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的梦想
第九十七章
女人穿着一件纯白毛衣搭配百褶半裙，很有居家感，用同色绸缎发带扎了低马尾，发尾烫着不夸张的弧度，看上去没有攻击性。
她保持伪素颜的状态，唇上没有涂粉黛，看上去清雅秀丽。
跟陆嘉禾果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眼下，女人正一脸亲和地伸出手来。
“我是任天琦的妻子宋雯，这是我的表妹云稚。”
陪同她一起来的女生拿不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嘉禾，在方桌一边坐下。
陆嘉禾与宋雯一握手，坦然大方。
“你好，陆嘉禾。”
“之前听过你的名字，”宋雯微笑，“这边掌柜说有对我公公喜欢的东海萼花瓶送到了，东西贵重，我来替天琦收一下。”
是这样吗？
陆嘉禾心中了然，这茶楼里应该有她的眼线，所以拿东西是真，顺便来见一眼自己也是此行目的之一。
她顺着话聊下去。
“是，前几日我在港城佳士得拍下的，东西不贵，算是点心意，老爷子喜欢就好。”
“辛苦你了。”
“应该的。”
宋雯不像陆嘉禾这般闲适，她做得笔直规矩，一只胳膊担在扶手上，看向未动的茶杯，开口道。
“这是天琦最喜欢的一款茶，数量很少，一年到头泡不了几次，只有最尊贵的客人到了才会拿出来。”
“这样，那我多谢任哥的关照。”
陆嘉禾端起抿了一口，给面子地尝了尝。
唔，她不喜欢。
越贵口味越奇怪，反正喝不惯。
跟宋雯不咸不淡的对话，被旁边的表妹打断。
“陆澈现在怎么样？”
陆嘉禾有些讶异地看向她。
“云稚。”宋雯不赞同地喊她的名字，似乎不想让她乱说。
“云稚跟他认识吗？”陆嘉禾升起点兴趣，觉得话题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她挺好奇陆澈在外面跟什么女人有接触。
对方胸腔起伏，耐住性子道：“我跟陆澈是大学同学，你去找他时我见过你，后来也听过你们的事。”
“还有，叫我柳小姐，我跟你不是很熟。”
语气冲冲的。
陆嘉禾眨了眨眼睛，大学时她是经常去找陆澈，但是她那个脑袋，整日想着吃吃喝喝，哪里会去记其他细节。
不过对她态度不好的人，陆嘉禾没有继续和颜悦色的道理。
“柳小姐既听过他的事，那就应该了解情况，不必我赘述，他还是那样。”
“所以他没好，你就想抢我表姐的男人？”柳云稚咄咄逼人反问。
这姑娘是真不会说话啊。
陆嘉禾能猜到，宋雯来之前跟表妹提过她，毕竟之前她让人把衣服送回，确实是对方收的。
宋雯收到西装时肯定会问，陆嘉禾也提前叮嘱过司机，让他没必要隐瞒。
她跟任天琦没确凿发生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但是她没想到柳云稚会打破和睦的表面。
陆嘉禾端起茶杯又抿了口。
她没着急回应，宋雯也不出声只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轻叹。
当下陆嘉禾便知道，宋雯大概是放任表妹如此，不然早就岔开话题了。
估计柳云稚是来唱黑脸的，特意过来撑场，至于对方刚才惦念陆澈的问询，究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不得而知。
陆嘉禾没打圆场说些“这话是怎么说的”，而是放下茶杯后看向宋雯，把问题抛给她。
“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宋雯看向她，像是希望能听到她给个肯定的答复，顺坡而下承认这事，不会碰她的丈夫。
陆嘉禾没兴趣为一个男人扯皮，她继续转动茶杯，看向台上，不咸不淡。
“可能吧。”
“你！”柳云稚气急，“陆澈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你知道他在阶梯教室的讲堂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讲过什么？”
陆嘉禾淡淡地斜睨过去。
柳云稚舔了下唇，语速极快：“他说自己的梦想是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希望能站在她的身边！”
陆嘉禾眼眶微眯起来。
“他还说，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温暖，所以他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那个人有需要的时候，他能在站在她身边，我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起身撑住桌面。
“陆嘉禾，你就是这样对一个爱你的人的？因为他出事就抛弃他再找其他男人？”
高声的质问在无人的厅堂里很刺耳。
宋雯将自己表妹拉回座位。
陆嘉禾咬紧的牙齿发出摩擦声，冷冷地盯着如此气愤的女人。
这么生气，是因为曾经喜欢过陆澈吧？
所以对喜欢之人的话，才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想来，陆澈身边好像是有爱慕者的，自己还曾经为此故意去驳陆澈的颜面，最后对方主动半跪替她擦了鞋，这事才算结束。
那个人，可能就是眼前的柳云稚。
只是岁月匆匆，容颜已经记不清。
联系那日在陆澈抽屉里发现的琐碎物件，其实柳云稚一开口，陆嘉禾就已经相信了大半。
但从他人口中听到陆澈的独白，让她心底泛起一片烦躁，甚至还充斥着一股怒意。
所以，随便一个外人都比她要清楚他心底在想什么。
但他就是要瞒着她，瞒到底，差点带着秘密走进坟墓。
那年他进入她的家中，是不是也是精心计划的一步呢？
大义凛然地说什么不求回报，但实际又是怎样做的？
他应该远远观望，看着她找一个同样阶层的伴侣，拥有自己的幸福。
而不是拿着那张拉斯维加斯的婚纱合照去欺骗父亲，设计将她绑在身边。
后来的后来，他确定没有欲念膨胀，想要的更多吗？
自己打自己的脸，做不到当年还讲那些做什么？
陆嘉禾心底不承认陆澈对她的善意。
即便有，那也是很久很久的以前。
“在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道男声的传入，恰好解开僵局。
赶回来的任天琦身穿银亮面的西装，他拉开四角桌的最后一张椅子落座，含笑的目光从在座三人面上划过。
像是怕他一般，柳云稚将耳鬓的发丝撩上去，率先低声喊了一句。
“姐夫。”
任天琦没理她，目光落在陆嘉禾身上，不用她们解释，直接把刚才那一趴揭过去。
“我听说了，你能找到那对花瓶实在是花了心思，以后不必这么见外，朋友之间帮个忙是应该的。”
陆嘉禾没像往常一样圆滑接下话茬。
她只将茶杯捧在自己掌心，垂下眼睛，平淡道。
“该谢还是要谢，人情是一回事，礼节是另一回事。”
她将自己的角色退到边缘，变成被动应答，将话题让给他们。
任天琦不笑了，意识到陆嘉禾状态不对，他撤掉表面的伪装，关切问道。
“怎么了？受难为了？”
说罢也不管其他，直接起身，对她伸出掌心。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