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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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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觉得他俩怪怪的”

    挂了电话,时舒搂着梁径,手机扔到沙发另一头,神情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什么‘公司有事’什么‘我妈怎么说’”

    他闭着眼咕咕唧唧,不大开心的语气:“老是这样一边骗我一边试探我!小时候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离婚那会就骗我,以为我不认识‘离婚’两个字,骗我说是和妈妈分股份的协议书”

    越说越气,时舒一下坐直,注视梁径说:“你知道我爸有多蠢吗?他为了让我相信那是股权让渡书,不是离婚协议书,还专门给我解释什么叫‘股权’——就指着‘离婚’那两个字——蠢不蠢?你说他是怎么当上老板的”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啼笑皆非。

    时其峰的“父爱”,有时候笨拙得近乎发蠢。

    也是从那时起,时舒开始恨时其峰,恨他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恨他欺骗自己,没有做到永远爱妈妈、永远爱这个家。

    幼年的记忆留存至今其实都只剩一些片段。但只要想起当时的场景,时舒甚至能记起那天落地窗外、暮色四合之际,堆积的云层是如何一点点散开的。

    他哭得满头大汗,抽噎着一会抬头望望时其峰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表情,一会又低头仔细看桌面上的白纸黑字——他还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一点点描笔画,耳边是时其峰的哄骗,他描着描着,近乎崩溃——“离婚”怎么就变成“股权”了???他实在不能理解,他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掉了,他想相信时其峰,但理智告诉他,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时其峰掩耳盗铃,哄他、骗他,长大后的时舒只要想起来,就恨死了他。

    好一大通控诉完,时舒看着梁径,梁径看着他。

    梁径不知道说什么。

    时舒说得气赳赳的,眼神格外亮,星星一样亮晶晶,他忍不住就想凑近去亲。只是没等他嘴唇碰到,时舒却忽然歪过身,想从梁径身上下来拿回手机继续骂时其峰。

    ——刚才没想太多,手机扔太远了。

    梁径好气又好笑,伸手想把人拉回来。时舒却不愿意了,他还是想去捞手机。

    于是,屁股就挨了一记。

    时舒禁不住回头,他看着梁径,语速慢了点:“干嘛啊”说着还想动。

    梁径把人摁好,下秒亲到了一直想亲的嘴唇,语气带笑:“别动了。”

    不是特别敷衍地和梁径碰了两下嘴唇,时舒看了眼远远的手机,征求意见:“我想拿手机。”

    梁径理所当然的语气:“抱一会。”

    时舒忍不住嘀咕:“抱好一会了”

    嘴上这么说,他却不动了,挨近梁径,搂好梁径肩膀。

    交往几个月下来,梁径很喜欢抱着他做一些事。有时候做作业,也是时舒坐他身上搂着他肩背书。梁径写着卷子,看上去是心无旁骛的。但卷子写完的下秒,肯定会捧过时舒的脸压在书桌上亲好一会。猝不及防的。时舒没防备,书本都掉地上。

    窗外又有风声。

    夏末的季风气候常常带来一秒入秋的错觉,但九月开学势必会有一阵秋老虎。往年这个时候,时舒总会着凉。他是知冷知热的,但赶不及气候变化。

    这会气温稍降,时舒往梁径怀里挨了挨,忽地想起什么,又扭头四处找。

    “小乖呢?”

    梁径没说话,他刷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

    时舒转过身看他手机的时候,只看到一直在刷屏的班群。明天开学,大家都很兴奋。

    这几天,他干脆把班群消息折叠了起来。其实有点逃避的意思,但他真的很不想面对乔一销——间接看到消息都不行。小喇叭也被他卸载了。万一发生什么,他宁愿通过别人的描述告诉他,而不是自己直接面对。

    “老王说什么了?”情绪慢慢低落,时舒问梁径。

    梁径很慢地抚摸他的背:“明天上午九点开考。座位表贴在门口,最好提前半小时到。还有,穿校服。”

    时舒点点头,不说话了。

    过了会,他问梁径:“小乖呢?”

    梁径抱着他,他能感觉梁径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回消息——是很长一段没有停顿的消息。而且,不知为何,时舒莫名感觉梁径此刻的气息变得有些阴沉,似乎和他联系的人是一个他厌恶至极的人。

    过了会,梁径才说:“阳台。”

    他说完,消息发送出去,手机就被他扔去沙发另一头。梁径抱着时舒躺下,和他没完没了地接吻。

    暑假已经过去。

    那些亲密时刻就和眼前这个吻一样,甜蜜又温存,令人沉迷又眷恋。

    刮了半夜风,午夜果然一阵急雨。

    小乖蜷在他俩的床头睡得有滋有味,这会听到隐隐雷声,赶紧夹着尾巴钻进时舒肩窝,然后——

    被感觉“有异物”的梁径毫不留情挖出来,搁到床底下。

    小乖咬牙启齿,秉持我睡不好你们也休想睡好的心理,喵个不停。

    时舒被吵醒,他刚从梦里出来,心底空落落的。过了会,他伸手往头顶摸了摸,没摸到毛茸茸,轻声问梁径:“小乖呢”

    梁径低头往时舒肩窝蹭了蹭,困得闷声:“我抱着呢。”

    时舒:“”

    床下的小乖开始问候梁家祖宗。

    虽说新学期新气象,但对开学第一天就大考的准高三生来说,新学期是假的,新气象更是假的。

    早上八点二十,日头刚出,昨晚的雨还没干,玉兰叶子油亮油亮的,叶片尖尖都闪着光。同学们的眼角也闪着光。假期时差没调整过来,个个呵欠连天,凑在班级门口找自己的分班考试座位。

    这次高三大考借了高二几个教室,座位表后面的同学得搬去楼下考。

    时舒梁径方安虞和原曦在一个班,闻京就得去楼下。但他不急着走,看清楚自己的座位后,他靠在走廊的窗前,跟梁径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时舒坐在正中一排,和梁径隔了三排。方安虞正好在他左手边,早饭没吃,这会一边吃着面包和酸奶,一边小声背古文。

    第一门考语文。

    八点半的时候,原曦从后门进来。她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估计复习了大半夜。闻京第一个瞧见她进来,叫了她一声。原曦点点头,往时舒前面走,她的座位在时舒那排第一个。

    “原曦。”方安虞察觉原曦有气无力的,扬声问她:“要不要喝酸奶?”

    原曦摆摆手,她打了好大一个哈欠,眼泪汪汪的。

    只是下秒就听闻京远远举手说:“我要。”说着,他从前门进来。

    方安虞无语,只能递出去:“喏。”

    闻京给酸奶插上吸管,也不喝,慢慢悠悠经过低声背书的时舒,晃到原曦身后,然后伸手递出酸奶,“真不要?”

    原曦正在试2b铅笔,看了眼肩头冒出来的手,“不要”,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好吧。”闻京就把吸管放自己嘴里了。

    喝了几口,他也不走,就这么坐在原曦后面的桌边,打量着环顾了一圈理科一尖子生的精神状态。

    “昨天几点睡的?”忽然,闻京头也不回问原曦。

    原曦面前也摊着黄皮书,嘴里默念:“奈何取之尽锱铢——啊?两点多吧。”

    他问的时候没有专门回过头,方安虞也回他:“我十二点。”

    闻京无语:“原曦都看到两点,你居然十二点就睡了?”

    方安虞莫名其妙,想了想问:“那你几点睡的?”

    闻京梗住,半晌起身,“来不及了,我去楼下了。你们加油。”

    原曦噗嗤笑出声。

    可能是闻京走来走去太吵了,也可能是大考太让人紧张,时舒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低着头,视线专注在黄皮书上,可心底好像探出了个触角,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周围同学的反应,还有乔一销怎么还没来

    根本不想去想乔一销——甚至这三个字时舒在脑海里都无比抗拒。

    但就是不受控制。

    昨晚他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乔一销冲进班里,指着他和梁径大声说了好几次“恶心”,然后向同班同学描述他是如何想和梁径上床的、他是怎么穿女装的、他是——多么得恶心。

    时舒在梦里如坠冰窟,那种浑身都凉透的痛苦,即使现在坐在班里,窗外艳阳高照,他还能清晰想起、再次感受。后来小乖闹得他半梦半醒,恐怖的梦境潮水一样骤然远去,他发现梁径的怀抱十分温暖。

    可是等到八点五十,老王拿着卷子进班,他都没看到乔一销。

    “密封线里不要答题,填姓名和学号——一个假回来不会忘了学号吧卷子上不要做记号草稿纸结束会统一收上来”

    老王低头熟练数着试卷份数,嘴里跟他们老生常谈。

    时舒忍不住抬头往周围看。以乔一销的成绩,不至于坐不到一个班里啊他瞧了眼最后面闭着眼睛转笔的游赫,视线慢慢转到坐在窗边撑着下巴注视窗外的梁径身上。

    他神色如常,温暖明亮的晨光薄薄一层罩在他的前额和鼻梁,漆黑眼眸却好像隔离了所有的温度,显得沉静而淡漠。

    似有所感,梁径回头。

    瞧见时舒呆呆的,梁径唇角微弯,一边眉骨抬了抬,眼底的温和一如既往,前一刻的冷漠疏离荡然无存。前后好像两个人。

    时舒重又低下头。

    和梁径视线接触的那秒,不知为何,时舒忽然有种感觉,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看见乔一销了。

    一上午语文考完,他们结伴去吃饭。

    不用跑楼,高一高二后天才开学,他们几个慢慢悠悠往食堂走。

    路上说了几句作文题,还有前面一道迷惑性很强的病句题,方安虞和原曦选了不同的选项,回头问时舒的时候,时舒还在走神。

    “你怎么了?”方安虞拿肩碰了碰他,“早上就不对劲,都不理我。”

    时舒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他没看见乔一销来考试吧这也太诡异了,估计方安虞会以为他脑子有病。

    他低声说:“没什么”

    “对了”,原曦正在拿手机搜正确选项,这会说:“我把草稿送去老王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老王在找乔一销的学籍册,说是高三要转走。”

    时舒愣住。

    那三个字一出来,方安虞快速看了眼时舒,又去看原曦,“啊?”

    原曦抬头,“嗯。他爸妈工作调动,他也得跟着去。”

    方安虞一脸难以置信:“这他妈也太——”

    他其实想说邪门,但仔细一想,“邪门”这个词并不准确。方安虞下秒就觉得,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啊。

    方安虞笑起来:“嘿嘿。”

    时舒回头。

    隔了好几步,梁径和闻京、游赫还有何烁走在一起。他被闻京搭着背,不知何烁说了什么,他跟着闻京游赫一起大笑出声,面容俊朗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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