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不完美，他也爱她
第十五章
陆永山掐腰往前探身，看清楚那张照片后，神色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对女儿调查自己的不满，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欣慰，嘉禾竟然学会了这些手段。
虎父无犬女。
虽说女儿平时任性贪玩，但显然内芯不是任人欺负的怂货。
调查的结果只有一半，但她却能在知道这个秘密时，忍耐下来收集证据，这不得不令人欣慰。
那半截真相太过隐秘，她查不到也正常。
自己十八岁那会儿刚入伍，还跟战友比谁撒尿更远呢，嘉禾如今玩心重一些，但不影响她未来成器。
这样一想，陆永山倒也没那么生气。
他走上前去，取下照片，心平气和地一翻转，捏着将它示意给眼前的少女看。
“看到我手里的白花了吗？那天是忌日，所以我给了顾珍霞一个拥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越线举动。”
陆嘉禾跟着看向照片，仔细分辨，的确像是白菊花。
陆永山继续道。
“我每次为避免误会都会让司机将车停在巷口再走路过去，那日去探望时正在下雨，我换上了你宏志叔叔的衣服，顾珍霞尽地主之谊帮我洗了湿掉的外套。”
“但你知道，有些衣服其实不能直接洗，所以我把它送到衣房，看能不能还原，所以你才会遇到它。”
听完父亲坦诚解释的陆嘉禾眼圈红红的，眉尾耷落下来，变成八字的形状。
张牙舞爪的小猫，如今终于低下头。
她声音低低的，带上些不好意思。
“所以都是误会，爸爸没有抛弃我和妈妈……”
她说不下去，猛然上前抱住陆永山，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陆永山享受着父女难得亲近的时刻，问她昨日去墓前的事。
“没跟妈妈乱说吧？”
“才没有，我从来都报喜不报忧，哪里会让妈妈知道不好的事。”
得知自己仍然是陆家正统的继承人和唯一的宝贝，鬼机灵的人开始尽情撒娇。
“所以不怪我，怪爸爸没说清楚，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人的。”
陆嘉禾把打人的事提上来，准备一道解决，趁陆永山当前心情不错。
结果对方松开怀抱，握着她的双臂，上下打量自己女儿，义正严辞道。
“这件事我不追究，但你得给人家亲自道歉，陆澈身世清白，父亲又是为民除害的英雄，怎么能那样说？这不是好话，往后也别让我听到你又讲骂人的词汇。”
陆嘉禾感受到胳膊上的握力。
她眨了眨眼睛。
让她，给他道歉？
在搞笑吗？
既然连父亲的孩子都算不上，又沾她一身咖啡、通风报信告她的状，自己不计较就不错了，还道歉？
陆永山接下来的话好比火上浇油。
“陆澈是个好孩子，今年髙洘分数考了714，有他在身边跟着保护你，往后你去些成人的场所，爸爸也放心。”
陆嘉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
说不下去了，少女控制不住地嘴角向上翘，抽了两下，感觉到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考了714？”
一股挫败感席卷了她。
她这些天那样高兴，怕不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是很震惊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学霸。”陆永山笑道，又看了眼桌上档案袋散落的资料，“你应该知道，他还是二年生，提前一年考的。”
陆嘉禾抿紧唇，眼神看向父亲胸口位置，迟钝地点了下头。
她能不知道吗？
所以虽然不是私生子，但作为同龄人，到头来还是会被比较。
考那么高的分有什么了不起吗？
出身就决定了他不可能身居高位，跟她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算他再优秀，还不是做兼职做到她家里来，当什么出行的陪同。
为什么他永远都保持那副清高的模样，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这种贫穷且自尊的灵魂，真让人厌恶呢。
陆嘉禾闭了闭眼睛，让自己把郁气忍下去，点了下头。
她不跟父亲正面对峙，眼下双方达成和平，关系一派融洽，不能再搞砸。
于是，陆嘉禾与父亲并肩下楼，去完成这个被要求的道歉。
客厅里，陆澈在听到脚步声后先一步把衣服理整齐，一旁替他上完药的管家将医药箱扣好，提离现场。
陆澈站起身，眼神澄澈，看上去跟无辜的小绵羊一样。
看着他这副模样，陆嘉禾心底就气。
她主动上前两步，背对着父亲，一只脚尖抵着地面旋转，扭捏地低下头，用不夹带任何语气的声音开口。
“之前对你有些误会，但现在已经讲清了，刚才不该那样喊你，以后也不会这样喊了。”
她话语一停，没听见父亲出声，只好补充上那句百般不愿的话，将视线落在少年胸口位置上。
那里练功服还没拉紧，敞开一条缝隙，能看到一条雪色的线。
陆澈，比练功服还白啊？
那是种透着红润健康之气的白，比之衣服的没有生命的苍白，还有种莹透的感觉。
好像很软的感觉。
陆嘉禾短暂走神后回到现实。
“对不起。”
没有故意拉长，也没有故意变换声调，听上去态度比较认真。
陆澈和气回道：“没关系，解开误会就好，本来我也该挨一下教练的棍棒。”
边说，他边系紧自己练功服的腰带，遮挡那被看得有些发烫的胸口。
身后传来陆永山舒畅的笑声。
“这样就好，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往后你们好好相处，说起来嘉禾还大一岁，该有个当姐姐的样子。”
“都是同龄人，再慢慢熟悉几天，相信你们一定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但只有陆澈知道。
眼前少女有多么不服气。
她平视的目光一寸寸上移，最后与陆澈四目交汇。
她表情冷漠而不屑，用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贱种’。
说完还挑了下眉。
仗着父亲看不见她的表情，陆嘉禾十分肆意嚣张。
那盯着他瞳孔的神色，透着一股看到有趣事物的起兴，仿佛在观察他看见口型后的反应。
等陆永山手搭上陆嘉禾的肩膀，少女收起表情，跟变脸一样瞬间软化，看不出什么攻击性，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陆澈的幻觉。
一家之主又简单聊过一些，这场会谈才结束。
陆澈回到格斗馆，坐在另一道通向花园的门前，望着外面景色等待下午的课程开始。
教练还没有到。
他想着刚才明艳容颜上那些生动的表情，轻抚上自己受伤的胳膊。
按上去还有些微痛。
被打之后一段时间内，伤处会有一股发烫的感觉，热辣辣的。
它时时刻刻存在着，仿佛在提醒陆澈，对方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即便她人不在，但那些痕迹还一直跟随着他。
他要带着它很久，直到彻底恢复。
陆澈想到那张面孔。
陆嘉禾这样漂亮的人完全可以去当明星，如果她去演恶毒女二，压根不需要练习。
她美丽、高傲、张扬、任性，讨厌一个人就恨到极致，即便是自己导致了误解，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这样一个人，如此生动地出现在他生命里，跟他发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澈有一种感觉，从自己踏入陆宅开始，一切就变得好像不可控起来。
他不奢求她突然有一天改掉这些毛病。
既然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势必夹带着豪门天生的凉薄和自私，这才是她。
她以后，一定能很好地女承父业，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人。
正想着教练打开推拉门，跨进了格斗场。
见到他的陆澈立刻站起了身，点头问候，走到房间中央，开始上课。
很久之后，陆澈才明白自己心意。
他喜欢的人啊，不用变得像影视剧中女主那般善良，她就做她自己，他也一样会爱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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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永远达到完美。期待别人完美是不公平的，期待自己完美则是愚蠢和荒唐的。
——卡耐基《人性的弱点》
作者：所以女主还是有缺点的，太完美的人就成了圣人，有点不像人类了，像是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