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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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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亭亭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考场上。

    一定是睁眼的方式不对,兰亭亭干脆利落地又趴了回去,还没来得及再睁一次眼,就被一声闷响吓地坐直了身子。监考老师的戒尺可不长眼,说不准下一次就会拍到她的头顶上。兰亭亭立马握起笔赔笑,假装埋头答卷。

    等等,这位监考老师,怎么穿的是长衫长袍?头上戴的半透明的黑色帽子又是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穿着束腰的长裙?

    兰亭亭一惊,手中的笔滑落,未闻声响,却见墨迹迅速蔓开,顺着宣纸特有的纹路向前延伸,延伸到了极致,在它难以触及的位置,兰亭亭看到了一个名字,阿兰。

    这什么名字,怎么连个姓氏都没有?

    她晃了晃脑袋,叼起了笔,开始努力回想,醒来之前,她在干什么。

    兰亭亭是个一线城市的普通社畜,下班之后经常跟朋友出去聚餐,只不过最近天冷了起来,她也越发懒得动换,晚饭后,便窝在床上看起了小说。

    而前一晚,她刚刚看完了一本名叫《太医院宠妻日常》的小说。

    兰亭亭向后一靠,靠在了硬邦邦的椅背上,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牌匾,“医者仁心”这四个大字在她空荡荡的脑海里逐渐放大,巧的是,这书中男女主相恋的地方,也有这么四个大字。

    她无奈扶额,偷偷张望,试图找到一些足以反驳她胡思乱想的证据。结果好巧不巧地瞥见了坐在她左边的姑娘的考卷,“吕罗衣”三个秀丽的小字跃然纸上。

    兰亭亭的脑海里闪过一串冗长的外貌描写,她精准地从中抽取出了几个关键词,小圆脸,杏眼,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右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而这些词语所描绘出的,便是那本小说的女主,也就是坐在她身旁的,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吕罗衣。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兰亭亭忍不住歪头看她,抬笔时认真的表情,思考时因为抿唇而越发清晰的酒窝,女主比她脑海里的模样还要灵动好看许多。

    许是被盯的久了,吕罗衣也注意到了她,微微扬眉,露出一个略带疑惑的笑容,兰亭亭连忙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地在考卷上胡乱地写了几笔。

    一炷香后,考试时间过半,兰亭亭才终于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同时,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原身阿兰究竟是哪位呀?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她努力在自己对这本书仅存的记忆中疯狂索取相关信息。

    《太医院宠妻日常》讲述的是在燕朝先皇死后,八岁的燕顺帝登基,太后垂帘听政,与摄政王七王爷共同辅政背景下,民间女医吕罗衣进宫后,一路升迁,并与太医院太医孟乐无成为欢喜冤家,最后携手帮助太后母子稳定朝局的圆满故事。

    兰亭亭翻来覆去的思索了个遍,却发现自己仿佛一个没有脑子的嗑糖机器,只记得男女主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日常了。而这位名叫阿兰的姑娘,显然并非男女主身边的熟人。想到这儿,兰亭亭的心凉了半截,这虽是本甜宠小说,但是书中的背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彼时燕朝刚刚建立二十多年,朝堂并不稳定,七王爷有心争权却不愿背负骂名,便在朝中各部安插了自己的门生,渗透进权力中央,妄图逐步架空太后小皇帝母子。

    而本书最能搞事的大反派成云开便是七王爷的门生之一,他被七王爷安排到翰林院谋事,在宫中遇上了男女主,并很快与男主成为了朋友,但男主而后发现,成云开与他相处只是利用他得到太后一派的消息。

    此人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实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谋权的过程中,无数的人死于他手,最后他甚至不干居于七王爷之下,意欲谋反,终被男女主联手击溃。

    这本是个大团圆的美好结局,但兰亭亭想到此,放才还热乎着的半颗心,却也彻底凉了。

    阿兰!她终于想起这是哪个阿兰了!

    是那个最后死在反派怀里,被反派惊呼出她的名字的阿兰,是那个人生中唯一的高光时刻是为反派挡剑而死的阿兰。她甚至死前连一句遗言也没说,她是成云开最忠诚的死士,最沉默而锋利的一把利刃。在黑暗中出生,在黑暗中消亡。

    一股凉意自裤脚爬上了兰亭亭的肩头,冻得她打了个哆嗦,监考的大人也打了个喷嚏,吩咐一旁的下人关上了窗户。而兰亭亭却还是觉得冷。

    就在前一晚,她还在吐槽反派那些不知好歹不分善恶的死士愚蠢又歹毒,而现在,她却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可能即将就要被命运推向下一次的覆灭。

    不过好在,不幸之中的万幸,她穿越到了书里剧情开始的时点,她还来得及重新站队,远离疯魔的反派,冲向男女主的怀抱!兰亭亭看着身旁奋笔疾书的吕小姑娘,又燃起了斗志。

    既然阿兰最终是因成云开而死,那她打一开始就远离他不就好了吗?是男女主发糖不够甜,还是跟着主角躺赢不够爽?

    兰亭亭看着“医者仁心”正下方,在默默燃烧的最后一炷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有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目标,她要考进太医院,抱上女主的大腿。

    而下一秒,她就遇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现实问题,她看不懂文言文呀!

    这题目总共不到二十个字,兰亭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终于明白是在问她入宫之前的行医经历。

    叼着笔杆,咬了一圈,沉木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兰亭亭忽然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想法萌出心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一转,二话不说开始默写,她就不信,凭借她能考上985本硕的脑子,她还能考不过一个太医院入学考试?

    别说,还真能。

    毕竟统共四炷香的时间,她浪费了三炷香在思考人生上面,于是试卷上自然没来得及写多少内容,就被太医院铁面无私的监考大人给无情地收走。

    兰亭亭揉了揉手腕,要不是她上学的时候三分钟热度学过一个学期的书法,这毛笔字她都写不出来,她有点怀念那个带着高倍眼镜,苦口婆心地督促她练字的绝顶老头了。

    还没来得及伤怀,便见身旁的吕罗衣已经随着人潮走到了考场门口,她连忙卷起长袍,拎起裙角追了上去。

    跟人搭讪这件事,兰亭亭说不上多擅长,但至少已经在她原本二十六年的生活中重复过了无数次。

    于是,她自信地走到了吕罗衣的身旁,略有些浮夸的长叹了一口气道,“哎,还以为太医院的考试会是些书本上的内容,却没想到要自述行医经历,看来我是没什么希望了。倒是姑娘写了好几页纸,没想到年纪轻轻竟有这等丰富的经验呀!”

    吕罗衣听闻来人这样说,连忙道,“姑娘说笑了,小女只是当过些日子的游医,只懂得些浅显的常识。过两日再进行的第二考便是书本上的内容,姑娘不必担心。今日不过是为了让咱们自述些经历,好让太医院有些初步的了解罢了。”

    兰亭亭一听到还有考试,一时分不出悲喜,面上却露出宽慰的神情,明知故问道,“你我相邻而坐,今日有缘,我却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可否相告?”

    “小女吕罗衣,来自江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兰。”

    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容易成为相伴的好友,兰亭亭从吕罗衣和她的同乡陈素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太医院女官招考的细节,而这些事书中自然鲜少提到,但对目前的她而言,又至关重要。

    从前一天他们进入太医院开始,共计八天的考期中,他们会进行四次考试,最后一天是殿试,总共有五个人可以参加,基本算是确定的名额,哪怕最终不能进入太医院,也可以去宫中其他的部门履职,吃上这碗皇粮。

    这一批进入太医院的姑娘约莫有二十个,具兰亭亭挨门挨户的攀谈观察,真正有决心考进太医院的人反而并不多。吕罗衣和陈素自然算是,还有就是她的一个室友丁兰香。如此算来,还有两个殿试名额,兰亭亭可以努力争取一下。

    盘算清楚了这个问题,她的信心一下子飙升,恨不得现在就钻进书山学海中遨游。但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阿兰的随身行李中,不过两本崭新的从未动过的不知名医术。

    兰亭亭痛苦的望天,合着这位姑娘也是重在参与的一员啊?

    怪不得她没能进入太医院,成了成云开的死士。她可不能再重蹈覆辙,知识改变命运,她要学习!

    于是,重拾信心的兰亭亭两眼冒光的冲进了吕罗衣的闺房,深情款款的捧起她的双手,可怜巴巴的问道,“罗衣妹妹,你这里还有富裕的医术吗?”

    吕罗衣先是一惊,见她如此诚恳的模样,撇了眼一旁小憩的陈素,示意兰亭亭随她出去。到了屋外,她才小声道,“我的确知道有个地方藏着天下医书古籍,不过只有太医院的人才有资格去查看借阅。”

    兰亭亭自然听出了她的犹豫,便道,“咱们也不过是去看看,说不准下个月便是太医院的一员了,今儿个也不过是提前熟悉一下环境罢了!”

    吕罗衣听罢,眉头继而舒展开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酒窝深陷,格外好看。

    她所说的地方,便是太医院的藏书阁,离他们考试的大殿很远,曲折蜿蜒的走了很久。直到一处凉亭,吕罗衣才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不远处深藏在树林中的一处小屋,道,“就是那里。你先进去,我帮你望风,不要待太久。”

    这她哪儿能答应?倒不是因为什么仗不仗义,而是别说古代的医书了,就是现代医书她也看不明白。

    本着资源利用最大化的原则,兰亭亭连忙道,“这里你更熟悉,你先进去,我帮你望风,替我借出两本基础全面的书来便可。”

    吕罗衣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推诿,径直朝藏书阁走去。

    给人望风这件事,兰亭亭倒不是没干过。她猫在凉亭旁的草丛中,找了个最佳视野,张望着旁边两条岔路。

    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兰亭亭方才彤彤直跳的心脏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平复,这条偏僻的小路一直无人光顾,她也就不自觉的大胆了起来,不耐烦地轰着周围的蚊子。

    忽然,一旁的草丛有了些许响动,她连忙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屏息望去,许久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当中飞快的跑出一只抱着松子的大尾巴松鼠。

    兰亭亭长呼一口气,安慰自己道,穿书的第一天就被抓个现行,不至于如此倒霉。

    当她抬起手来,正准备继续赶蚊子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几分严厉,“你在这儿做什么?”

    完了,还真就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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