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往事，告白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沐悦兮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淡淡地道：“我并非是找你们来寻求建议的。”
“尽快筹备好订婚的事，其他的无需多问。”
留下神态各异的长老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沐悦兮拉着君道离离开了大厅。
……
沐家的老宅庄严肃穆，在如今秋高气爽的时节更添了几分明丽典雅的色彩。
两人漫步在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甬道上，庭院里迎面吹来夹杂着清新泥土味的习习凉风。
“你似乎和你的父亲关系不算太好啊？”
君道离漫不经心地提道。
“与其说是不好，不如说是不知该如何相处的陌生吧。”
沐悦兮无奈地笑了笑：“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更何况，因为当年我母亲的事情，我们可以说是已经形同陌路。”
沐悦兮娓娓道来：“那时沐家继承人的争斗已经到了极为疯狂惨烈的地步，他们那一代的年轻族人，无论是主家还是旁系，都纷纷毕露出暗藏的杀机。”
“我父亲的修炼天赋其实算不上当世天骄，虽然身为主家血脉，但真正看好他的人并不多。”
“无数次惊心动魄的生死之间，数不尽的明争暗斗，他甚至一度被逼入绝境，而我母亲一直都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
“后来他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一举崛起，成为了沐家继承人，可自那以后，他的目光也再未像患难与共时那样停留在我母亲身上。”
沐悦兮的眼眸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抹黯然。
“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多到我数都数不清，每天夜里，那些记不住脸的女人像流水一样从他的床上滚过去。”
“北沧国的女将军，东宇国的宗门圣女，西铭国的郡主贵女……甚至是那些只是普通凡人的女明星。”
“而我母亲直到离世，也终究没能等到他回来。”
“成为沐家家主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将诸多事宜丢给长老阁处理，在我十六岁突破九阶的时候，更是彻底交出了沐家的家主印和大权。”
“云游四海……呵，或许应该称之为与他那些红颜知己流连忘返，纵情享乐更合适才对。”
君道离平静地听着，对此未置可否。
只要还仍是生灵，就不可能完全脱离七情六欲，哪怕是真神亦不例外。
这位沐家家主所行之事虽然有些荒唐，不过也很符合君道离对凡灵人性的了解。
沐悦兮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着自己动荡的心绪，继续道：
“我母亲曾说，我父亲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属被逼无奈，他所求的一直都并非是权势和地位，而是平静的自由生活，只是生在沐家，这些事自然由不得他去选择。”
“她让我不要怪他，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责怪他的资格。”
“他有那么多女人，却为了我能不再经受与他相同的命运，再未留下过任何一个子嗣。”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位沐家家主便已经尽到了作为沐悦兮父亲最大的责任。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我已经不知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了。”
……
“想不清楚的话，逃避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君道离突然抬手轻轻揉了揉沐悦兮的头顶，微笑着道。
“只是逃避虽然有用，但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或许在不久之后，我便会带你离开澜星，前往寰宇诸天更高层次的位面与世界。”
“星海浩瀚，广袤无边，当你踏入天道、神道后，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亦不过弹指而逝。”
“与漫长的无尽岁月相比，你在澜星上的记忆不过沧海一粟，而有关他的一切，也终将成为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沐悦兮呆愣片刻，旋即轻松地笑起来：“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一时任性做出让自己遗憾的选择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见沐悦兮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君道离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选择了在澜星与她以夫妻之名行事，那么便是结下了一份因果。
无论这一世未来将会走向何等的终局，又或许在这场尘世的旅途中遇见的所有人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君道离也希望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沐悦兮的存在，可以成为沿途中最美的风景。
指缝间滑过微凉的清风，君道离蓦然意识到沐悦兮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还一直站在原地。
君道离回过头，女孩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居然让他感到了莫名的慌乱。
“沐悦兮……”
他下意识低唤她的名字，却被她轻柔的声音打断。
“君道离，你知道么，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以妻子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我原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来自你的回应，所以当你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君道离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步步朝他靠近，踮起脚尖，双臂张开揽住他的脖颈，旋即温热柔软的红唇轻轻印在他的嘴角。
君道离：“……！”
这一刻，主神空间内的所有数据流瞬间紊乱停止运转，出现了长达三息的空白。
真实的触感直击神魂最深处，君道离的意识甚至出现了刹那的失控和溃散。
唇畔一触即分，女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君道离，谢谢你。”
“你曾赐予一个女孩一场年少时遥不可及的美梦，如今又将它亲手变为现实。”
“倘若未来，你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就请放我走吧。”
“只不过不要带她来我的墓前，我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