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看到关楠在拆新买的小方盒，严屹凑过去：“草苺味的呀……”他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闻起来像草苺。关楠也是第一次买这种，他看严屹在超市里盯着看了半天，便随手拿了两盒。
小熊睡衣很快就被扒掉了，严屹却突然推开正要亲他的关楠，从床垫上坐了起来。
关楠问他：“怎么啦？”
严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想闻闻……草苺味。”
……
关楠僵直地靠在床上，用手抵住严屹的肩膀，喘得有些急：“差、差不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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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胸腔，严屹双手撑着跪在床垫上，身体微微发颤。
关楠抚着他的后背，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
严屹慢慢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他跪坐着擦了擦嘴角，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厉害吧！是不是很爽？”
这简直让关楠无语。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尴尬地说了句：“以后别这样了。”可讲这话的时候，态度却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坚决。
有人明明很喜欢，嘴上还不承认。严屹拧着嘴笑。
“好累啊……我得歇会儿。”说完，严屹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关楠草草地收拾了下，也在他身边躺下。俩人都闭着眼，没说话。严屹熟门熟路地又把一条腿搁在了关楠身上。关楠轻轻地替他捏着小腿肚子，突然就感到掌心一阵刺痛。他摊开手掌查看，这才发现手心里扎了好几根头发。又粗又硬，还带点卷儿。应该是刚才，他抓着严屹的头发时被扎进去的。
关楠把头发都清理掉后，发现手掌还是一碰就痛。调亮床边的台灯，他才看清楚，有一根头发几乎完全钻进他的皮肤里，只在表面隐隐透出一条淡淡的墨线。他捏住还露在皮外的一小截发根，用力一拽。竟然没能把它□□……反倒让发丝在皮下继续游动，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严屹半撑起身子，眯着眼问他：“怎么啦？”
“没事。手上扎了根头发，弄一下就好了。”
严屹用手背挡住光线，“嗯”了一声后又躺下了。
搞了几分钟都没能拔出头发后，关楠起身去了洗手间。他从镜柜中翻找出一片剃须刀片，用酒精简单消了下毒，然后便沿着皮下黑线的位置划了下去。差不多划开了有1厘米左右长的口子，才算是把这根头发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活了三十年，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想想挺荒诞的。就那么一根细细的头发，居然还能让人费上一番周折。
可就是这么一件看着挺可笑的事，让他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来。想到某个人，也是这样。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不知不觉地入侵。接纳他，让你钻心的痛。哪怕想要摆离它，也非要叫你皮开肉绽不可。
春节过后的假期综合症，只有靠美味可以缓解。同事们从家乡带来的各类美食，就被摆放在空闲的工位上。在工作群里喊一声，吃货们便纷涌而至。最受欢迎的还是武汉的同事带来的辣鸭脖和鸭锁骨。大家好像越来越喜欢食辣了。注重清鲜脆嫩、偏淡口的当地菜似乎并不太能激发年轻人的味蕾。川菜馆开始在这座城市里遍地开花。也成了严屹他们公司聚餐常去的地方。
这几天公司里都不忙，有些路远的同事甚至还在休假中。今天一到六点，严屹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早早下班。
前一天，关楠跟他说，和朋友约了饭局，问他想不想一起去。严屹马上表示当然要去，一定要去。今天，他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的把自己能穿的衣服几乎全都拿了出来，接连试了好几身。最后挑了一条束脚工装休闲裤。关楠也有条一模一样的。上身选的是某潮牌的动漫联名款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再套一件短款的黑色羽绒夹克。今天，丁悦然在公司里看到严屹，都忍不住好好夸了他一番，说他的衣品大有长进。严屹格外重视今晚的活动，毕竟这是关楠第一次带他参加朋友聚会。他可不能给关楠丢了脸。
关楠开车来接他，然后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本邦菜馆。他们一进门，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严屹身上。关楠大大方方地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严屹没料到他会这么不加掩饰，顿时难为情起来。在座的那些人倒是表现得很平静，没人起哄，更没人来打探什么。严屹想，或许关楠早和他们说过了吧。再看到老乔也在，严屹就一下子放松下来。
聚会比严屹想得要无聊。一桌子都是三十来岁的老男人，聊来聊去就是工作、股票。他也插不上什么话。不过，大家对他都挺友善的。不光点菜的时候让他先点，还专门给他叫了果汁。就是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是把他当小朋友对待，这让严屹感到不太舒服。
严屹虽然在这生活了好些年，但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精致的本邦菜。一人一份的膏蟹酿香橙，带着鲜甜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份量太少，有点不过瘾。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另外一道带着咸鲜味的时令菜——腌笃鲜。这道菜其实他以前吃过，但是味道没法跟这家做的比。这儿用的春笋都是嫩尖，再配以五花风肉和新鲜猪肉，脂肪丰满,又爽口不腻。就连汤汁都鲜得要命。
他完全专注在吃上。以至于席上有人问他“在哪上学”时，他都没听到。还是关楠帮他回答了：“上什么学？！早就工作了。”
“啊？！看着年纪挺小……”
又有人说：“就是，我还以为关楠从学校骗来的小孩儿呢。”
严屹这才抬起头，为自己澄清道：“我都27了。”
或许是因为大家发现严屹早已成年，讲话慢慢就肆无忌惮起来。可但凡有人要寻严屹的开心，关楠就一概帮他挡回去。大家掉转矛头，开始嘲笑关楠。说他跟个护崽的老父亲似的。还有人说：“老关，你这样很危险的。上了年纪的人谈恋爱就跟老房子着火一样……”
“他不老！”严屹笑咪咪地怂那个人。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老乔对那个人说道：“老关也就比人家大三岁，哪老了？！你这必须得罚酒！”
被罚的人，求之不得。干了一杯后，又主动给自个儿续上。他们终于不再取笑关楠了。一群男人又开始聊天聊地，闲话男人、女人。
严屹吃得太饱有点犯困。他掩着嘴，刚偷偷打了一个哈欠，就被关楠发现了。
“困了？”关楠问他。
“没有，我就是吃太饱了。”严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没一会儿功夫，他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哈欠。困还真是有一点困了！幸好这时，有人提出要先走一步。大家一看时间挺晚了，就都一起撤了。
说有事儿的那人是个医生，外表看起来像个山东大汉，可一张嘴却是软糯的南方口音。让人很对不上号的感觉。他要去金城ktv，让关楠开车顺他一道。
一上车，这位医生就主动钻到后座，还拉着严屹和他坐在一起。
“坐后座好。”他贴心地跟严屹解释道：“吃饱了勒个安全带，多不舒服！”
严屹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大夫又说话了。
“啊呀……你皮肤真好，又白又透。”
严屹被他夸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来想礼貌地回应一下，但一抬眼看见对方正色眯眯地盯着他看，甚至在被他察觉后还照样肆无忌惮。
他心里有些发毛，求助地望向关楠。结果发现，关楠心无二用地在开车，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对他的骚扰。
陈大夫“啪”地拍了一下驾驶座的后靠，夸张地喊道：“关楠，我好妒嫉！”
严屹惊得目瞪口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关楠居然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别闹！”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关楠才会这么反常。明明平时动不动就爱吃醋的一个人，现在却任由别人觊觎他。而且那个陈大夫刚才跟关楠说话的语气，还带点撒娇的意味。难道……不可能啊！反正，严屹是不相信关楠会喜欢这一型的。那个陈大夫一身的肌肉，凑近了看，脸上青色的络腮胡茬隐隐可见，分明就是个1。
陈大夫又挪过来一点。严屹早就退无可退，身体都快贴到车门上了。他想好了，如果对方再靠过来，他就喊“停车”，换到副驾驶座去。
陈大夫歪着脑袋问他：“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
“啊？”严屹一下子懵了。
关楠终于来给他解围了：“人家那是天生的。喂，你坐过去点……胖成什么样了，整个后排的座都快让你一个人给占了。”
陈大夫朝驾驶座猛锤一拳后，扭过头来看着严屹：“唉，真羡慕你这种底子好的。不过，我跟你说啊，底子再好也得要注意保养。起码这最基本的清洁和保湿，你一定要……”
听着陈大夫娓娓道来的繁复的护肤步骤，严屹整个人都晕乎乎了。时不时的，对方还会来一句“那些个男人啊……”。严屹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忽然，陈大夫放低了音量，小声说了句：“你比他的前任要漂亮！”就这么一句话，立马把对面的人心给收服了。严屹发现，陈大夫虽然看着举止略有些怪异，但其实是极和善的。而且没什么城府，是个有一说一的实在人。所以，当对方邀请他一起去唱k时，严屹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你明天要上班……”关楠还想劝阻一下。
“现在还早！”严屹一个刚才还打哈欠的人，现在却表示很精神。
“就是，我们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陈大夫在一旁撺掇。
看着严屹兴致这么高，关楠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