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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犬马篇(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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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儿,你来了!”

    吴铭通则拖着长长的尾音,用那仿佛被沙子堵住的嗓子呼唤着来者。

    而此时的吴铭通则在吴铭大宅的庭院中手执黑子,与吴铭通则相对而坐、手执白子的是吴铭家大小姐吴铭溪栩。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想不到还是让父亲感知到了动静,吴铭溪淼只得赶忙来到吴铭通则的身后,跪坐而立,向父亲尊敬地低头弯腰。

    “见过父亲。”

    话音未落,吴铭溪淼向棋盘的另一方看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的小妹吴铭溪灵,而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吴铭溪栩。

    两人都是黑发棕瞳、麦黄肌肤,几乎一样的长相,要说区别嘛,可能就只有姐姐吴铭溪栩是长发,而弟弟吴铭溪淼是短发了。

    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侍奉着的小妹居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更不可思议般的是已经嫁给了红轮国国王的大姐,颇为惊讶,但也只能先将这份惊讶藏于心底。

    “见过姐姐。”

    吴铭溪栩侧过脸,朝自己亲爱的弟弟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吴铭通则放下黑子,转过身,仿佛早已猜出了自己小儿子的心思。

    “你,是为了你那内人来的吧?”

    “父亲都知道了,又何必发问呢。”吴铭溪淼也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明明那时,父亲已经为自己寻了更好的政治联姻的对象,而自己却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迎娶钟离家的女子。

    虽对于钟离家的某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吴铭通则也不好强扭着自己儿子的意愿,只得随了他的想法。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倒也还是能接受的,毕竟钟离家也是红轮国三大家族之一,自己的大儿子是与司空家联姻,小儿子若是跟钟离家结合联姻,对于平衡司空与钟离这两家的势力关系也有着相当大的作用。

    可这件事,还是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意外。

    前段时间的叛乱,是由司空家的人去调查原因,如此大规模的武装叛变,绝不可能只是依靠社会力量,在都城,绝对有着叛乱分子的同党,只不过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指向的并不是钟离家家主钟离庆,而是吴铭溪淼的妻子钟离妙。

    当司空家的人拿着铁证,来到吴铭溪淼的别墅中带走钟离妙去接受调查时,他便知道,现在只有自己的父亲能帮自己了。

    “也许当时,我便不应该成全你们的婚事。”现在的吴铭通则也只能叹叹气道,后悔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也许钟离妙确实与叛乱分子有勾结,也许是被栽赃陷害,但不管何种情况,他都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父亲啊!”吴铭溪淼绝望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地扣在地面上,他必须抓住眼前这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定然是钟离庆的阴谋啊!他想将自己的罪甩给阿妙,又正好可以来抹黑我们吴铭家,这一石二鸟的奸计,都是人人皆知啊!”

    “你有证据吗?”

    听到这冷不丁的话语的吴铭溪淼不禁心中一颤,这是他今日所为之事的最关键软肋,他还没有拿到能指控钟离庆的证据!没有证据,在这个法治的国家,又是在实际最高权力的掌控者面前,这就是蓄意诬陷!

    冷汗从脸颊一滴滴地滑落,吴铭通则看着自己这傻孩子的紧张模样,一改以往的严父形象,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吴铭溪淼,“我也知道钟离妙有被陷害的可能,可你没有证据,来找我也没有用啊。”

    “即便是父亲执意为你屈法释放了钟离妙,现在正是国家动荡之时,反倒会给其他人攻击我们的借口呀!”吴铭通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为吴铭溪淼指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知何时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才能像他的兄长一样成熟稳重,今天居然为了一点点的儿女情长而不顾家族利益。

    “可钟离家的那些人,做事根本没有一点蛛丝马迹的,这让我”一边是自己的家族,另一边则是自己的爱妻,夹在中间的吴铭溪淼左右为难,想把钟离家的那些蛀虫抓出来,但又无计可施。

    提醒吴铭溪淼去搜集证据,对自己这个小儿子而言可以救出他的妻子,但吴铭通则根本不会在乎一个钟离家女子的死活,更重要的是,如果小子真能找到证据的话,兴许还可以以此作为武器来扳倒钟离家的势力,这也是吴铭通则非常想做但却又找不到理由与借口的事情,何不就趁此机会来个推波助澜呢!

    “如果你真的想救她,你就应该抓紧时间去搜集证据,而不是来这里。”

    果断打断了吴铭溪淼的言语,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说的了,吴铭通则背过身子,示意吴铭溪栩去扶起她的弟弟,便陷入了对当前国家形势的思考,外有叛乱不止,内有奸敌环伺,正是多事之秋,换谁来坐这个位子,都不好当呀!

    吴铭溪栩搀扶起颤颤巍巍的小老弟,看看他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只得亲自送他出去了。

    “现在前线的情况很不明朗,大哥跟小妹都已经派到前线去了,父亲现在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较为冷静的姐姐吴铭溪栩还是清楚父亲为什么不能直接帮助弟弟的原因,但担心总是感情用事的弟弟体会不到父亲的难处,还是再次与他说明了细节情况。

    “我们也不希望阿妙会有什么事情,可她现在正是处在舆论风口上,你想让父亲释放她,为难的不是你,是父亲啊!”

    仰天长叹一气,无论再如何不情愿,吴铭溪淼也只得接受了眼前这种情况,“可只靠我自己,又能查出什么呢?”

    将吴铭溪淼一路送到大宅门口,吴铭溪栩紧握起弟弟无力的双手,鼓励他不要悲观,不要放弃,“你想查什么都放开去调查,任何部门资料,只要是我跟父亲能给你的权限,都只管来找我。”

    尽管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有姐姐的这句话在这,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好!”

    再没有其他言语。

    望着小老弟离去的背影,吴铭溪栩对这个弟弟既有羡慕,也有着同情,他是兄弟姐妹四人中成长最轻松的那个,不用像大哥那样接受永无止境的领导思想培训,也不用像小妹那样日复一日的练习武术,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像正常人一般读书学习的。

    可他也是四人中存在感最低的那个,源自于父亲从小对他的放养,没法像大哥一样进则跨马上阵、退则运筹帷幄,也不能像小妹一样振兴吴铭刀术,自娶了钟离家的女子后,也便失去了与自己一样为吴铭家带来联姻价值的机会。

    不过至少他还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里就是红轮国的第一雄关了吗!”

    抵达了南关的马不禁对这座巨大的要塞啧啧称奇,很难想象,一个只有九千万人口的海中岛国,居然能拿出如此的物力人力财力,令这座光城墙便有七十米高的巨型要塞在群山之中拔地而起。

    便是这个南关,划分出了红轮国的南北两大地理区域,南关以北的平原养育了七千万的人口,而南关以南的山区则只居住了两千万人,可也就是这占少数的两千万人,曾数次让这个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这座要塞虽比不上我们联邦的那些大型防御工程,但它的位置却是十分的险要。”

    唐厉声在下车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了自己的数架无人侦察机勘测周围的地形,通过机械腕表所投射出的虚拟立体地形图,洛泽川五人都很直接地明了,为什么红轮国方面会选择这里作为南关的建设地。

    南方的山脉可谓高耸入云,两侧高高隆起,只有中间那一小段河谷地区地势稍微平坦,能允许机器化部队的推进,可这河谷最宽处不过三十米,最窄处不过十米,南关连接起两侧的山体,死死地堵住了从河谷出去的通道,其连陲锁钥之势,是当之无愧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呐。

    “毕竟红轮国南部地区的叛乱也不止发生一次两次了,在这里修建一个要塞也是很有必要的。”

    孙倩雯一语中的,在出发前,她可是详细了解过红轮国的历史与现在的权力局势,名存实亡的红轮国国王,掌控国家实际权力的三大家族也是当初靠着平定南方叛乱成功上位的,只是这座见证沧海桑田的南关,能挡住数十年前、数百年前的敌势,面对今天这些有了帝国武装的叛乱部队,是否还能屹立不倒呢?

    “队长,那这次,我们该怎么帮红轮国方面的人呢?”急躁的刘天宇并没有心情来关注红轮国这些远比不上联邦的设施,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事。

    明白刘天宇的想法,孙倩雯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开始陈述起这次任务的安排。

    “刘星宇,用你的长途侦察机监测下周围敌军的动向,唐厉声,你就在红轮的军营中与司空赫对接情报,将刘星宇监测到的数据第一时间传递给红轮国方面。”

    “是!”

    刘星宇与唐厉声一齐应声,这样的安排是最适合他们情报专员的身份。

    “我,刘天宇,跟马,等到叛军靠近南关时,策应红轮国方面执行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马有些疑惑,虽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也明白,只是敌军的首脑肯定也是在层层保护之中,这执行起来可没那么容易的。

    “如果真的是硬碰硬的话,叛军有着帝国的支持,南关守不了多久的。”孙倩雯只得耐心与马解释其中道理,“这场仗,若是有赢的可能性,那必然就在我们身上。”

    “只有我们能摧毁叛军的指挥力量,使他们的军队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红轮国方面才有反攻的余地,对吧?”

    相比较与没什么实战经验的马,还是刘天宇能更清晰地分析出当前的形势,他的推测也得到了队长孙倩雯的肯定与点头。

    “明白了!”果然这每一次外勤任务都像是在刀尖上舔血呢!马不由地感慨洛泽川的这些前辈,是如何在这一次次的生死夹缝中来回穿梭。

    向不远处的南关城门看去,那里是一车车刚从前线拉下来的伤员,还有一些已经阵亡将士的尸体,在那些伤员中间,是穿着金边鱼鳞铠甲的吴铭溪铎,那也是红轮民族的传统盔甲,这副勇毅无前的将帅模样,倒也让马颇为惊叹,已完全不是之前见面时的那种稳重气质。

    吴铭溪铎心情沉重地看望过这些从死神嘴里逃生的士兵,鲜血与汗水浸湿了他们那本就已经被战火摧残到不堪入目的军服,泥土与不知是谁的血液混杂着凝结在他们的脸上,数不清的被破碎弹片划过的细长伤口,都在向南关的守军们宣示着前线作战的艰难。

    还有那些已经阵亡将士的遗体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有被实体炮弹轰炸到面目全非的,也有被能量武器直接贯穿了身体的,这一个个士兵的身后,可都是一个个在等待他们回家的家庭啊,只是他们都回不去了。

    炼狱般的惨相,怎能不让对这些兵卒视如己出的吴铭溪铎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那些利森帝国的走狗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立于吴铭溪铎一侧的司空赫也注意到了这位尚未久经沙场的吴铭家大公子的心态变化,急急劝诫道:“战争都是会有伤亡的,这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你不用太有心理压力的。”

    “定要安葬好这些兵士,抚慰好他们的家人。”纵然吴铭溪铎有上古仁者之风,但还是攥紧了拳头,爆起了青筋,俨然对这些事情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立在不远处的马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红轮国高层人物的举动,可他不正经的意图似乎早已被吴铭溪铎看穿,仅一霎,便与猛然侧过头来的吴铭溪铎四目对视,这是一股锋利的眼神,似要切割开马的身体。

    回忆只在一瞬间被打断,马的意识像撞墙一般被弹回了现实,那个杀人诛心的眼神,像是万千把匕首,洞穿了马的身躯,任何潜在的想法都无法在那双犀利的眼睛下逃脱。

    “啧啧!你还是那么怕我大哥的目光呀!”犬在观察到马的心态波动后,无情地嘲讽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已喽。”

    “所以呢?然后呢?”对马、犬二人往事听得入神的韩晓奥瞪圆了闪闪发光的双眼,一点儿也不想被打断。

    望了望西方那即将落下地平线的残阳,马也只得叹了口气,“下次吧!今天可能是没有时间了。”

    “啊?为什么啊?”像是小蜜罐被摔碎了,韩晓奥万分不解地问道。

    尬笑一声,马挥挥手让韩晓奥往身后的方向看去,而在韩晓奥的身后,犬面无表情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通讯耳机,用这种最简单的肢体动作提醒韩晓奥快去接收通讯耳机中的讯息。

    “蛇跟兔的拦截任务失败了,正在往我们这边赶来。”马将刚刚接收到的讯息主要内容简单转述了一番。

    这倒是让韩晓奥沉浸到了思考之中,蛇、兔可都是在洛泽川中属于第一梯队的战力代表,能让他们两人吃瘪,到底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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