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功成首辅18老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齐推着两轮车, 头放着一敞口的瓷盆,头盖着一块棉被,到了院子门口, 是先将车子放稳了,去卸门槛, 里头出来老钟瞧见孙子回来,忙几步前, 祖孙俩一拿下门槛放一旁。
“爷爷我来成了。”小齐说。
老钟便撒手,问:“取回来了?”他一看车东西知道拿回来了,便继续说:“放在堂屋里,别太近了, 有个凉意成。”
“诶。”小齐推车进了院子,木轮车在水泥地发出清脆声, 到了正厅门前远停了下来。
老钟揭开一方的棉被, 大夏天的里头放了一大块冰。
昭州天气炎热,容烨背后的伤敢再发炎了,所以有了冰后, 是每天最热时送一块到前院容烨住的地方,后来老钟好麻烦容府下人,说他们自己去领。
小齐每日跑一趟取冰,黎府也没刁难他们的,小齐还有些习惯适应, 取回来了还跟爷爷说:“怎么这般顺利,我还没说几句甜蜜话。”
老钟让孙嘴甜一些,见人便叫。
后来多取了几天,皆是如此,管是小齐还是老钟, 只是拿了他们院子牌子能顺利的领到冰,发东西的也没打个磕碜,给的很利落,也会缺斤少两的。
这样的情况,祖孙俩在容府也是见过,过都是管家账房开东西,捡了好物送得宠的院子,之前少爷也有过。
“小心些。”老钟跟孙说。
两人抱着冰山似得瓷坛,小心翼翼放到了架子,小齐敢凑太近,他热的一身汗,怕把冰给热化了,到时候少爷没多少了。
“爷爷,我今取冰的时候,听说昭州商回来了,还有坐船从吉汀到,说带头的王管事这一两天到府里,周管家说先给落雨院打扫干净了,把冰早早送去。”小齐同爷爷说话。
落雨院是霖哥王坚住的院子,自从王坚买了两进院子后,这里也没搬走,还有些日常穿洗的衣物在,偶尔留宿住几日。
昭州商老钟在京里听少爷提过,过他们到昭州时,商队已经出发,并没有见到盛况,前两日昭州商回来了,祖孙俩没瞧到当时商队回来的热闹,过黎府下喜气洋洋的,说的也多,都听了两句。
小齐如今知道,这次走水路带队的王管事叫王坚,是个哥。
“我也听周管家说了,王管事是回来,前头正院子开什么会,说别打扰了咱们。”老钟自然说会,他们住的偏院,跟正院隔了好几堵墙说,是吹吹打打应当至于吧?
他们寄人篱下的,哪里敢说这些。
老钟回头跟少爷报备了下,说是吵到少爷了,到时候关门,拿被子衣裳堵着窗缝——
“,碍事。”容烨当时说。只是老钟走了后,容烨便看了敞开的窗,个正院的方。
容烨背的伤严重,是血凝结了,可每日都『药』换『药』,也敢包扎,怕捂坏伤口发言发脓——之前包扎清完的伤口闷的发白太好,后来每日『药』敞开背趴在床,且还时时有低烧出。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小田说只能抗下去。
正厅通里屋有一层薄帘子,为容烨了『药』好穿衣,时常敞开着背,所以挂了一层帘子遮掩住,能有个隐私『性』。
这会老钟将帘子略微敞开了一角,正好对着放冰山的地方,好让冷气吹过去,仔细做完了便赶紧孙出去,自是没看到床的容烨早醒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再看。
正中午,小齐来送饭菜。
容烨便穿了件宽松的昭州衣裳,从里头出来,刚坐定,听隐约听到声响,小齐也好奇看了眼,说:“少爷我去瞧瞧?”
“去吧。”
小齐去院门,拉着脚步匆匆的黎府下人,问:“姐姐,怎么了?可是贵府来了客人,需我们回避吗?”
“是客人,是王坚管事回来了,我们是去接人瞧热闹的。”丫鬟道。自然她们也是忙完了自己手里活,去门口看看。
原来是王坚管事回来了。
小齐这几天听多了这个字,此刻想着少爷也在饭,身边需伺候的,便问能能跟着一过去看看?
自然成,这有什么成。
于是一往黎府大门口走,便走便说,刚回来报的消息人到了城南,差多此时也该到了吧?等了没多久。
下人们走的是一条道,主人家走的自然是另一道。
小齐同人到了门口,一看好多人,周管家,还有些他认识的小哥、小姐,衣裳穿的矜贵,怕是是黎府住的娇客,等了没一会,马车碌碌声,人到了。
王坚自海才回来,晒得皮肤略是有些阳光『色』,穿着清亮的衣裳,头七分宽袖,底下是八分宽裤子,绑着一个发髻,脚下是布鞋,单从打扮来看,这身衣裳制式是真的讲究,像是贵人,跟乡下种田的一般。
可气势一样了。
小齐一看来人,便吃了一惊,这人是哥吗?像,比男郎还英俊,穿的好,可一瞧是下人。
是王坚皮肤阳光『色』,是白皙了,小齐再看,是纯男郎,而是英俊中带着几分清秀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哥柔样貌的。
“王坚阿哥!”霖哥一见人喜自胜的迎去了,这时王坚还在马,赶紧勒马绳下来,说:“小心些。”
霖哥在意,很自信说:“骑的马肯定会伤我。”
“这次出去如何?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是出去做买卖,又是出去打仗,哪里会伤着?”王坚玩笑,肯定说:“没伤着,是晒得有些脱皮了。”
“我回头给调绿汁子敷脸。”
两人有说有笑,说完的话,王坚同桃子姐打了招呼,还说:“我从两浙买了水粉还有边刺绣,一会拿给们。”
“急,回来先好好歇歇。”柳桃说。
王坚问:“我先同老板说事,回头咱们再聊。”
“一一。”霖哥同王坚阿哥一往后头走,把桃子阿姐也拉着。
王坚笑,扭头跟周管家还有下属吩咐事,哪个箱子搬前院,哪个箱子搬后头,说完了,一抬脚往后头去了,“我没在时,昭州有什么新鲜事?”
霖哥想来了,“蹴鞠比赛,咱们昭州办了蹴鞠大赛,可热闹了,助威队的衣裳还有扇子花球都是我画的。”
“还有渝哥定了亲事。”柳桃在旁说。
王坚略有些意,过也没惊讶,点了点头说:“好事,老板相看过了,肯定是好姻缘,什么时候能吃喜酒?”
“定了十月十,知道来来得及?”柳桃问。
这七月底又出货,每年年中出货大,也比较费时。
王坚说:“应该能赶得。”
一路说话到了后头正院,王坚先去见了老板。黎周周见了人,瞧全须全尾的,眉宇才舒展开笑了,说:“前两日苏石毅回来,霖哥一天天往我这院子跑,等着,在平安回来好,先回去院子洗漱好了,有什么等会再说。”
“好,知道了老板。”王坚这才回院子。
知何时,老板于他像是家里长辈一般,在出游做买卖久了,回来第一件事先是去长辈院子报平安。
王坚住这段时间,他的屋子也是天天有人打扫,更别提苏石毅早两日回来,府里知道王坚快回来了,黎周周『操』心,霖哥也『操』心。
大夏天的,屋里早早摆了冰。
王坚刚在老板正厅没察觉到凉意,在是感受到了,他堂屋放了两盆冰,由吃惊扭头问霖哥,“这哪里来的?”
“大人琢磨出来的,还放了一些在铺子里卖,可好吃了,过能贪吃,会闹肚子。”霖哥今日话都多了几分,活泼了。
王坚一听是大人琢磨出来的,是好奇了,说:“定是闹了肚子。”
“嘿。”霖哥讨好乖巧的一笑,转移话说:“我把我的冰也搬到这了,过是是太冷了?可别受凉了。”
“是有些冷,我刚顶着大太阳回来浑身热的——”
“诶呀一冷一热的容易生病。”霖哥急了,说罢动手去搬冰,挪出去。可他力气够,急忙说:“我去叫人,阿哥先洗漱,放着我来,千万别动。”
王坚也想洗漱换衣,由着霖哥去折腾了,说:“好。”左右院子里也有下人。
下人们早早送了热水,王坚便洗漱换衣,连着头发也洗了一遍,原本布条扎成的一个发髻,这会拆开,散落的是一头长发,而是齐肩往下一点的‘短发’——相对以前齐腰长发来说。
回来海,王坚嫌热,直接把头发铰了,擦洗方便,脑袋也轻盈,像以前洗个头方便,擦也是费事,梳头都麻烦。
如今三两下椰皂搓出泡沫来,单独的木盆热水洗了头,几瓢水冲洗干净,布条裹着,之后换浴桶洗澡……
等他换好衣裳出来,一身轻盈,头发也披着晾着,在自己屋子随意,只是听见头霖哥说话声:“阿哥,我叫到人帮我搬东西了,方便吗?”
叫到人搬,怎么还问他方方便?王坚纳闷,从一头澡屋出来,到了堂屋,便看到门口霖哥,还有旁边的孟见云。
孟见云怎么在府里?
大人是去鄚州了吗?竟是没跟去。过孟见云『性』子脾气,霖哥害怕了?
“来帮霖哥搬冰?谢谢,里头。”王坚指路,还有些纳罕。
霖哥本想说话,可一看到王坚阿哥的头发,惊的嘴巴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知道说什么了,还听到孟见云声,问他个冰?
“、粉『色』盆子,盆身有花的个。”
“我来帮。”
霖哥进了堂屋,伸手给孟见云帮忙,孟见云看了眼李霖『露』在的手腕,细皮嫩肉纤细的,拿个碗饭都拿动——
过这人也必饭。
“。”孟见云板着脸一人抬出去了。
霖哥跟到后头,小心说:“是是麻烦了?我刚出去喊人碰到了,谢谢,别生我气。”
孟见云没说话,只是把冰盆搬到了李霖屋里。
王坚看完一切,蹙了下眉,等霖哥送人出去了,这才叫住:“霖哥,过来我问话,孟见云关系很好?”
“只说过几句话,他帮过我。”
“都没说屋在哪里,他知道,还瞒我?”
“没有瞒,是次……”霖哥急着解释,差点说漏嘴,说个可恶的林五郎怎么说王坚阿哥,忙住嘴说:“这恶人胡说八道,我生气了,他还想欺辱我——”
王坚眉头蹙,“没事吧?”
“没事没事,幸好孟见云救了我。”
霖哥生『性』单纯简单,王坚却是走买卖,混迹男人堆的,同男人打交道做买卖,些男人嘴会说什么荤话,有些比他了,便拿貌取笑他,无乎是他个头高像男人嫁出去这些话。
王坚早都会为此难过怀疑自己,只是让这几个嚼舌头的人看看他厉害。
既是做买卖,买卖场见真章。
霖哥虽是遮掩过去,王坚能想来,这林五郎说了他,霖哥才急才气动了手,这林五郎身世定是比霖哥,便想着龌龊腌臜手段——
王坚脸冷了几分,说:“多亏了孟见云。”这人脸冷脾气臭,也爱搭理人,可对着黎家忠心,人像些贪财好『色』的。
“是呀,他可真是好人,面冷心热。”霖哥道。
好人——王坚觉得对孟见云这人,他看懂,老觉得此人有些危险,还挺乖戾的,所以平日除了公事,私下里,俩人很少说话联系。
“成了,既是谢过了他,这事便完了,一人住,他还是少来这院子为好。”
“阿哥,每次都是青天白日的,再说怎么还在意这些呀?”霖哥撒娇说:“才在意世俗规矩呢,头发都短啦。”
“拿话打趣我?”王坚也笑,说孟见云了,说:“我这个头可清凉了,好洗好梳,再敢打趣我,小心我也给剪了。”
霖哥便道:“剪剪,我才怕呢。”
“……”轮到王坚说下去了,哪里真剪啊,霖哥爱漂亮,头发短了,肯定爱了,哄了人,说了旁的吃喝什么。
后头正院。
黎周周见孟见云来了,随口说:“今天晚了一些,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黎周周本来再看信匣子,如今看了过去,过没问,孟见云却说完了,他刚帮李霖搬了下冰。
这是小事,黎周周想到次后,霖哥孟见云——
也瞧出什么端倪,孟见云还是如往常,黎周周只能说正事,岷章橡胶轮胎运过来,孟见云替他跑腿梁大人传话,还有播林、安南底下的自卫队,如今橡胶轮胎已经运过去了,还有一位做木轮胎的老师傅跟着,教如何镶嵌进去。
“……梁大人说日会派昭州城的兵卒过去,再送了一些刀刃。”孟见云把事汇报完了,将账本递过去,“老板,这是昭州陆地车马队的更换轮胎,还有修补更换。”
黎周周跑过商队,心里知晓,出去一趟,人劳累、马累,这些押货的车,尤是车轮子也有损坏,都是检查维修的,多少银子他知道,在一看账单比之前多——这是自然,这次更换车轮。
“成,这事去做,苏石毅是歇好了,让他接手商队换轮子的事,跟他交代清楚提点几句,同梁大人派的队伍一去一趟播林、安南几个村。”黎周周道。
相公爱『操』心,尤是打仗后『操』心紧挨南夷的村落百姓安危,梁大人是送了些刀刃,过这是铁器稀罕物件,怕是底下村里等人一走,贪墨了,是改成了铁锅这好了。
黎周周有这些顾虑,他是农家出身的,过去是平平安安,什么都没发生,还有银钱拿,又送了兵刃,自然是松懈还会生出侥幸来,有人是眼红了,想了歪主意,肯定全村都拦住。
出头的是横的,老实的敢叫板。
“去也带着人手,尽量别村民发生冲突。”
孟见云应是,交代完了事走了。
黎周周将信捡了出来,相公的都留着放好,他将小树写的拿出来,主是有柳桃,小树肯定关心妹子,柳桃也是想知道阿哥消息。
到了傍晚,王坚一同人来正院饭了,黎周周说:“咱们吃个椰子鸡,清淡一些补一补,公事先急说。”
等吃完了饭,下人收拾,黎周周带着人移到了另一头的偏厅,里光线好,放了一张大木桌,是一家人活动玩乐,偶尔写写东西能的。
黎周周先把信拆了,他看了下小树说的,把一张信纸递给了柳桃,“这是阿哥给写的,是回头自己找人帮看,还是在我念?”
小树讲究也怕麻烦,给他的信照样厚厚一沓,里头什么都写着,包括给妹子的关心之语。
屋里柳桃、王坚、霖哥,柳桃识字,信拿回去也是让霖哥帮她看,便说:“老板念吧,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的。”
黎周周念了来——小树有些话,这三个没出嫁的小辈可听得,他先专念柳桃这张。
信里大致意思:他寄了一些银钱给村里娘家,如今有了福运方便多了,瞒着家里没说如今在哪里,说想开跑了,所以也别心思重了,在昭州好好生活,是有合适的大胆子让周周哥给踅『摸』看看,真踅『摸』了,等几年后,我在接回来住也成,京里热闹是非多,点小事旁人早都忘了,模样张开了,又是新的开始了……
“哥是没忘了,是昭州玩久了想京里了,也能回去,咱们昭州商每年都出去两三次,送一路没问题的。”黎周周读完了信给柳桃说。
柳桃听了阿哥的信,是有指望后路,她想再给阿哥添麻烦了。
“老板是回信,跟我哥说,我在昭州都好,昭州日子可好了,我穿衣裳轻便好看,还有许多果子吃,还能踢球,还开始学字了,是学的慢……”
黎周周笑,“我哪里记得下这么多,回头拿了果子让霖哥帮写吧。”
霖哥笑的眼睛弯弯的,说:“桃子阿姐是拿了黄桃罐头哄我,我写,写多少写多少。”
“回头给送过去。”柳桃也笑了。
霖哥是李家嫡出,身有钱,哪里稀罕一罐黄桃罐头,过是想帮她写信逗趣玩闹而已。柳桃都懂。
“我在开始写,回头我去找阿姐拿罐头。”霖哥开始磨墨铺纸,柳桃去口述回的信。
黎周周同王坚说了这次买卖的事,各打扰,等头信写完了,黎周周这正事也说完了,天『色』也早,三个人搭着伴回院子去了。
小树剩下的信,黎周周才继续看。
为帮渝哥相看夫家,黎周周自然想到京里的苏佳英苏石磊二人,次写了信问了问,还让小树帮他也盯着看着,这次回信有了消息。
黎周周提醒,柳树实也『操』心着,这两位是周周哥的亲戚,他对着同一般下人自然是一样的,问了情况后,让媒婆帮忙找,只是有了他妹子的经验,柳树意思别有什么门户了。
可苏佳英有些心高气傲,在京里卤鸭铺子,同来往打交道的都是达官贵人府里的下人——也能听闻贵人府里种种奢华,别的说,是柳老板,还有他表哥,都是同他一般的农人哥出身,如今却成了官夫人。
有经验在前,苏佳英自然也有这个念头——想找个读书人,没功在身成,穷一些也行,他赚钱好。
柳树听了苏佳英的求,说:“这世道多是脸的臭男人,之前我妹子个酸臭的,一个秀才,家里米缸都快比脸干净了,还敢吆五喝六的给我摆谱,在想清楚了,我是能给找这么个,读书没功穷的还是好找,可他是发达了——”
“老板,严大人发达了,顾大人发达了,可都好着。”
柳树:“老严是解风情木头一个。至于顾大人,也瞅瞅,我家周周哥多好,模样好『性』子好还有本事……”彩虹屁五百字。
言之意苏佳英能比吗——这是柳树说着说着把门了。
在他心中,他周周哥是哥中最好顶好的,也怕得罪人。
谁都排在后头,自然他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