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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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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墓人

    吴邪胖子回去的时候,汪老师也不在了。

    只剩下因为担心爱女,一时无法入睡的罗保罗。

    吴邪先是随便与他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接着便问,这张傲月是个什么来历。

    罗保罗只当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大侄子,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叹了口气道:

    “这小子平日里话不多,干事倒还靠谱。”

    又安慰他说,他从小山里长大,对此地很熟,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他对阿风的形容,与程伯倒是一致。

    吴邪皱了皱眉,问:“你见过他小时候?”

    “那怎么能没见过呢。” 罗保罗呵呵笑道:“我可也是秀湖村的人呢。”

    又回忆说,这徽州有一绝技,叫嵌字豆糖。

    那山顶上的老张头,做嵌字豆糖,那远近是一绝。

    吴邪忙问:“那这老张头还健在?”

    罗保罗点了点头,说,不过很多年前,就被儿子们接走,在城市里生活了。

    “哦,他家小子很多的。” 罗保罗若有所思道:

    “听说有一个生意做的很大,是老二吧……总之,差不多都走了。”

    又尴尬的笑了笑,说,咱们徽州闭塞,混的好的,大都离开了。

    吴邪不满足,继续追问他:“那这张傲月……”

    “是最小的。” 罗保罗说:

    “他小时候,黑黑瘦瘦的跟个泥猴似的,没想到长大了,还能这般人模人样。”

    又打趣说,看来不光闺女,小子也能十八变嘛。

    吴邪心下了然,这一大家子,不知是何时被替换的。

    连罗总这样的原住民也蒙在鼓里,可见此地人口流动,确实频繁。

    又一想,闷油瓶一直跟着盗墓圈子混,可以是个黑户。

    阿风那小子却不同,他好像一直融在社会中。

    别的不说,打零工,放牧,不论哪个都需要张身份证。

    那么,这小子必然早已编造好了无懈可击的身份,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如此看来,这‘张傲月’说是真名,也确是真名。

    他甚至不怀疑这小子能拍出一张真正的身份证来。

    但肯定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似乎关于阿风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吴邪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问:

    “那毕府凶案,罗总可听说过?”

    “哦,湖底那个广阳古城是吧。”

    罗保罗想了想,说,自己出生的时候,太平湖水库已经建成。

    小时候,也常听村里的老人们说,那湖底的毕府里有妖物。

    说那妖怪吞了好多条人命,弄得民怨载道。

    后来政府实在没办法,才放水,将那整个城都淹了。

    吴邪听了笑,说:“原来太平湖竟然是用来镇妖的了。”

    “还有更夸张的呢!说咱们这秀湖村,其实是个镇山,就镇着那湖里的妖怪呢。”

    罗保罗哈哈大笑:“你说夸不夸张,那咱们不都成了看押白娘子的法海了?!”

    吴邪跟着大笑,但想到雷启明说的那些邪乎事。

    脑海中突然出现阿风站在月夜风高的山顶,望向漆黑湖面的画面。

    不知怎么的,心里又有点笑不出来。

    罗保罗拨了拨了柴火,又将水壶中最后一点茶水分与吴邪。

    “吴老师昨天去了汪家祭祖?”

    吴邪点了点头,说这汪家不愧徽州第一大姓,那人多的,长见识了。

    罗保罗笑了笑,说非也,论人数,这徽州第一大姓应该是‘程姓’。

    他往船舱一努嘴,说:“就是程伯他本家喽。”

    然后还不等吴邪问,又低声说:“但这汪家,倒是有趣。”

    说完,颇有些意味的看了看他。

    仿佛是在说,若想听点神秘诡异的,我可以分享一些。

    要不怎么说是生意人呢,不消几句,便能勘破吴邪的好奇心。

    吴邪一激灵,赶忙随棍上似的问:“怎么说?”

    罗保罗抿了口茶,说,徽州虽姓氏众多,但基本都是外来的。

    或是逃荒,或是躲避战乱。

    “这地,原本是南蛮之地,阡陌蔽塞,瘴雾毒虫的,没个难处,谁肯来?!”

    又说,什么黄帝成仙之所,那也只能当个传说随便听听。

    历史上,这地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嘛。

    “但这汪家人就不同了,他们是这地的原住民。” 罗保罗指了指地面。

    吴邪摇了摇头,说不对啊。

    他查过的,这徽州汪姓是唐末的越国公汪华,在此地定居后,子孙世代繁衍壮大起来的。

    罗保罗一笑,说你是不是看到汪家祠堂那牌匾了。

    吴邪点了点头。

    他摆了摆手,神秘道:“不是的,这越国公来徽州之前,此地已经有一批原住民了。”

    这些人本是没有姓的。

    汪华来了以后,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目的,便都跟着他,改姓了汪。

    这才有了徽州汪氏。

    吴邪想了想,问:“这些原住民不是汉人吗?怎会连姓都没有?”

    罗保罗笑着点头,仿佛在说‘问到点子上了’。

    “这些人神秘的很,据说不仅没有姓,连名字都讳莫如深。”

    “为什么?”

    罗保罗压低声音道:“因为是守墓人。”

    吴邪听得浑身一震,赶忙又追问:“守墓?守谁的墓?”

    罗保罗没有立刻回答,转而没头没脑问他:

    “吴老师,你看咱们一路上,一个个小山包,像个什么?”

    结合上下文,吴邪脱口而出道:“坟头?”

    那人点了点头,说,咱们现在都说‘坟墓坟墓’,其实,‘坟’跟‘墓’不一样。

    这坟,指的是地面上那个土包包。

    他用手笔画着说,埋普通人的,叫‘坟’,要是埋的是帝王,那叫‘陵’。

    又说,咱们徽州有个‘拜坟年’的传统,就是过年,去给已故长辈百年。

    罗保罗又说,这‘墓’呢,指的是埋在地底下的部分。

    ‘墓’,讲究要‘不封不树’,也就是说,上面是平的。

    秦汉以后,‘坟’和‘墓’合并在一起,地下埋人,上面堆封土包,统称‘坟墓’。

    其实,上古时代,‘坟’是‘坟’,‘墓’是‘墓’,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吴邪做土夫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觉得新鲜极了。

    忙问:“都是埋尸之地,有何不同?”

    罗保罗笑着摆了摆手,说,这坟是埋人的,可墓不是。

    又神秘道:“这墓,是葬神的。”

    吴邪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罗保罗见他疑惑,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个‘葬’字。

    说:“这个字,上古时,和另一个字是通用的。”

    说着,又在它旁边写了个‘藏’字。

    吴邪看了看,喃喃道:“葬神……藏神?”

    罗保罗点了点头,又说,所以你看,有守墓人,你没听说过守坟人吧。

    接下来,便不须多语。

    吴邪思索良久,这徽州汪氏是个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守墓人群体。

    他们守的这个墓,不是人的墓。

    那这墓里的‘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人所谓的‘守墓’,究竟是在保护这座墓,还是在防着墓里的东西出来?

    罗保罗见他想的出神,拍了拍他,一指不远处的船舱,小声说:

    “都是从老汪那听来的,他说这些的时候,醉的不轻,你听个玩,别太当真。”

    吴邪想了想,估计他指的,应该是汪居士。

    又问:“那这汪家人,现在还守墓吗?”

    “怎么可能!” 罗保罗连忙摆手,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早没那传统了。

    年轻一辈,跑的更是没影,连祖宗的坟头都不要了,还守啥墓啊?!

    话说到此,茶亦见底。

    这一番东拉西扯,罗保罗寻女的焦虑确是消散不少。

    见天色亦深,两人便互道晚安,各自离去。

    吴邪一肚子思虑,刚想拉胖子说说。

    一进船舱,只听呼声震天。

    无奈,只得退了出来,靠着舷窗,又沉思了良久,才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另一边,刘丧领着阿风和罗西,行进的却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怎么又是这种地方?”

    刘丧怨叹着,照例又将四周探照一遍。

    这是一间约五十平米的空间,方方正正的,四壁是漆黑平整的歙县青。

    这东西再是上等的石料,也断没有天生如此光滑的道理。

    显然,这是人为锻磨出来的。

    石室里别无他物,只正中央有一个二三十公分高凸起的石台。

    这石台正方形,约一米宽,上面磨的油光锃亮,镜面似的。

    刘丧刚抬起脚想往上站,就被阿风一拉:

    “小心机关。”

    刘丧一愣,心想,对哦,大意了。

    赶忙蹲下身来,绕着周边仔仔细细摸查了一圈。

    这一看不得了,这石台和地面严丝合缝,竟然是一整块。

    要将这么一大块石料磨出个台子来,即便现在也得费不小的气力。

    这就很奇怪了,这空间显然缺乏用来住人、劳作的设施。

    若说是仓库,又过于狭小。

    这样的地方,花这样大的气力,磨出个没什么用的台子,岂不奇怪?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罗西嘟哝道。

    “不可能。” 刘丧一瞪眼,用手电筒晃着她的脸,没好气道:

    “你有力气叭叭,不如下来自己走。”

    罗西一想,决定还是闭上嘴省点气力。

    刘丧只是习惯性的怼她,其实心中是没底的。

    他们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都在漫长的甬道里兜兜转转,大体是盘着螺旋向下。

    偶尔走到尽头,便出现一个这样不大不小的空间。

    说来也奇怪,明明路是好走的,也没什么怪物机关。

    但他就有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一屁股坐下来,摸出小刀,在地面上划拉。

    哪知这地面是与四壁一样的歙县青,又硬又滑,刀刃划过,竟是不留一丝痕迹。

    罗西让阿风放她下来,从包里翻出水笔和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

    刘丧接了,说了声谢谢,又不好意思的问她:

    “你腿怎么样了?还酸疼吗?”

    罗西一翻白眼:“你有力气矫情,不如赶紧把地图画了。”

    切,真是半点不饶人,刘丧瘪了瘪嘴。

    半晌,将这山体得内部,画了个七七八八。

    “结构大概就是这样的。”

    他将图摊在地上,展示给凑过来的阿风和罗西看。

    又解释说,这里的甬道很多,互相交错缠绕。

    在接近山体的下方,也就是甬道的顶部,大体都有一个这样的石室。

    “一共九个。”

    刘丧说着,看着图,有些恍然道:

    “这看起来……好像九条缠绕的蛇啊……”

    确实,如果长方形的石室是蛇头,甬道是蛇身。

    这山体内部的空洞,仿佛是九条正蜿蜒入地的蛇似的。

    阿风摇头:“不是蛇,是龙。”

    想了一下,又笃定的说:“这是九龙石室。”

    罗西愣了一阵,忽然好似明白过来,惊问:

    “是吴鲁衡的九龙石室吗?”

    阿风点了点头。

    刘丧跟听哑迷似的,一头雾水,忙问,什么九龙石狮?吴什么?

    罗西于是笑嘻嘻的问他,知不知道这徽州,除了文房四宝和读书人,还出什么人?

    刘丧想了想,说,徽州除了笔墨纸砚,就是建筑最有名,难不成出木匠?

    罗西撇了撇嘴,说:“你就不能往高级点想?”

    刘丧又想了想,也对,那就是建筑设计师?

    又说,这最有名的建筑师家族就是样式雷了。

    样式雷进京之前,是江西永修的大户,也称永修雷氏。

    “难不成,这样式雷也跟徽州有关?”

    罗西笑道:“只猜对了一半。”

    又说,这徽州建筑,架梁雕栋,不过是些表面的技术活。

    而真正的灵魂,是风水,是整栋宅子的气运。

    风水……刘丧想了想,脱口而出道:“那不就是四水归堂吗?”

    阿风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想简单了。

    那四水归堂是宅子的气眼不假,但其余的,大到宅子的坐向,主梁的高低。

    细到门开几寸,砖用几块,都是关系到宅子旺衰的。

    “所以这徽派建筑师,其实也是风水师。”

    刘丧微皱眉头咂摸了一下,回过味来:

    “这么说,样式雷也是风水师家族了?原来这徽州出风水师。”

    阿风和罗西对视一笑。

    “那是自然。” 罗西一昂脑袋,又自豪的说:

    “你看故宫那么大,几百年来,战火灾荒,硬是没伤它半分,这里面是算好了气数的。”

    刘丧点了点头,讪讪道:“可以啊,看不出你懂的还挺多。”

    又问,但这和那个九龙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罗西被他一夸奖,更来劲了,说你别急啊。

    这风水师瞧风水,可不是凭感觉一拍脑袋的。

    风水也叫术数,是实打实算出来的,科学的很。

    刘丧一听,忙说:“这我知道,就是用罗盘定方位,定角度。”

    罗西点了点头,又说,你看哦,这计算工具,大家用的都是罗盘。

    计算方法吧,都写在了书里,跟数学公式似的。

    每个风水师都用着同一套工具,同一套公式,那怎么还有好有坏呢?

    刘丧摇了摇头,又一皱眉,说,你别得了便宜没完没了的卖关子。

    敢紧一气说了,再绕下去,老子不耐烦听了。

    阿风先是笑着一点他脑袋,说:“你才多大,自称什么老子。”

    然后又接着说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解释说,关键就在这罗盘上。

    现代人看阳宅风水,对角度好像没那么讲究。

    因为现代人住楼房,房子面积都不大,了不起三四百平吧,已经算相当富裕的人家了。

    但以前不同,一个像样的宅院或是祠堂,都是好几亩地。

    再大到祖坟,甚至有占一个山头的。

    这种建筑,但凡门头差了那么零点几度,延伸至宅尾,能差出好几百米去。

    这就要求罗盘极其的精准。

    “徽州的风水师厉害,归根结底,是徽州的罗盘厉害。”

    刘丧下意识的看了看阿风别在腰间的长刀,说:

    “我明白了,这就像刀客与刀的关系。虽然使刀的技术很重要,但关键,还是刀得好。”

    阿风心中微微一动,心道,他到底还是残存着些记忆。

    又接着说,这吴鲁衡,溪南吴氏,便是徽州的罗盘之王。

    他死之前,据说倾毕生之精力,打造了一个天下第一的罗盘。

    并用这罗盘,给自己寻了个风水宝地,独自一人,葬身于那里。

    所以,至今无人知道他葬身的具体位置。

    即便给吴氏子孙,也只留下一句话——

    “黄山深处,九龙石室。”

    刘丧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中涌出好多疑惑来,正欲一一发问。

    就听罗西“呀!”的一声。

    尖脆的声音在石壁间回响,惊得他一哆嗦。

    “你有毛病啊!” 刘丧龇着牙,捂着突突直跳的小心脏。

    就见罗西一整个凑过来,瞪着眼看他:

    “出口呢?”

    刘丧上一秒还想咬他,下一秒直接愣了。

    出口?对哦!

    他再猛的回头,一看图纸,终于明白这一路上隐隐的不安源自何处了。

    “呃……”

    他支支吾吾了一阵,终是叹了口气,十分心虚道:

    “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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