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秦婉身体原本就没有恢复，又坐了这么久的轿辇，也有些头晕，根本没注意秦汐的状态。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的秦汐就被人接住了。
秦婉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秦汐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声音都在微微发颤，“药锦娘，小五的药带了吗？”
锦娘原本愣在了秦汐身后，听到秦婉的声音才猛然醒过神，略有些慌乱地将随身携带的小药瓶递了出来，“带了，奴才一直都带着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方才萧承煜接住秦汐的时候，手先是下意识地在秦汐后颈处顿了一下，才伸手揽住了秦汐的肩。
脑海里忽然就有了之前秦汐跟她说过的，在望春楼被萧承煜拎着后颈走来走去的画面。
方才那一瞬间虽然紧急，萧承煜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捉住秦汐的衣领，但或许是碍于周围的环境才稍有克制，直接扶住了秦汐的肩膀。
锦娘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昭王没下手去抓衣领，不然今日秦汐这身细纹罗纱锦绣裙怕是会被直接扯坏。
皇后也是大惊，一脸担忧地由婢女扶着下床查看秦汐的情况，“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晕倒了”
“小五身子一直不好，”秦婉抬手接过锦娘递过来的药丸，就着萧承煜的搀扶，将药丸喂下去之后才将后半句话补齐，“许是来的路上受了风寒，姑母不必担忧。”
“快，快将人扶到偏殿去，”秦皇后本就担心秦汐的身子，又听说是入宫途中受了风寒，更是过意不去，立即吩咐道，“去请太医院张掌院亲自过来给五小姐诊脉，快去。”
“是。”椒房殿里的奴才立即应声，转身快步朝椒房殿外走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秦汐被放在了椒房殿偏殿的床榻上，身边守着皇后和秦婉等人，萧承煜作为唯一的男子，就算已经被指了婚也不方便靠近，便移步外厅等着。
半垂着眼皮盯着桌面上的小茶杯愣了会神，萧承煜抬眸看向身边的玄参，曲起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玄参立即明白了萧承煜的意思，转身跟在一众椒房殿奴才身后走进了偏殿。
一进偏殿就看到了被挤到了墙角处，手脚都伸不开的浣珠，玄参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跟他出去。
浣珠一开始见秦汐晕倒，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直到看到锦娘拿出那瓶黑色的药，才明白小姐这是又开始吃那看起来很要命的药了。
知道内幕以后心里便没那么担忧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不明真相的人来回奔波，渐渐被椒房殿的奴才挤到了外围，这才让玄参逮到机会叫她出去。
浣珠回头看到玄参，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但很快又想到小姐不允许她跟昭王那边的人走的太近，于是便收起脸上的笑意，故作高深地退后了一步，微微摇了摇头。
“”玄参再接再厉地又扯了扯浣珠的衣袖，这一次他手脸并用，一边拽她，一边给她使眼色让她出去说话。
浣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很低，“我看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出去。”
“我们王爷有话问你，”玄参怕惊动了附近的奴才，压低声音道，“就一两句话，很快就回来了。”
浣珠继续摇头，一副死都不出去的倔强模样。
玄参无奈地在原地踱了一圈，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无人注意这边，心一横拽着浣珠的衣袖就将人扯了出来。
浣珠不敢惊动众人，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便被玄参带到了萧承煜面前。
浣珠理了理被玄参扯乱的衣裳，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萧承煜行了个礼，“见过昭王殿下。”
低头的时候还不忘瞪了身侧的玄参一眼。
玄参仿佛没事人一样，甚至对上浣珠的目光还立刻扬起了一个笑脸。
就很欠揍。
浣珠恨恨地收回视线，决定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你们小姐怎么回事，”萧承煜端坐在外间的案几旁，抬眸看向浣珠，“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重？”
椒房殿所有的奴才都围在内室，玄则一直静静地守在门口，偌大的外室只有他们三个人，倒也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但浣珠还是不想说。
“小姐本就身体不好，”浣珠跟他打太极，“王爷应当是知道的。”
“我已经与你们小姐定下了婚约，”萧承煜慢吞吞地问，“你知道吗？”
“知道。”浣珠点头。
“既如此，我们以后早晚都是一家人，”萧承煜微微弯了弯唇角，“你们小姐也应该告诉过你，对于我，不应该有那么多隐瞒。”
“没有啊，”浣珠不假思索道，“我们小姐只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浣珠立刻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略有些惊慌地捂住了嘴，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圆的大眼睛。
“”萧承煜垂眸捏了捏指尖，许久才恢复了那副温暖和熙的模样，“我又不会吃人，又有什么好躲的呢。”
浣珠这次学乖了，捂着嘴只顾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萧承煜耐心告罄，缓缓抬眸看向浣珠，“那我只问一件事，今日之事，是她故意弄伤自己，还是有其他原因。”
浣珠被萧承煜这略显阴鸷的一眼唬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回答又不敢回答，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玄参凑到浣珠身边低声催促道：“我们主子早就知道你家小姐的秘密了，你不必担心牵连你家小姐，如实回答就好。”
浣珠愣愣地抬头看向玄参，后者微微点头，浣珠才讷讷地摇头，“我们小姐没有故意弄伤自己，只是吃了一些药。”
萧承煜垂下眼睫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须臾，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玄参将浣珠带回去。
早该想到的，她那么贼，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皇帝对秦家最后的试探，恐怕就算她不病倒，皇帝也会找借口让太医给她诊脉。
所以方才在椒房殿看到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时，萧承煜差点以为秦汐真的一时情急，把自己弄丢半条命。
还好，她还算有点手段，知道用药物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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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掌院跪在椒房殿正殿给皇后回话，“启禀皇后娘娘，五小姐气血两亏，脉象微弱，是经年累月的病症，并非一时半会能调理好的。”
“那怎么才能好起来，”秦皇后急切地问道。
“还需要长期的食物和药物调理，方有可能恢复一二。”
“只是恢复一二？”秦皇后有些难以接受，“不能恢复如常吗？”
“这个还要看五小姐以后的具体情况，”张掌院谨慎道，“每个人对药材的吸收程度不一样，五小姐的底子不佳，所以臣不敢妄下结论，眼下也只能开一些滋阴补气的药调理一下。”
“那劳烦张掌院了。”秦皇后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发愁，这样的身体，以后可怎么替秦家光耀门楣，为皇家开枝散叶。
偏殿的奴才前来禀报，说五小姐醒了。
秦皇后示意章华打赏了张掌院，起身由宫人搀扶着走向偏殿看望秦汐。
行至到外室的时候顺道叫上了一直等在外面喝茶的萧承煜，让他跟着一起去看望秦汐。
秦汐已经由秦婉扶着靠坐在了床畔，见秦皇后走入偏殿，立刻挣扎着要下床请罪，“小五不孝，让姑母担忧了。”
“快，快起来，”秦皇后立即上前扶起她，“傻孩子，你有什么错，要怪就怪姑母，知道你身子差还让你们入宫来看我。”
秦汐抬起头，脸色苍白憔悴，眼尾微红，眸子里还有一丝泪意，怎么看怎么可怜，她微微摇头道：“祖母很担心姑母的身体，但碍于腿脚不便，又不能见寒气，这才没有入宫，所以才嘱咐小五和阿姐一起来看望姑母。姑母不必自责，就算姑母不说，小五和阿姐也是要来的。”
站在秦皇后身后的萧承煜面无表情地看着认真演戏的秦汐，深深觉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那点子伪装在她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提。
她可比他会装多了。
秦皇后紧紧握住秦汐的手，声音略有些哽咽，“好孩子，你受苦了。”
秦汐乖巧摇头，“小五无碍的，姑母不必担忧。”
“母亲近日身体可好，”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秦皇后终于有时间询问秦老夫人的状况，“到了冬日，腿还是不方便吗？”
“近几日已经好多了，父亲从北疆送来了专门医治腿伤的药材，对祖母颇有效用。”
秦皇后又拽着秦汐说了很久的话才忽然想起身后站着的养子，便将萧承煜扯了过来，郑重地介绍道：“这是昭王，上次代替我去府上看望婉儿的时候，可曾见过？”
“小五身子不好，平日里不出门，”秦汐垂着睫毛答道，“所以不曾见过。”
萧承煜平静地看向秦汐，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儿臣也是第一次见到五小姐。”
秦婉抬头看向萧承煜，又低下头看了看始终面不改色的秦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哪里是第一次啊，”秦皇后笑道，“你们小时候就见过，煜儿那时候就很喜欢汐儿了，后来还一直问我为什么五妹妹再不来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