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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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小孩儿傻愣愣的确认一遍自己手里的色卡,又再度确定“队友”的色卡,火气蹭蹭蹭地上涨。
他昂首挺胸、愤愤不平地反问:“你说谁是别人家的小孩儿”
时渐垂首低眉,贱嗖嗖地拿手比对比对,手掌从小蓝毛的脑袋上方移到自己肩膀的位置:“你说呢?”
小蓝毛刚刚成年不久,瘦瘦矮矮的一只,在肩宽腿长的成熟alpha面前就像的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学鸡。
谢湉湉没忍住笑,连忙抬手捂嘴说了句抱歉。
“你!”夏稚屿语塞,气得眼眶发红。
cq原来的主唱因为声带受损离开,夏稚屿是公司新匹配进来的主唱。长相可爱,是个性格软乎乎的alpha,吸引一大票妈妈粉。公司在接综艺时,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人送上节目,趁机打出热度。
小孩儿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一受委屈就想哭想闹。
隋易无奈,拍拍夏稚屿的肩安抚他:“没事没事。”
“换吗?”时渐问隋易。
小蓝毛的嘴巴嘟得能挂油瓶,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家队长。
那边在纠结换卡片的事儿,这边汤沅刚抽完卡片就被宁臻凡找个借口拖到镜头外,连分组结果都没顾得上看。
宁臻凡明知故问:“你跟时医生早就认识?”
汤沅懒得回答,敷衍地点点头。
宁臻凡烦躁地绕着汤沅走两圈,灵魂发问:“你以前没得罪他吧?”
汤沅轻锁眉头,显露出一种打量傻逼的眼神,合着在宁大经纪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到处拉仇恨的人?
宁臻凡被他盯得发咻,又往节目组那边瞥两眼:“不管怎么样,离他远点总是对的。”
汤沅没什么情绪起伏,冷淡地说:“帮我出违约金,你让我离他十万八千里都行。”
宁臻凡嘴角抽了抽,牵起汤沅的手按在行李箱的把手上:“好好吃饭,少吃信息素减退剂,我怕节目组查行李,所以抑制剂放在你大衣口袋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保姆车方向走,以实际行动表明立场。
汤沅:“……”
也许人间真实都没宁臻凡现实。
汤沅刚刚回到镜头前,就听到时渐对隋易说——
“我只哄自家的小朋友。”
时渐嗓音慵懒低沉,带一点点的笑腔,听起来有一种缱绻温柔的宠溺,和无欲无求的禁欲脸形成巨大的反差萌。
直播弹幕——
【所以另一张红色卡片是汤沅抽到的,没错吧?姐磕be整整七年的cp是不是要he了!队长也太宠了吧!】
【夏夏不哭,我们不跟坏叔叔玩。】
【隋糊还在犹豫什么!快换卡啊,破镜重圆不香吗???】
【破什么镜、重什么圆?姐错过了什么青春?】
【指路微博超话——食堂(时汤)今天营业了吗?】
【流量就是流量,什么事都要炒一炒。前队长身份刚曝光就赶鸭子上架贴过去,才搞完nk总经理就来搞nk另一个合法继承人,要点b脸行不行?还抢深深哥的资源,要不要脸!】
【超a已经解散,汤沅独美不捆绑,cp粉适可而止。另外,楼上那位250云粉,明显汤沅对换卡片的事情不知情,炒尼玛的作!而且是顾云深请汤沅帮忙上节目,什么时候变成抢资源的?存心找骂,汤粉奉陪到底。】
【……】
汤沅没再状况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快,漂亮的小脸臭烘烘的。
如果让隋易和汤沅一组,两人之间的死对头设定势必会引爆话题量,但康阳医院是节目组的冠名播出爸爸,时渐又是康阳医院的代表方,梅梁鑫没敢说出“不能换组”,只好把烫手山芋丢给汤沅:“汤老师,您看?”
时渐这才知道汤沅已经被宁臻凡放回来,随即扬扬手里换好的色卡,做出微微讶异的表情道:“原来另一张红卡在你手里,我还以为是隋易。”
导演组:“……?”不进演艺圈真是可惜您了!
“汤沅。”时渐喊了他一声,神色自然,就像在买菜时捡漏到一把五块钱的空心菜一样,“看到镜头我容易紧张,你会帮我吧!”
导演组:“……!”嗯,奥斯卡欠时医生一座小金人。
时渐不是善茬,汤沅不是不知道那句“对着镜头会紧张”横竖是假的,但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思,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极轻地“嗯”了一句。
他怀疑自己被鬼附体,他不想答应的,他甚至想离时渐十万八千里远。
时渐微抬眉端,梅梁鑫十分知趣地默认分组结果:“现在,我们将前往任务地点,请各位嘉宾上车。”
时医生对于分组结果相当满意,麻利地要去帮队友拎行李箱。
“不用。”汤沅酷唧唧地拖走行李箱,留给时医生一个潇洒冷漠的背影。
经过奇瑞qq,汤沅同情地看了眼车里的楚医生,停留两秒后就上了节目组的大巴车。
车子一晃一晃的,从市中心往郊区晃,晃得人昏昏欲睡。
汤沅打了一宿游戏,实在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最后抵不住困倦,直接挨在窗玻璃上眯过去。
时渐熬了一轮夜班,才从手术室出来就风风火火地来录制节目,又困又乏。他揽过汤沅的肩,把漂亮脑袋靠在自己颈窝的位置,闻到熟悉的柠檬草味儿,嘴角微挑,满意地进入梦乡。
大巴车摇啊摇,晃啊晃,汤沅掉进满含岩兰草气息的梦里。
那时候,他是队里的汤老幺,时渐还是队长。他的嗓音很普通,没有先天优势,而且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虽然不跑调,但就是唱不出更高的水准。
预选赛将近,他把每天的二十四小时最大程度利用起来,白天跟着大家练舞,晚上关到声乐室里练嗓子。
预选赛前两天,今年的第一场雪在深夜落下。
鹅绒大雪,漫天飞扬。
公司给他们租了一套公寓作为宿舍,但是公寓距离训练室的距离并不近。他从声乐室走出来,没急着回去,怔怔地在雪地里站一会儿。
紧张依旧,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整个少年团丧失晋级的机会。
“糖小沅!”
话音刚落,一把打伞支在头顶,在大雪纷飞中隔出一片小空间。
“队长?”凌晨两点,他不知道时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手拂掉他头发上的雪花,一条带着体温的围巾缠绕在脖颈处,暖融融的散去寒气。
时渐的脸色很不好,黑漆漆的眼睛里映着汤沅疑惑的神色,他问:“没见过下雪吗?”
汤沅点点头。他是南方长大的孩子,今年是他来北城的第一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下雪。
时渐哭笑不得,没了脾气,把汤沅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手凉得跟冰棍一样,感冒了怎么办?”
汤沅仰着小脸,曲起胳膊,展示掩在大衣之下的三角肌,着重强调:“我们beta不比alpha弱,很强壮的!”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路灯的光晕。
三角肌没看出来,少年的倔强倒是一览无余。
喉结微动,时渐把奶乖少年拥进话里,紧紧搂住:“有我在,所以不用紧张。”
短短一句话,如同被注入法力的咒语一样,压下心里的焦灼。
汤沅落进温暖的怀里,像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猫,小心翼翼地探出柔软的爪子回抱这份温暖:“队长你会一直在的,对吗?”
“嗯,我一直在。”时渐说。
五个少年在一个月前正式出道,队名“超a少年团”,顾名思义,由五个alpha组成的团队。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汤老幺是个beta,不是alpha!
但是公司给的人设就是超a,撒过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他们跟公司提出过问题,可经纪人说:“不重要,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吸粉,以后找个机会澄清就好。”
说得容易,做得艰难。
这个alpha身份,他一装就是好几年。
即使他已经不是beta,可是这个alpha设定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一直束缚身心,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就连打抑制都像在犯罪。
难捱的发情期、吃减退剂的副作用、抑制剂的逐渐失效……像是幽灵的魔爪,拖着他坠入更深的炼狱。
他想过放弃,可他害怕回到过去那段不堪的时光里。
没有队长,没有依靠,只有冷言冷语和无法偿还的债务。
头很痛,意识介于清醒和梦醒之间。
汤沅忽的睁开眼,萦绕鼻尖的岩兰草香恍若虚无缥缈的幻境。
好在刺目的光线让他寻回真实感。
跟拍pd的摄像头聚在座位旁,安静如斯。
汤沅意识到脑袋枕着一处柔软,“蹭”地一下竖起脑袋,不慎磕到时渐的下巴。
疼,很疼。
时渐委委屈屈地眯着睡眼揉下巴。
汤沅清清嗓子,垂下眼皮,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时渐打了个呵欠,松懒地问:“到了?”
pd:“已经到达目的地两个小时了。”
汤沅:“……?”
时渐:“……?”
“嗐,到了不早说,大家久等……”时渐边说边扫视周围,车里只剩下几个跟拍pd,声音逐渐弱下去,僵着脸问,“其他人呢?”
pd:“这次的住房先到先得,其他两组的嘉宾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了。”
时渐抹抹嘴角,确定没有哈喇子:“所以镜头对着我俩睡觉的样子拍了两小时?”
pd对上汤沅冷淡到极致的眼神,心虚地解释,“我们叫过了,时医生说别打扰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