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苦瓜清热降火,周瑾时夹了几筷子,见姜茴只专心葱爆羊肉,便说道:“羊肉火性重,夏天少用点,苦瓜最适合燥热的体质食用。”说着,给姜茴夹了一些。
“啊”姜茴皱着眉看着碗里的苦瓜,眉毛顿时皱了起来,夹了一些放进口中咀嚼几下一股苦涩瞬间炸开。
“水、水!”艰难地咽了下去,抄起茶盏一饮而尽,表情比苦瓜还难看。
“太苦了。”她看向周瑾时,“这么难吃的菜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么苦你没吃出来吗?”
周瑾时见她反应这样大,有些愣住了,会过神来歉意地道:“抱歉,我不知你不喜苦瓜。”
姜茴摇头表示没事,说道:“我知道夏天多吃苦瓜有好处,但是太苦了,我咽不下去。”
说到苦,周瑾时倒是并不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常年喝药的缘故,对于苦已经不那么敏感了,他并不觉得苦瓜苦,反倒觉得有些甜。
“哎,对了,苏叶,昨天我让你们去买凉席,买来了吗?”
苏叶道:“已经买回来了,奴婢已经洗干净晾干了。”
姜茴点点头,“嗯,待会铺上吧。”
“是。”
说到这个姜茴想起来昨天晚上的冰块,便问道:“府中的冰储存量大吗?”
周瑾时道:“倒是有一些,我不常用,可能都在夫人那里,你若是需要让萝儿去便是。”
姜茴点点头,说:“苏叶,以后晚上不要拿冰块过来了。”
这个时代能存放冰块也就只有大户人家了,只是夏天很长,这冰块也不是取之不尽的。这用冰的地方还多着,用来降温实属有些奢侈了。
苏叶有些疑惑,回道:“少夫人,奴婢并没有拿冰块过来呀。”
“嗯?”姜茴愣住,说道:“那昨天晚上后半夜房间里怎么凉快了?不是你们在床边放了冰块吗?”
她明明感觉自己凉快了很多呀,那凉爽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昨天晚上奴婢与萝儿很早就睡下了。”
“咳、咳咳咳!”
旁边喝汤的周瑾时突然咳嗽起来。
“怎么了?呛到了,快喝点水压压。”姜茴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只见周瑾时咳得脸都红了。
“没事吧。”姜茴问。
周瑾时摇摇头,接触到姜茴清澈的眼神时,下意识地躲避了视线。
昨天晚上那一幕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黑暗中抱紧自己的温暖身体,耳边清浅的呼吸,他僵硬地躺在那里,只感觉自己冰冷的身躯逐渐温暖起来,感受到了这十几年来从未感受到的舒适温暖。
寂静的夜里,他的心跳如擂鼓,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睡去。
今天早晨醒来,整个人都被缠住,不知要如何面对,怕两人醒来会尴尬,天还没亮便起床去书房了。
这会听姜茴的问话,才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降温的冰块了。
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姜茴便不再追问,只以为是自己热的出现幻觉了,或是真的在做梦。
“有凉席真舒服!”姜茴趴在床上,脸颊贴着凉凉的竹席,虽然比空调差远了,但也比棉垫要好很多了。
周瑾时不睡凉席,苏仍旧在外侧铺上了一床被子。
姜茴躺在床上,拉了拉搭在肚子上的薄被,对周瑾时道了声“晚安”便闭上眼睛睡觉了。
周瑾时看她入睡极快,未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户的纱帘上透出朦胧的月光,纱帘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窗外树影晃动发出沙沙声,偶有清凉微风吹进房中也带动了纱帘在晃动。周瑾时睁着眼睛适应了屋中的昏暗,夏天干燥,屋中都是易燃物,为了安全,睡前便将所有烛火都熄掉了。
姜茴翻了个身,面朝着外侧,因为姜茴觉得热,便将床上的隔被给拿掉了,她这一翻身与周瑾时的距离越发近了。
呼吸带起的微弱气流打在脖子上,周瑾时的感官越发清晰了,平常微弱到听不见的呼吸声此时却变得异常明显。
还有心跳声,他抬手捂住自己左边的胸口,心脏咚咚地跳动着,很是剧烈。
突然,一条腿搭到了自己的身上。周瑾时浑身一僵,放在薄被中的手也紧张地蜷缩起来。
姜茴睡得很沉,温度偏高的身体自发的感应到了身旁的凉爽,下意识地靠了过去。许是感觉被阻隔了冰凉,她扒拉着恼人的被子,直至抱住了凉爽的冰块,满足地叹了一声,还舒服地蹭了蹭。
咚、咚咚
心跳的声音更加激烈了,周瑾时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棉花包围起来了,浑身都开始变暖,这是他记忆深处的还未中毒时,冬天被母亲包在厚厚的被子中暖和的感觉。
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带起一片潮湿,一种直冲头皮的战栗感,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闭上眼,默念静心诀,周瑾时努力平复自己,温暖的感觉有一种令人发困的魔力,眼皮沉重感越来越重,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平缓下来。
姜茴的睡眠一向深沉,估计夜里被人抗走都不会醒。
又是神清气爽的早晨,外面天刚亮,还未到卯时,姜茴见周瑾时又不在床上,纳闷地问萝儿,“大少爷这几天很忙吗?怎么天天起这么早?”
昨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快出来了,他不在;前天阴雨,不过才卯时,她口渴醒过来却也不见他,今日还是这样,怎么这一天天的越起越早了?
萝儿掀开窗户上的纱帘,让清新的空气吹进来,道:“回少夫人,奴婢也不太清楚,听长东说,外面管事的人这几天到了府中,许是有事找大少爷处理。”
“哦。”姜茴点点头,起床穿衣了。
午饭后,姜茴与周瑾时坐在屋中下棋解闷。
原身对棋艺虽然不精通,但基本知识还是知道的,便拉着周瑾时下棋,天周瑾时说他也不善棋艺,原以为是真话,还说二人一起研究研究,慢慢学。
没想到,连下三盘,姜茴输的渣都不剩,棋盘上的黑子又一次被逼到绝路,棋盘上大半的地盘都被夺走了。
“呜,又输了!”姜茴叹了口气,伸手拨乱了棋盘,哀怨地看着周瑾时,“你骗人,还说不擅长下棋,看我输的这么惨烈,要是你擅长那我还能在你手下走过三招吗?”
周瑾时掩唇轻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怕是你照顾我这个病人,故意让着我吧。”
姜茴连连摆手道:“不要捧我,我几斤几两心里有数的很。”
周瑾时见她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暗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让她连输好几盘,是不是惹她不开心了。
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放点水让她赢一局,刚要开口,只听一阵咚咚的跑步声,长东兴奋地跑了进来,。
“大少爷,段少爷回来了,让人送了好些东西给您呢。”
周瑾时一愣,问:“少宁来了?”
长东摇头,说:“段少爷还在路上,送东西的马车已经到了,管家正叫人把东西搬进来呢。”
“走,出去看看。”周瑾时面带喜色,他与段少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关系非常好,今年他与其父出京做生意,一直没空回来,上个月写信过来还说要到七月份才得空,没想到竟提前回来了。
姜茴也很好奇,这个段少宁她是听说过的,萝儿与长东经常说起他与周瑾时的关系有多么要好,还经常送东西来王府。搞得姜茴都快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了。
“来,小心点。”
管家张福指挥抬东西的人小心着点,只见两个小厮抬着足有一人高的一盆雪松,针叶碧绿,修剪整齐,枝干做弯的部分恰到好处,栽种用的也是上好的紫砂盆。
后面跟着进来的小厮抬着一个很大的红木箱子。
“大少爷,这是段少爷托镖局送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是箱子的钥匙。”
张管家递给周瑾时一把黑色的长钥匙,便带人退下了。
姜茴走到那棵雪松面前,雪松的用途汗广泛,有药用价值,能利尿、补虚,在美容方面可以通过蒸馏提取出精油,味道芳香,雪松油还可以止痒去头屑。
这棵观赏雪松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护理着生长的,叶子碧绿,枝干健壮,很是生机勃勃。
周瑾时拿着钥匙打开了箱子,盖子上粘着一封信,箱子里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姜茴被吸引过去,从箱中拿出一个卷轴,打开一看是一副山水画。是周瑾时喜欢的东西。
玉雕的白菜、木雕的笔架、珍品狼毫笔、名家的字,都是周瑾时用得上的东西。
“哟,这里还有布料和首饰呢。”箱子底下被布包起来的是两匹一绿一粉蜀锦,上面绣了精致的花草图案,面料光滑无比,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副鸽子血宝石制成的头面,并一顶精巧的金丝点翠小冠。
鸽子血宝石是极为罕见的极品宝石,即使有钱也难买到,姜茴打量着手中一枚金戒指,上面镶嵌着硕大的宝石,估计仅仅这一枚戒指,也价值连城了吧。
“段公子跟你的关系真好,送的这些东西无一不价值连城啊。”姜茴感叹道。
周瑾时脸上的笑意很浓,萝儿,苏叶和长东都围了过来,见到这些东西都发出了惊叹声。
听见姜茴这话,长东骄傲地说;“那是自然,段少爷与大少爷情同手足,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们少爷呢。”
萝儿在一旁点头同意,周瑾时把信打开,里面是段少宁买的字迹,说了一下箱中的布料与首饰都是送给姜茴的,说是补上他们婚礼的礼物。
“这些是送给祖母的吗?”姜茴问。
周瑾时摇头说:“少宁说这是补上的婚礼礼物,是送给你的。”
“哇!”姜茴惊叹出声,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家里做什么生意的啊?这么舍得?
苏叶拿起那玫戒指戴在姜茴的手指上,说道:“少夫人,这戒指真漂亮啊,您戴着真好看!”
“嗯,是很漂亮,吗,没想到段公子眼光这么好。”姜茴笑眯眯地,举起手,戒指上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殷红如血,瑰丽奢华。
周瑾时被宝石折射的光刺了一下眼睛,抬手挡了一下,觉得这宝石太大了,戴着肯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