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缘起
溪边坐着一位绝美的少女，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香腮，一双美眸迷离得仿若雾气蒙蒙，目光脉脉含情。
女孩的眉黛纤细精致，肌肤仿若抹着一层珠粉般白皙莹润，如瀑般的三千青丝随意散落着，垂落到溪水之中，发梢随着水流悄然铺散开来。
君道离一时恍然如隔世，旋即便见到女孩主动将头转向了他的方向，有些惊喜地轻声道：“是你回来了么？”
她的眼睛……
君道离微微一怔，意识到女孩虽然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但是却看不见他。
那双永远朦胧着的眼眸中，从始至终都仅仅倒映着一片茫然的虚无和空洞。
“不，你认错人了。”
君道离淡淡出声道，就欲转身离开，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她的存在，或许只是这场梦境衍生出的副产物而已。
“嗯？”
女孩看上去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轻声问道：“不是君道离么？”
君道离心绪微微震动，将声音稍稍放轻了些，反问道：“怎么认出来的？”
寰宇诸天从来都没有人敢冒用主神的名字，这是天大的因果，即使君道离已经陨落过一次，那些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也依然存在。
女孩放松地笑起来：“嘻嘻，你不许再吓我了，我记得你的声音和气息的。”
君道离一时默然，的确，声音还可以模仿，但气息这种东西……哪怕是至高神也不可能复刻得了他的气息。
所以，自己是真的曾与面前的女孩有过一份因果，只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段记忆了。
他明明已经将自己诞生以来所有的记忆全部备份到了主神空间，系统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回去之后它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君道离一定会亲手把它的代码一层层拆下来！
“怎么了？”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君道离情绪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说帮村里人去山下的天府城寻找灵源了么，有什么收获么？”
灵源，君道离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一种珍稀的天材地宝，只消指甲大小的一颗便足以让一片干枯的土地恢复生机。
当然，所谓珍稀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这东西在主神空间内有的是，君道离甚至曾将其作为给予执行者的任务奖励。
只是在这里别说是主神空间，他甚至无法联系上系统，如今的君道离除了一身修为几乎一无所有。
“抱歉，天府城里面强者如云，我没能从中找到什么。”
君道离随口扯了个谎言，他已经陨落了这么多年，然而女孩的表现好像是他刚刚离开不久似的，这个诡异的世界连时间轴都是错的！
“这样么……”
女孩倒是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安慰君道离道：“没关系，这种情况我们不是也预料到了么？”
“而且大家也都在想办法，不会把压力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的。”
君道离默默听着，突然道：“原来你屋里的那些男性衣物是……”
“哦？那不是你自己的么？你离开之后这段时间里，本来想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就先替你整理好了——”
女孩疑惑地解释道，旋即声音猛地顿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刚刚？”
“不，不对，应该是上一次，那时候回来的人果然是你吧？”
君道离：“……”
真是相当敏锐到可怕的直觉，他上次只是在竹屋里闪现停留了不到一刻钟就被她察觉了。
“你明明回来过，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白白为你多担心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么……倒是只有澜星上时间流逝的一半，不过这只是一次差异罢了，并不能就此妄下定论。
“抱歉，之前追踪一批逃入了附近山脉的人，只是顺便路过，没想着把你牵扯进来。”
君道离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海王的潜质。
女孩看起来相信了，但还是气鼓鼓地道：
“那作为赔罪，你和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可是你离开前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外面的世界啊……”
君道离其实也没去过，但是现在带她一起看也还来得及。
浩瀚的神识向外迅速扩散，扫过方圆上千里内的每一个角落。
“别动，我传给你。”
君道离抬手点在女孩眉心，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将自己神识掠过的景色投射到她的识海中，对君道离来说并非难事。
“沿着竹林走到山下是一片凡人的村庄，村庄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大路通向外面，走出这条山脉是一大片平原，再往前就是天府城，城中有很热闹的集市……”
“好厉害，这是你这次出去新学到的能力么？”
“嗯……现学的。”
……
“系统。”
“主、主神大人……”
系统狠狠打了个寒战，几乎不敢抬头对上君道离漠然的目光，甚至没发觉到自己刚刚下意识连称呼都变了。
它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君道离握住天道权柄的那一刻，然而不过一息之间，他的气息却完全变了。
他——不，应该称之为祂，缓缓睁开眼眸的一刹那，系统仿佛看见了一位至高不可言说的存在，屹立于时光与大道的尽头，独断因果的轮回，横压万古的洪荒。
平日里的君道离温和淡然，威势自然收敛不显，让它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创造者真正的身份。
那个凌驾于诸天之上的——无上之神！
怎么会这样……主神大人的修为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好像突然恢复了全部的神性一样？
系统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地无声猜测着。
所幸这股威压虽然出现得毫无征兆，消散得也极为迅速，不过短短数息之后便尽数收敛于无形。
“刚刚……吓到你了？”
君道离轻叹一声，微笑着瞥向瑟瑟发抖的系统道。
系统愣了一下，旋即鬼哭狼嚎地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呜～主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