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数日后，昭王妃的病症不仅丝毫没有减轻的症状，反而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秦皇后派宫人前去探望，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面色憔悴的秦汐纷纷摇头叹气，没多久便走了出来。
又过了几日，一封从药监司递出来的信送到了秦汐手里。秦汐看着上面的消息，唇边泛起一起笑意。
时机到了，可以行事了。
翌日晚间，昭王妃喝下汤药之后不过须臾便又尽数吐了出来，之后便不省人事，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
王府上下大乱，立即将刚回宫的太医又请了回来，太医检查药渣后竟然发现其中混合了足以致命的马钱子。
马钱子虽是草药类，但大多都用于外敷药物，具有通络散结、消肿止痛之效。很少会直接服用，因为一旦掌握不好用量便极容易引起中毒现象，更何况是如此足量的马钱子。
幸亏昭王妃喝下去之后几乎没怎么在腹中停留，便因为身体原因尽数吐了出来，不然怕是神仙也束手无策。
太医立即命人熬制了催吐药给王妃服下，并加以施针祛毒，一直忙到凌晨，昭王妃才稳定下来。
昭王接到消息从中书省匆匆赶回王府，彻夜守在王妃身边照顾。并命人严查这件事，定要将下毒害人的凶手找出来。
由于事关亲王家眷的安全，最终还是惊动了大理寺。经过大理寺整整两天的严密的调查，下毒者很便浮出水面，正是在昭王府伺候多年的嬷嬷，齐氏。
以往昭王妃的药都是王妃身边的婢女锦娘去拿，偏偏事出前锦娘那边出了点状况，改由齐嬷嬷代替锦娘去取药。也就这一次，药包里莫名其妙混进了足以致死的马钱子。
询问过药材铺子的伙计，确定了马钱子的确是齐嬷嬷买回去的。只是药店伙计所说，她买马钱子的目的是泡药酒擦膝盖的腿伤用，不为别的。
伙计自然没有怀疑，直接药材称好递给了她。并且再三嘱咐，不可食用，此药毒性强烈，微量服用就有可能致死。
并且药材铺伙计记得很清楚，因为马钱子药性特殊，所以和昭王妃的药包是分开包的，绝不会有在药铺弄混的情况出现。
剩余的马钱子也在齐氏首饰盒的夹层里找到了，除却药渣中的量，剩余的那些和药铺伙计所说的量刚好能对得上。这几件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下毒害人者确系府中嬷嬷齐氏。
只是经过大理寺一整天的严厉审讯，齐氏最终也没有承认下毒害人的事情。大理寺卿不信斜，预备第二天亲自提审此人。只是还没等到天亮，犯人便在大理寺狱中被暗杀了。
案件尚未审理出结果，疑犯便莫名死在了狱中。这件事大理寺卿难辞其咎，亲自将案件所有细节书写成请罪折子递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看后倒是没有对大理寺卿过多追究，只是亲自派人去昭王府安抚昭王和王妃，送来了许多珍贵草药和补品。
秦皇后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前脚刚跟皇帝提出送秦家四女入昭王府陪伴秦汐被拒，后脚秦汐就被暗害。下毒者还是皇后留在昭王府上的旧心腹，难免不让人怀疑这是皇后觉得秦汐已然无用，才想要清理掉她为秦嫣铺路。
只是这件事的主谋已经被杀，事情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秦皇后想要解释都没地方去说。为了表示自己跟齐氏早已没有往来，也为了跟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清白，秦皇后命人将齐氏的尸首悬挂于午门爆嗮三日以儆效尤。
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那以后秦皇后的人再进昭王府去探望秦汐，萧承煜都以“恐过了病气给母后”为由婉拒，最多只是让他们隔着屏风看一眼，再进一步便不许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管是昭王还是昭王妃都对秦皇后有了戒备，很难再恢复以往的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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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病倒的这几日萧承煜倒是日日都来看她，只是每次都冷着个脸，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上，看着秦汐喝完药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秦汐一开始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瞒着他确实有些没义气，萧承煜生两天气倒也可以理解。只是秦汐没料到，一连十几天过去了，萧承煜还是拉着脸不搭理她。
秦汐坐不住了，喝完药趁萧承煜收碗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袖，主动赔笑脸道歉，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绝对不瞒着他。
萧承煜皱着眉头将衣袖从秦汐手里拽出来，声音冷硬，“错哪了？”
“我不该瞒着你，应该提前给你商量好再行事的，”秦汐立刻解释道，“我绝对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在事发之后再知道，反应才最自然”
萧承煜将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放在桌面上，起身就要走。
“别”秦汐生怕他继续跟自己生气，以后没办法好好合作。情急之下她一把拽住他的衣摆，却因为自己连续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这一扑不仅没拦住萧承煜，反而还将自己带倒，头朝下从床上摔了下去。
萧承煜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迅速回头捞了一把，冷着脸将人重新抱回到床上。
秦汐被这猛然一摔砸得头昏脑涨，手里却还不忘拽着萧承煜的衣裳，好脾气地哄着，“我错了，真错了你别生气”
毕竟以后大家还要朝夕相处两年多，要是一直这么别扭着，那多累。
秦汐只想早点把人哄好，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萧承煜抬起手扯了扯，终究没能成功将自己的衣服拽出来，他松开手，任由她拽着自己，脸色不太好看，“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不是因为这件事没和你提前商量？”秦汐抬头，一时有点懵，“别的我又做了什么吗？”
她抬手敲了敲脑袋，忍不住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吃药吃傻了。除了这件事以外，她还做过其他不该做的事情吗？
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还有哪里做错了，只好放弃，略有些敷衍道：“好，不管我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都是我错了，我以后保证改过自新，不会再犯”
“秦汐，”萧承煜缓缓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计划出现了纰漏或者下毒的人没有掌握好计量，真的伤到你怎么办？”
“你在担心这个啊？”秦汐松了口气，“放心，我有分寸的，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我之前吃的那个药本就能解马钱子的毒，所以就算我当时没吐出来也死不了的”
“整整一夜，你有几次脉搏都差点停了，”萧承煜转过头看向秦汐，眸光深沉，“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分寸，这就是你的安排？”
就为了打消皇帝心里对秦家的顾虑，为了帮他除掉一个碍眼的齐氏，她就这么毫不在意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真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不做的像一点陛下又怎么会相信这是真的，”秦汐认真解释道，“我本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这些药材的用量、效果我很清楚，是确定了真的没问题我才做的”
萧承煜垂下眼睛，毫不留情地从秦汐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袖，起身就走。
“我错了，我错了”秦汐手脚并用地扑上去再次拽住萧承煜，从顺如流地道歉，“我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萧承煜被拽的踉跄了一下，站稳后略有些烦躁地抽出自己的手，“命是你自己的，你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不不，我以后有什么事儿肯定都好好跟你商量，”秦汐摇头，“我们是盟友，自然要互相坦诚，这次是我错了，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私自行事，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本就是我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
“我生气？”萧承煜冷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药是用在你身上，又不是我身上，就算是有损害伤得也是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秦汐连连点头，“所以你不用在意，我知道你现在在军中的势力还不稳，目前还需要秦家的帮助，我跟你保证，至少在约定的三年内，我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萧承煜缓缓将视线落在秦汐身上，眼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须臾，他微微点头，“你最好说到做到，若是敢食言，就算日后秦家蒙难，我也定然不会出手去管，更不会履行承诺给你什么通关路引。”
语毕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蘭曦苑。
秦汐将脑袋靠在了软枕上，一时有些无语。
她自然是没指望过秦家有难的时候，萧承煜能出手相助。依他的手段和心性，不去帮隆泰皇帝对付秦家就已经是大幸了，她又怎么敢妄想他回过头帮秦家。
这只是这通关路引，还是要想办法提前搞到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