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翻天覆地的变故
轰隆隆
正如太阳会落下，晴朗不过是系聚的前奏，雨水才是这里的主调，就像维西厘夫妇那般（某本小说中的，每天都严格按照表格事项进行生活的夫妻，即使因为意外无法进行，也会在之后加倍补偿回来）。
可怖的雷声将黄枫从梦境中拽出，并且给了他一巴掌，让其睡意全无。
“上帝啊”屋内漆黑一片，但黄枫能清楚感觉到水滴溅在他身上的感觉，还有那如同漏水，仿佛雨水顺着四合院那朝内的屋檐而汇成的小溪落下般的声响。
走出屋子，本想到外面避避雨，却发现一群人有些喧闹的朝东方跑去，有的居民由于是修炼者，故而被这股动静吸引，加入队伍中。黄枫内心咯噔一下，此时也顾不得雨水，朝众人走的方向跑去。
雨声混杂着人声，黄枫正抓住一个人，准备开口询问他们聚集起来的原因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便是一道极其耀眼的光芒，甚至能将众人脸上的表情照亮。
砰！
几乎是一瞬间，一声巨响传来，那道白光并不是天雷落地，竟是那凌冽刀气，萧杀锐利，顿时让不少人放弃了前进的脚步，队伍一下子松散开来。
“王老贼，不愧是你，这你也算到了吗？”灯火通明，王家大院的围墙轰然倒塌，雨水顺着刀身汇成一道小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之人冷冷说道。在他的对面，王老爷拿着剑，任凭风吹雨打，巍然伫立。
“哼，无耻之徒，当年我没杀你，是看在你兄长的面上！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你非但不悔改，甚至还想来杀我。哈哈哈哈还是我高估你了。”在他的周边，家仆正与打手们纠缠不清，即便是雷声也无法盖过刺耳的痛苦喊叫，雨水也无法洗去刀剑上的血液！
村中之人有些加入了战斗，但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在远处观看，他们没有武器，也没有这个本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但唯独大院中，那两人还在对峙，就连二者之间的空气甚至都要凝固般。
“哼哼，也亏你还记得，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洗刷过去的耻辱，第二嘛府上小姐我很是欣赏，正好配得上我”
“呸！你做梦！”王老爷打断了壮汉的话语，提剑向前，朝着他面前挥斩而去。
当！
眼看这凌厉快速的一剑要将他的头颅取下，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自手腕传来，一枚飞刀精准击中剑格，王老爷只觉得右手一麻，手中之剑便落到一旁。壮汉没有半点犹豫，一拳打在王老爷腹间，将其震出去一米远。后者口吐鲜血，伏地难再起，又惊又怒的看着周围。
“李长生，怎么空手回来了？人呢？！”
“我又不是猎犬，嗅得到早已逃走的猎物，嘿嘿嘿”阴险的笑声传来，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循着声源看去，一道黑影正蹲在树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啊，真无趣啊，看来你是没办法见到你女儿跪在我面前，用她的身体交换你贱命的场景了。”壮汉失望的摇摇头，闲庭信步般走到他面前，平静的说道。“不过正好，过于容易得到，反而没有什么成就感。为了感谢你的敏锐和智慧，为我带来的额外乐趣，就让这些人陪你一起，下，地，狱！呵呵”
“你！”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后便是刀光，确认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后，壮汉抬头看向那道影子。“一个不留。”
“你知道这不太现实，对吗？”
“你看到的就行。”
说罢，壮汉若无其事的吹起了口哨，背负着双手，离开了这里。而在明天太阳升起来前，这里注定不会如同往常般平静
正所谓世事无常，世间也并非存在密不透风的围墙，天圆村一夜之间沦为死域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奇怪的是，虽有不少幸存的修炼者，但有关于原因，却是不存在般无人知晓。城中侦探虽有走访，但除却满地碎肢和滔天怨气外，毫无有价值的信息。凶手做事干净利落，也没留下过多的痕迹，加之雨水不断，更是令人难以下手
坠落
永无止境的坠落。
黄枫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璀璨星空中，坠落感令人窒息，但周围的星光似乎都不曾变化，仿佛陷入了永恒。
“啊！”
昔日之境再次浮现，那枚散发着死亡光泽的飞刀，在人群中肆意穿梭，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待黄枫看清楚时，那把飞刀犹如绞肉机，带着无数肢体碎片，朝他飞来！有那么一瞬间，黄枫感到时间变得缓慢，视线也能清晰捕捉到飞刀，就连刀刃上篆刻的符号也看的一清二楚
“我现在是在天堂吗？哦，上帝啊。”先是低头看着双手，而后是检查自己的身体，根据他的经验来说，现在估计已经是死后之魂了。“真惨啊，第二世才活多久就又没了，这次应该没有转生的运气了吧？”
话音刚落，黄枫如同心灵感应般，视线迅速定格在上方，在那里不知为何多出了一条星河，一颗逐渐耀眼的闪烁星辰位于河流尽头！仿佛是那蜃海幻景，在人类死亡前倒映在精神世界，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黄枫，将他拉向那颗耀眼星辰
当祂的视线向你投来，就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你的命运将会不可避免的被蒙上一层神秘
耳旁痴语逐渐消失，光明透过眼间之缝隙，将黄枫与这个世界再次连接。这是一块陌生的天花板，侧头观察，正巧与床边之人四目相对，此人正是乾无。他看上去非常憔悴，手中捧着一本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书籍，他刚才，是在看书？！
“我，是怎么了？”虽然内心极想吐槽，但目前来说还是搞清楚状况为妙。
“也许是被压在最下面，蒙混过关留了一口气，在尤仙医的妙手下，帮你捡回一条命。”即使当时因为睡太死而不在场，但乾无依旧感到心悸，他也参与到善后工作中，其场面之惊悚，令其最近吃的尤为清淡。“也幸好那晚睡得死等下？大傻？！”
“啊？”黄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但貌似为时已晚。
“你能说话了？！”犹如见证神迹般，乾无又惊又喜，也不顾黄枫的心情，小跑出去。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一人，是一身素服，乌黑长发随意束于身后，面容和蔼的中年女子。
此人便是那村中口口相传，皆为称赞的医师，尤若鱼，由于医术高超，甚至有着起死回生的妙手，尤仙医便是村中之人对其尊敬的称谓。
“或许是那奇异珊瑚粉的缘故，毕竟诞于深海渊底，其内含的妙蕴能让人容颜常驻，坏骨焕发。这通明清神，倒也是预料之中，他的器官都是好的，只是过去无法掌控罢了。”尤仙医意味深长的说道，向黄枫投去深邃的目光。
“多谢尤仙医！”顺着话，黄枫连忙道谢，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那我去后厨看看，能不能找碗吃的。”说罢，乾无便跨出房门，匆匆忙忙离开了。
屋内只剩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凝固起来，尤仙医在床边坐下，伸手为黄枫把脉。良久，她终是睁开眼睛，有些遗憾的说道：“如今你神志恢复，关于过去，可曾记起什么？”
“呃，抱歉，没有一点印象。”黄枫无奈回答，这具身躯本就不属于他，关于过去只有模糊的印象，真要去回忆，会发现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唉”
“不是，您别吓我啊，为何叹气啊？”见面色有些纠结的尤仙医，黄枫不由心中一愣，莫不成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时日不多了？
“有件事情我担心你可能接受不了。”
“什么？说来便是，我承受能力没那么差。”
“说实话，是我都不曾见过的情况，从头说起吧。”尤仙医坐直了身子，娓娓道来。“当年王老爷把你带到我那边时，我将你救治回来，同时也发现了导致你神志不清，异于常人的原因，就是你的道根被割去，从而导致这一连串的反应。但奇怪的是，不同于一般的失音人，夺取道根最合适的时机永远是未激活到诞生期，那时候过于弱小无力，也能保证道根的完整。而你，你的道根是成熟的，从根基便可看出来，这也是我的疑惑。拥有成熟道根的人，虽然会被打败，但不可能会被夺取，太过于困难了如果是境界碾压进行掠夺，除非真的力法通天，不然道根除了自毁，便不会有第二个结局。所以你的过去很令人在意，江湖上也没有和你经历相关的传闻，目前我一直认为你是遇到仇人了，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毁掉你的成果，让你沦为废物，不然你也不可能明晃晃的倒在路边被人发现。
这便是我推测的过去，你已经醒来，应该知晓这些，无论如何打算。然后，才是令我为难的，那晚屠杀之人必定是修炼者，我检查过断口伤痕和碎裂骨头，上面残留着非常细微的灵力气息。此人修为深厚，心狠手辣，你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待在人堆里，加上你曾是修炼者，远比普通人坚韧。好消息是，你活下来了，坏消息是”
“这是！”
胸口衣物被拉开，黄枫看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顺着尤仙医手指点的方向，他看到一道约三厘米的伤口。该伤口位于肚脐上方一掌有余处，并没有愈合，但也不见血液渗出，皮肉外翻，细细查看，竟能在其中看到若隐若现的，微小的丝状风暴！犹如一团乱麻，丝丝缕缕纠缠间，仿佛那刮骨之刀，蚕食着血肉。
“我推测是那个修炼者的武器留下的，这个可能是那把武器的特性，就像雷火刀会让血肉绽裂，无法愈合，陷入麻痹一样。我试着驱逐，也试过药物中和，但都毫无效果，所幸你身上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守护住你的经络脏腑，不然光是你昏迷的这几天，你就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
“它会不断吃掉我的血肉，像诅咒一样？！”
“是这样的，所以我近日一直用生机法让你血肉繁衍，将其困在这个位置，不断蚕食着新长出来的血肉，所幸它并不会因此壮大，它的目的就是维持自身的前提下，进行本能活动，直到你再无血肉，也是你死亡的时候。”尤仙医伸手握住黄枫的手，见他目光有些呆滞，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很难以接受吧？或许树猫学院那里能寻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那里汇聚了世间大部分的知识。当然，我是说没人会不珍惜生命吧？毕竟选择权在你这。”
“多谢！我全部听尤仙医的。”黄枫对尤仙医行了个礼，认真的答复道。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绝大多数不听医嘱的人，结果都挺惨的
正说着，乾无大步走了进来，为黄枫端来一碗冷粥，其中能看到绿豆之类的粗粮。
“尤仙医，王小姐说，打算离开这里，去那个叫什么学院里。”乾无说道，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也叹出气来，而后沉默不语。
“也好也好，这里本就是伤心地，出去散散心也好。”尤仙医笑着点点头，这天圆村经历此劫，想必日后也不会有人会再来，终将随着时间消逝。
“我是准备留下来，村里还有几个人，就当是守村人吧。”乾无故作轻松的耸肩，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房间，大抵是回到村中去了。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叫我黄枫就好。”
“你就算拿回道根也无法修炼，毕竟是暴力分开，根基早已被毁。但好在你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依靠心法之类的法决吸收灵力，然后自己主导其按照功法的轨迹进行运转，虽然比不上拥有道根来的快速，但只是稳定住你身躯的话，我想应该足够了。”尤仙医在口袋中摸索一番，掏出两个巴掌大的竹片，将其递给黄枫。“心法也好，功法也罢，都是每个人手中的秘密。切记不要外传，以免引来觊觎，当然，我这些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不过一些雕虫小技。”
“多谢仙医！在下没齿难忘！”黄枫接过后认真说道，但后者却笑着摆摆手。
“真要想报恩的话日后若是寻到翠嫩枝芽，记得留给我便是，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尤仙医说罢起身，她拿起桌上布袋准备离去，跨出一脚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王小姐在东边离这不远的墓园，你们本就同路，或许可以结伴而行，毕竟多个人可以相互照顾。”
“好的，谢谢前辈！”下床顶着虚弱的身躯，黄枫在门口目送尤若鱼走远，顺着指引来到墓园。
墓园占地不大，用着树枝棍棒围出，里面大致整齐的填着土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木板竖起，记载着沉眠于此的人。王枢和王夫人身着一袭白衣，静立在入口处，也许她们站了不少时间，但到现在都不曾动过。
过往仿徨，宛如一梦，天变莫测，难明其奥。黄枫背负双手，立于土坡之上，风起雨欲来，枯干的树枝随风拍打着他的双腿。他虽然心情复杂，但也知晓，底下二人现在需要时间，用来接受现实也好，缅怀逝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