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苹果
两人回到寝室。棠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柜子里的礼物拿了出来。一毛赖在寸伊的怀里不想动，“喵。”
“就这个。”
看到棠闲有点急，寸伊去把要打到她的柜门扶住，“不要毛毛躁躁的，待会撞到了，你又哭。”
棠闲笑了笑，把礼物递了过来。
是个很熟悉的包装。
寸伊记得上次背棠闲回学校，她怀里一直抱着的小礼品袋就是这样的。
“你不会很早就准备了吧？”寸伊有点惊讶，棠闲平时表现得也不像注重这些。
“是的。”棠闲把它塞到寸伊的手里，“那次你来接我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
“你也太会给人惊喜了。其实随便弄弄就行了。”从小到大，寸伊也没怎么过过生日。在她的想法里，生日换种说法不过是人的生产日期，然而这个保质期是未知的，所以这其实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一天。
“你可以随便呀～”棠闲反坐在椅子上，脸撑在椅背上，笑得很开心，“随便拆。拆完就是你的了。”
寸伊手中一紧，第一次躲开棠闲看过来的目光，垂头把包装打开。
里面是一根项链。
黑色的绳子上坠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苹果”，是透明又深邃的红。头上支出一小节银制的苹果把儿。
寸伊把它放在手心，苹果和大拇指指甲盖差不多，“你……”
她认得出这应该是用红玛瑙做的，且不说原料有多贵，做得这么精致，要求的技术也很高。她本来以为依棠闲的性子，是在哪看到了就买了下来。但摩挲着“苹果把儿”上刻的“cy”，寸伊觉得指尖在发烫。
“我妈说苹果，平平安安。”棠闲朝寸伊招了招手，“姓寸的，靠过来，我来给你戴～”
寸伊知道她不能拒绝这份贵重的礼物。很多时候，棠闲都在把她的真心敞开的明明白白，不同于她在职场上的见到的人情往来。如果还是在原来的世界，换一个人给她，寸伊只会觉得是笔很大的负担。但现在，她悄悄吸了一口气，把眼里的水汽压了下去。
平平安安，可能是父母对孩子最质朴的期望了吧。在她对父母有限的记忆力，他们也是希望自己平安快乐。可谁也没想到，他们先一步不平安，留下寸伊独自一人。
“上回天台的那个苹果？”寸伊看了眼棠闲，那个苹果砸在地上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出现了。
“是我拿着的呀，那时候快平安夜了。”棠闲凑近了寸伊，在寸伊眼前晃了晃“别想了……”
“那我还有个问题。”
“？”
“……那苹果不大新鲜。”寸伊把项链放到棠闲张开的手心，背对着她蹲下，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棠闲撇了撇嘴角，撩开寸伊后颈的一些碎发，“为什么？”
寸伊感觉得到颈后棠闲的气息，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它没叶子。”
“切，那你喜欢不嘛！”棠闲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一给寸伊戴好，就锤了面前的人的后背，“不喜欢也得喜欢，大不了，你自己去捡点叶子粘在上面。”
“那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寸伊扭头，看着棠闲，“你睡会儿吧，我去上课了。”
“……嗯，哎，等下。”
“怎么了？”
“你得帮我给陆星然送个东西。”
莫名觉得似曾相识。
寸伊问，“不会是情书吧？”
“bingo，答对了，但是没有奖。”棠闲转过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信封是已经封好了的。
如果眼睛没出问题，寸伊确定她刚才看到那个抽屉里装满了这样的信封。
“你这是批发的？”
“……差不多吧。”棠闲挠了挠头，把抽屉合上，“团购比较便宜。”
寸伊，“……”女配对男主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小说作者的一厢情愿吧。
拿着棠闲给她的粉色信封，寸伊站在一班门口等着陆星然。想到刚才销假时赵老师还嘱托她去多联系一下任课老师，让她不要仗着成绩好就不上老师的课。要是让赵老师看到她一下课就来一班送情书，恐怕她是别想请假了。
一班的老师应该是才结束了最后一道题。
陆星然坐在中间那列的倒数第二个，听到老师落下最后一个字。少年直接把笔扔到了桌面摊开的卷子上，转头看向门口的寸伊，两只黑色的瞳孔似乎在无声地问，“有事吗？”
寸伊本来想招手让他过来，但想到那个画面莫名欠打。只能比了个让他出来的口型。
陆星然皱了皱眉，还没有动作。坐在他旁边的许玥也看见了寸伊，向寸伊挥了挥手。
“玥玥，你和她关系很好了？”陆星然转头看许玥，嘴角温柔地上扬，仿佛刚才没有给寸伊冷脸。
“挺好的，除了你，就是伊伊记得我生日了。”许玥笑了笑，伸手推了下陆星然的肩膀，“伊伊找你，你就给我点面子呗。”
“行，我很快回来。”
陆星然揉了揉许玥的头，许玥慌里慌张地躲开。
寸伊看着这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亮——一个白天也能发光的大灯泡。摸索着包里的信封，想到自己等会要当着许玥的面给陆星然递情书，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燃料。
“你有事？”陆星然走了出来。后面的许玥一直看着这边，还对寸伊笑了笑。
“嗯。”寸伊把信封拿了出来，“给……”
陆星然看到这种粉色的信封，眼皮一跳，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棠闲叫你来的？”
“是。”寸伊没管陆星然的躲避，直接把信封又往前递了下，“希望你别丢垃圾桶。”
虽然她也猜到棠闲没认真准备过情书这事。想到她批发的信封，寸伊不禁勾起了嘴角。但想到小说里男主每次看都没看直接把棠闲的情书扔在垃圾桶，嘴角又扯直了。
陆星然双手揣兜，没有要伸手的意思，“我劝你离棠闲远点，是为了你好，没想到，你还做起了媒人。”说到这，陆星然侧头勾了个冷笑。
另一边看到两人举止的许玥的笑已经僵了。
陆星然看了眼递到面前的信封，下意识看了眼许玥。
“你这样帮棠闲，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吗？你知道高一的事吗？”
寸伊听到“高一”这个词就有点敏感，她笑了笑，“这有什么关系吗？你们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是知道了？孤掌难鸣，我虽然不完全信了那件事，但是……”
没管陆星然在说什么，寸伊直接干脆地把信封塞在他手里，做完这个转身准备回去。余光里看着许玥似乎是站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寸伊莫名觉得许玥这一刻可能才比较真实。打破了“落落大方、清冷善良”的女主人设。
“伊伊是……”许玥又坐了回去，看着陆星然手里拿着信封走了进来，唇色都有点白。
陆星然把信封扔到了许玥的桌上，“喏，玥玥。”
“你把别人的情书给我，不大好吧。”许玥偷偷松了口气，手里把信封推了回去，正过身子开始拿起笔写作业。
“你吃醋了？”陆星然凑近在许玥耳边说了句，里面还带着些许笑意。“不过，不用吃棠闲的醋的。”陆星然顿了顿，把封好的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好看的白纸，递到许玥面前，“……就是这样。”
“？”
陆星然绷紧了嘴角，“就像过家家一样。”
许玥有些意外，看着手里的白纸不说话。
“寸伊，你过来一下。”
寸伊刚走到拐角就被英语老师叫住了。英语老师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不少同学都猜测他有了对象。
“李老师。”寸伊微微鞠了一下躬。
“嗯。那个寸伊呀，我最近都没看到你上课呀。”李老师的语音有些上翘，习惯性地带上了自己的伦敦腔。
“最近请……”寸伊还没说完，李老师先拍了拍寸伊的肩打断了她。
“我不听解释，也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最近有个英语竞赛知道吧。虽然你这人不怎么尊师重道，但你的英语成绩我还是认可的。”
“嗯？”这种语气……寸伊笑了笑，“老师我知道了，那个竞赛是什么时候开始？”
“就期末结束了，有个训练营，宋钱那有报名表。”李老师还想再说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喂？亲爱的。嗯……嗯，我马上下班了……”
看来是那个所谓的对象。
寸伊站在那识趣地把视线放在四周。没想到四下一看，就看到了杜欣和另一个女生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两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僵直了身子。
寸伊觉得以前有些模糊的东西变得有点清晰。想到杜欣以前的一些行为……
“嗯，我还有个学生在这，不说了。拜。”李老师挂了电话。
想到李老师侧身就会看到那边的画面，寸伊还是换了个位置遮住李老师的视线。
李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便交待了一些关于竞赛的事就让寸伊回去了。
寸伊再回头看了眼刚才杜欣的位置，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