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绝境无生
咔嚓！
在一道清脆的金石碰撞声中，另一只潜伏多时的纸人被狠狠地震飞了出去。
言枫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玄墨色的重剑，如同一座山岳般悬浮屹立在半空中，令得四周混乱动荡的刀气不得侵犯分毫。
黑白双剑，白轻黑重。
白剑杀戮，黑剑守护。
言枫鼻梁上的眼镜已是在刚刚那偷袭的一击中悄然化为了碎片，然而当这最后一层伪装也落下后，他那双原本清冷漠然的眸子里突然升腾起了近乎狂热的战斗色彩。
或许，比起那个平平无奇，一直默默跟随在众人身后的言枫，如今这个手持双剑，睥睨纵横的绝世天骄，才是真正的他。
“难得遇上一个不限时间的任务，这次本想借机挑战澜星天下高手，没想到在这之前，遇到了让我更兴奋的对手。”
言枫缓缓抬起左手，握紧了黑剑的剑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留在主神空间，并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复活契机，而是想要单凭一己之力，挑战诸天万界的强敌！
而黑白双剑齐出，方是言枫的最强完全体形态！
“我很期待，究竟是你们的双刀锋锐，还是我的剑更胜一筹？”
……
嘭！
昊天的身体向后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粉碎了。
另一边，夭柒柒面容惨白地倒在了地上，已经陷入了昏迷。
眼前这怪物的肉身强横程度，唯有用可怕二字能够形容。
正面硬接一击夭柒柒的末日之炮而不死，两人手上已是再无能威胁到它的力量。
昊天知道他此时最好的选择是逃离这里。
那纸人伤势不轻，他若是一心想逃的话，未必会被追上。
可是他没打算抛下夭柒柒独自逃生，从来都没有。
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他现在还不想失去她。
昊天将手中的重剑当作拐杖缓缓支撑起身体，少年的手臂上青筋毕露，用力大到几乎将半个剑身没入了地面。
“升——天——阵！”
灿金色的剑气喷薄而出，交织成一道四方形的结界，将少年与纸人双双封入其中。
若是之前，这一道升天阵未必困的住这只怪物，但现在它已经被末日之炮重创，自身的攻击与速度优势又被法阵完全限制，昊天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下一刻，两道身影犹如火星撞地球般在半空中悍然对碰，掀起一阵阵剧烈的能量风暴。
“六芒穿云击！”
昊天仿佛完全放弃了防御，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与纸人怪物以命相搏，以伤换血。
六道粗大的剑芒宛若流星从天而降，瞬间贯穿了纸人的四肢，躯干和头颅，将其死死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纸人斩出的凌厉刀气也瞬间击穿了昊天的胸口，将他的五脏六腑，周身经脉当场绞碎，旋即破体而出。
两道身影同时向后倒飞而出，重重地跌落在地，然而下一刻又都不约而同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将对方彻底逼入死地。
“死，死了么……？”
昊天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口鼻间充斥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然而，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为什么……
怎么会还活着，那怪物怎么可能还不死？
不……
死亡气息的临近，让昊天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力气，昊天反手掏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旋即抄起一旁的重剑，狠狠地抡砸在靠近的纸人胸口上。
砰！
“死！死！死！”
一剑，两剑，三剑……
四肢折断，身躯崩飞，头颅碎裂……
纸人怪物已经被生生砸成了一滩碎片，昊天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小，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
少年微弱地喘息着，艰难地转过头望向夭柒柒的方向，虽然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但至少能感觉得到女孩的气息还算平稳。
少年用力地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从指尖流逝的却唯有空洞冰冷的虚无，双眸中最后的一缕光芒也随之缓缓消逝。
“原来如此，终于……”
……
萧沉溪拖着重伤的余音，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不停地奔跑着。
“够了，萧姑娘，放我下来。”
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余音突然低声虚弱地说道。
“再等等，再等等……”
萧沉溪自言自语道：“上楼的路还没有找到。”
“不，已经……来不及了。”
萧沉溪的步伐猛地顿住。
“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我手里现在那几样保命的道具已经没用了。”
仿佛是回光返照般的，余音的美眸中再度亮起了点点微光。
“你知道么，其实在进入主神空间之前，我只是个普通人。”
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余音没有再刻意遵守主神空间中不得对本土世界生灵谈论有关主神空间因果的规定。
萧沉溪一脸懵逼，完全没意识到余音在说些什么。
主神空间？那是什么东西？
余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出生的世界是一个和澜星相似的小星球，在那里没有异能，也没有修仙、科技……”
“我一介凡人，若非有幸得到主神大人的注视，早已魂飞魄散，身归黄土，更不会知道，宇宙竟是如此的辽阔。”
“星河无边，森罗万象，域外还有三千世界。”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主神大人……只不过，在主神空间的这些年，实在是过得太艰难了。”
“比起那些纵横诸天，俯仰一世的强大执行者们，我这样的存在太过渺小，宛如蝼蚁，甚至与这个残酷的世界格格不入。”
“支撑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迎来了终焉的结局。”
“虽然早有预料，再无不甘，但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萧姑娘，我……不想死……”
女孩美眸微阖，眼角隐隐有一抹泪光划过，气息全无。
萧沉溪抱住女孩身体的手缓缓收紧，茫然地抬起头来，第一次觉得生命的重量是如此卑微渺小。
仿若指缝间流逝的轻风，时过境迁的回忆，转瞬间便云散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