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突然的变故
第五十五章
“这是桁州子公司的合并案，这是昨天董事会报告的整理，商品部提交的下周产品上市方案我已经过目，一并在这里面。”
陆澈将文件夹摆放在桌上，接过秘书倒水的茶壶，示意她出去，亲自来做这件事。
他学过如何沏功夫茶，这属于礼仪课程的一部分，陆永山给他请的礼仪老师教得很仔细。
而现在，是他难得亲自请教陆永山的上课时间。
中年男人比陆澈十八岁见他时要苍老许多，这几年因为疫病原因，实体产业困难，金融圈动荡，陆永山多操了许多心。
不过好在眼下一切都在转好。
“嘉禾又没来是吗？”陆永山戴着因视力退化而配制的眼镜，后靠在沙发上，捏起其中一份文件拉开距离平视。
“她已经报过道……”
陆澈帮忙打掩护的话未说完，就被直接打断。
“她报道？她报道都是一周前的事了！”陆永山火气上来，冷哼一声，直接将文件摔在茶桌上摊开的文件夹里。
“只是让她定点上下班打卡，这很难吗？让人带着熟悉环境，一天下来也应该完事吧？我就没在副总办公室见过她！”
陆澈息声，不敢再说话，生怕火上浇油惹怒对方。
大四下学期开始完全是无课，是真正属于学生的实习阶段。
陆嘉禾按照计划，应该进联盛报到并开始熟悉业务，争取早日担起一方责任，能够独立处置事情，然后获取部分决定权。
但她报到没两天，又是去喝咖啡，又是去跟阮甜逛街选订婚礼物，并没有把接手工作这件事真正放在心上。
这倒是，一如既往符合她的性子。
毕竟是连课程都不听，连作业也不写的人，要是真会老实地一头扎在岗位上，才叫人惊奇。
天不塌下来，大小姐不会改变她的做事节奏。
陆澈面上不做声，心底轻叹，将沏好的茶给陆永山倒好，开始打圆场。
“其实，也不必着急这一、两天，慢慢来对嘉禾比较好。”
慢一点来，这样压力不会大，学起来也不会觉得太困难。
像那种突击培训，短期内接受高额任务，硬塞许多知识，强迫着成长的事情，是他们这些粗人要做的。
陆澈进联盛的这半年，体验过那种只睡六个小时，抄录整合笔记将手指写变形的日子。
痛苦无法避免，就像是回到了髙洘前煎熬的中学时代。
但比起偶尔某场考试考差一点，职场上出错将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
幸好他坚持下来了。
每一次尽全力完成交代的工作，陆澈都能感觉到陆永山对他会看重几分，直到现在可以单独向他汇报。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中年男人端起茶杯，从眼镜上方望向他。
“你就会给她找理由，别以为我不知道作业都是你给她写的，每科成绩马马虎虎低分飘过，还有的补考才修够学分。”
陆澈失笑。
“高等数学六确实难，就算努力上课，一个班到期末都有一半的不合格率，嘉禾算是聪明的，突击了一晚只差两分，而且补考也超越了许多人，直接通过了。”
他稍微一顿。
“其实将课业学得很好的人，离开校门照样许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许多还选择与专业完全不同的道路。”
“成绩不能定胜负，嘉禾她也不必要考多高的分数，她只需要雇佣金融学的高材生就好。”
陆永山放下茶杯，摇头摆手。
“你太小，你不懂，草包接受不了上面的位子，一个管理者如果只会在下属提交的abcd方案里选一个，而不是自己去评判思考，心底规划好思路，那他一定做不长久。”
陆澈抱着茶壶，停顿了几秒钟，品味完，又再次沏上茶。
“受教。”
“从前是小孩子，好好享受生活，往后是大人，就得承担起责任，可不能再调皮玩乐，我陆永山的女儿，绝不能当个嫁出去安心生儿育女的全职太太，我这家业，还得等着她继承……”
陆永山说得话多了，开始猛烈咳嗽起来，口水从嘴里呛出来，有些也顺着唇角流下。
陆澈连忙放下茶壶，抽过两张纸巾。
“我知道，往后一定严格要求，您喝口水慢一些讲……”
马上，他的话就顿住。
递到陆永山面前的白色纸巾上，血液在迅速蔓延。
陆澈看着那抹鲜红，瞳孔颤了颤，随即马上恢复过来。
“我马上喊秘书进来，送您去医院。”
就在他想起身时，陆永山的手，有力地攥住他的手腕，边咳嗽边制止了他的行为。
陆澈跟随着陆永山秘密送医，在房间门口驻足等待检查结果。
主诊医生拿着报告来到他面前，看过他几眼。
陆澈当即上前一步跟他握手，表现得十分自然。
“您直接讲即可，我是病人家属。”
“病人的症状很明显，激性咳嗽、痰中带血，通过胸片、ct、痰细胞学检查我们可以给您一个结果，患者患有支气管肺癌，误诊几率比较低。”
医生将东西递给陆澈。
“绝大多数的肺癌起源于支气管粘膜上皮，故称支气管肺癌，当肺癌转移到胸膜腔，会导致胸腔积液，恶性的胸腔积液一般是血性的。”
陆澈越听越皱眉头。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活泼倩丽的身影，又闪过陆永山捏他手腕的动作。
“所以当前如果想要伪装……”
“我们可以通过抽取胸腔积液，注射药剂的方法造成胸膜粘连以阻止出血。”
“但肺癌晚期的治疗中，主要是以减轻患者疼痛等症状，以提高生命质量为主。”
陆澈握着检查但，不由自主回忆过去时间与陆永山的相处。
在他刚进主宅时，陆永山替他伸张正义，急了吼陆嘉禾，那时就会咳嗽。
往后这么久，他也观察到了这点，但陆澈只以为是年轻时抽烟过多，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所以没有手术机会吗？”
陆澈经常听到有些人做了手术，又能活许多年的事情。
医生握拳轻咳。
“先不说患者年龄在这儿，手术对身体创伤多大，确实已经失去了切除机会，癌细胞已经转移，想控制肿瘤，延长生命，可以进行放疗和化疗了，以及口服靶向药物……”
医生滔滔不绝的专业讲解声，逐渐变得遥远，陆澈盯着手中的报告，大脑高速运转。
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笨蛋，眼下估计正在哪儿和闺蜜寻开心。
陆永山不想公开此事，隐秘送医，就是怕公司内部暗涌以及证券股价浮动。
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确定要让连一天公司都没管过、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面对吗？
陆澈深呼吸一口气。
但是他呢？
他又能起一个什么样的帮助？
他这个角色，太微不足道。
陆澈在医院走廊里站了良久，终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春樱，是我，有件东西我落在我那件卧室的保险柜里，是一个密封的牛皮信封，麻烦你找一个人送到公司里。”
“是的我急用，快一些，感谢！”
大约一个小时后，开车到达公司楼下的陆澈拿到了那个信封。
他撕开封条的胶印，抽出了里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