯身朝着悬崖下望去，又看向身后提着棍棒的乡野村民，此刻深不见底的悬崖成了她唯一解脱之法。
她扯唇微微笑了笑，双臂舒然张开，岁月侵蚀的俏丽脸庞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安详地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耳边呼啸的凛冽风声告诉她，她终于摆脱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重获新生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可是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是死了就好，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沈曜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沐云锦却突然慌了神，一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好似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此时的沐云锦好似深陷梦魇之中不能自拔一般，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形同一个木偶，任凭沈曜辰如何摇晃也并未将沐云锦唤醒。
沈曜辰一脸担忧地将沐云锦打横抱起，运起轻功飞身朝着邀月居而去。
沈玉书正好经过，无意中瞧见沈曜辰的失态，更是看清了沈曜辰怀中无任何反应的人儿，担心是沐云锦出了问题，连连追了过去。
沈曜辰将沐云锦抱回邀月居，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了床榻之上，随后命人将方才离府不久的陈大夫请了回来。
云初听闻邀月居这边的动静，也被云鬓催促着赶至邀月居。
“如何，王妃此番晕倒与上次有何异？”
沈曜辰面色阴沉得恨不能滴出水来，嗓音里夹杂着焦急与担忧。
陈大夫给沐云锦把了脉，随后起身对着沈曜辰弯腰行了一礼。
“回王爷的话，王妃身子倒是无大碍，突然昏倒也是因为郁结于心才会如此。所以，方才王爷可曾跟王妃说过什么刺激她的话？”
陈大夫暗地里扬眉瞥了一眼正陷入自责中的沈曜辰，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沈曜辰自然不可能将方才二人的对话一并告知陈大夫，只是将沐云锦在长公主府受了惊吓的事情细数出来。
陈大夫伸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慢条斯理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白的瓷瓶，他将此瓷瓶双手奉于沈曜辰跟前，语气带着恭敬。
“此药是老夫最近刚研制出来的，过去王妃头风发作之时，老夫并不能时时飞快赶到，有了这丹药，老夫倒也不至于成日里处于惶恐之中了。”
毕竟给皇家中人看诊，稍有不慎惹怒了眼前这位，怕是不会像在丞相府那般好言。
沈曜辰面无表情地接过陈大夫递过来的瓷瓶：“郁结于心？你的意思是王妃心中所藏心事过多，亦或者曾经发生过太多痛苦的事情，所以才会久久走不出来？”
沈曜辰既已知晓她并非生于这个世界，那么她来之前必然发生过令她难以忍受，甚至于产生心魔的腌臜事。
“王爷所言极是，过去老夫去往丞相府给王妃看诊，王妃也闭口不谈，老夫亦不能强人所难，所以王爷日后还是得多开解开解王妃，长此以往并不利于王妃病情的好转。”
云初想要接过沈曜辰手中的瓷瓶，却被男人伸手挡了一下。
云初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王爷的意思，极为有眼力劲儿地从桌案上端来一杯水。
沈曜辰坐至床榻边，动作颇为小心地从瓷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置于手掌间，随即将丹药喂入沐云锦口中，轻抬女人下颚又喂了点水，丹药顺利地咽了下去。
“王妃大抵何时能醒过来？”
沈曜辰将视线落在一旁规矩站着的陈大夫身上，眼神清冷淡漠，看得陈大夫背脊发凉。
“一炷香的时间，王爷只需安静等待即可，若是王爷没什么吩咐，老夫就先告退了。”
大抵是承受不住沈曜辰那令人发寒的视线，陈大夫背着药箱连连告辞，手心早已沁出薄汗。
“听闻你家主子在长公主府救了一名女子，此女子现下在何处？”
云初对于沈曜辰的突然发问疑惑不解，但也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在偏僻小院发生的前因后果。
“那女子名为夏蝉，奴婢将她安置在邀月居的偏院里，王爷有事召见吗？”
“待到你家主子醒来再议，她是此次事件至关重要的一环，本王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背后使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