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子李景熙
许苑正侧耳听着阿芜叽叽喳喳地说话,就听到脑海里系统突然传出一句,【宿主,柳意涵的情况不对。】
许苑转头打量着柳意涵,她手握剧本,自然知道原世界并没有这一段剧情。
身穿粉蓝色衣袄的姑娘,摄于皇室的威严,在接过皇后赏赐之后,规矩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灯光照在她娇美的侧脸上,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更显得她整个人娇柔美丽。
“可真会出风头。”一个穿着湖蓝衣服的贵女撇了撇嘴,听见身后一声轻轻的声音,才僵着脸转过头去。
“吴家姐姐不要生气,这个时候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红衣服的姑娘笑意盈盈地开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在座的各位那个不是人精,居于后宅的主母们要是连这点浅显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如何安定整个后宅。
但是知道归知道,在皇后娘娘赞赏并赐下赏赐之后,那就是知道也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和夫家不对付的人家小题大做,平白惹出许多笑话。
更何况这些话一出,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好在皇后宽容,但也不是这些贵女能够放肆。
柳意涵和母亲听着这些话,脸色不由得一变,柳夫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摇摇了头,什么也没说,柳意涵见母亲这样,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可真会装。”
阿芜撇了撇嘴,看着许苑感兴趣的眼神,颇有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感觉,拉着许苑继续说道:“她是工部侍郎柳家的女儿,自诩才华过人从来都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俗的人。”
工部侍郎虽然身居工部,当年也是一届探花郎,对家中子女的教导从来都是严格,柳意涵的嫡亲哥哥如今在国子监,夫子们对他赞赏有加,就连许苑这个刚从边关回来的人,也偶尔听身边的人提起过。
柳意涵更是京中贵女中的佼佼者,一手丹青更是惹得京中人人称赞,若是男儿身,怕是成就不在她哥哥之下。
历朝历代中虽然出现过女子为官的场景,但工部侍郎似乎并不属意女儿把心思放在为官上。
就好像一个家族突然出现了一个异类,才容均在男子之上,让家中男丁如何有脸面对同僚。
许苑并不知工部侍郎心中所想,只是叹息柳意涵的才能被这个时代所局限、埋没。
阿芜凑近许苑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我听人说柳意涵自从落水之后性情大变,原本工部侍郎最重规矩,可听说在家里柳意涵竟让那些庶出的姐妹喊自己的姨娘为娘,说什么孩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不能喊一声娘了,被她爹禁足,因为宫宴才被放出来的。她娘也因为这件事气得大病一场。”
秦芜的脸上尽是不屑,继续说道:“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不去维护母亲的利益,偏要给那些妾室脸面,说什么庶出子女和嫡出子女是一样的,她怎么不想想要是一样,家族不可就乱了套了。”
大楚的国策中有一条规矩就是,不得贬妻为妾、不得宠妾灭妻,否则要有牢狱之灾。
而柳意涵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打她母亲的脸面,这件事被柳侍郎得知之后,差点上了家法,在柳夫人苦苦哀求之下,柳意涵被罚跪祠堂。
事后,柳府的下人被封了嘴,可还是有些传言从柳府传出,以至于一些贵女见了柳意涵,连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每个时代的女性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封建时代的女性以夫为天,三从四德的枷锁禁锢在每个女性身上,就算有女子奋力挣扎,力求脱于三从四德等封建思想之中,但在以皇权为天的时代,女性也只能苦苦挣扎。
每个时代不乏有优秀女性的出现,正因她们我们才能高举女性大旗,使得女子也能顶上半边天,时代的发展让女子地位越来越高,星际时代的女子甚至顶起了一片天。
但这个封建皇权的女性,只能依附于男人,许苑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皇后垂下了眼。
【宿主,柳意涵的诗来自古老的蓝星。】
「你的意思是?」 脑海里传来系统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许苑一愣回道。
【是的,宿主我怀疑是时空乱流的原因。】
「我知道了。」
正如前文所言,蓝星早已成为过去式,星际时代科技高速发展,人类从未忘记自己从哪里来,时光机在科学家的手中一代代更新,但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
在一个小世界中能够遇到来自蓝星的人,许苑面上平静,但心中已经泛起阵阵涟漪,若是找到时空乱流,掌握它的轨迹,那是不是可以回家?
“你在看什么?”阿芜见许苑不接她的话,推了推许苑。
“没什么。”许苑心中思量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再没心思听阿芜谈论京中的八卦。
“哦。”阿芜看了一眼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的许苑,没再开口专心对付宴会上的美食。
宫里御厨的手艺可比他家厨子的手艺好多了。
秦夫人看着女儿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样子,瞪了她一眼,秦芜装作没看见,侧过身子继续吃点心。
秦夫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和长公主说话。
在夫人们一阵阵的恭贺声中,台子上的舞姬们跳着整齐的舞蹈,宴会接近尾声,夫人们纷纷向皇后告辞。
太子李景熙这时走了过来,径直向许苑走来。
众人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李景熙随意摆了摆手,躬身向皇后和长公主问安。
柳意涵跟着柳夫人走的时候,回头就看了站在许苑身边的男子,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正低头稍稍弯腰和旁边的女子说些什么。
一袭明黄的龙袍,乌黑的头发束起,头戴金黄冕冠,面色如玉,身形俊朗。
不知女子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一时让柳意涵看痴了眼。
“涵儿。”
听着母亲严厉的声音,见母亲皱着眉,脸上满是严肃,柳意涵回过神垂头跟着母亲走出宫殿。
“姑母。”
又对着许苑说道:“小苑儿,哥哥那里收集了很多的稀奇玩意,要不要去哥哥宫里挑一挑?”
许苑看了一眼母亲,长公主笑意盈盈地开口道:“去吧,我和皇后说些话。”
皇后也笑着摆了摆手,“去吧,你哥哥可是惦记了好久呢。”
说完两人相携回了皇后宫中,身后的嬷嬷宫女也跟着她们离开。
“苑儿这次回来就不走吧,哥哥可以带着你去玩。”
许苑看着越发俊朗的李景熙,不由得开口,“太子哥哥,是不是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被许苑拆穿,李景熙也不尴尬,笑着拍了拍许苑的发髻。
“哼,要不是舅舅和你说。你会不让我走?”
许苑向前快走了几步,躲开了李景熙的手,“不要弄我的头发。”
许苑今天一早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挑了好久的衣服,苏嬷嬷本来想往她头上插满珠翠,在许苑的坚持下,才只带了几个简单的发簪。
李景熙看着许苑,也想起来当年许苑把他宫里的好玩意都挑走,他撒泼打滚非要许苑还回来,最后挨了一顿打的事。
他尴尬地说道:“那不是还小,不懂事嘛,为了补偿你,这几年哥哥也没少往边关给你送礼物啊。”
许苑小小的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
身后跟着的宫人悄悄放下勾起的嘴角,郡主五岁之前一直在宫中长大,能和尊贵的郡主一起玩耍的,也只有同样尊贵的太子,其他侯爷家的小姐公子对他两是恭敬有余,但亲近不足。
李景熙比许苑大,所以处处让着这个妹妹,两人住在一个宫里,说是同吃同睡也不为过。
许苑五岁的时候,侯爷听从皇命镇守边关,长公主和侯爷两人恩爱非常,所以决定带着小郡主陪着夫君居住边关。
临走时,这位太子殿下大手一挥让郡主随意挑选喜爱的物品,郡主是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喜欢,东宫差点被郡主搬空,就连太子殿下最爱的一个琉璃摆件也被郡主放在自己的马车上。
太子一看这那了得,拉着许苑的手非要她还回来不可,圣上正心烦姐姐跟着武夫远离京城,再看儿子满脸泪水的拉着许苑,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太子的屁股打了好几巴掌,太子才抽抽噎噎地放手。
想到儿时的情景,两人对视一笑,李景熙走在许苑身侧,前面的宫人挑开枝头的梅花,怕惊扰了两位贵人。
“救命啊。”
“怎么回事?”李景熙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到跟在九皇子身边的小太监焦急的喊着,而李景瑜还在水里挣扎。
李景熙来不及考虑,忘了身边还有宫人跟着就要下水救人,被许苑拦住。
“哥哥,你是太子,身边跟着这么多宫人,哪能让你深陷险境,而且身为太子千金万贵之尊,怎可随意不顾自己性命。”
许苑的面色难看,太子是至纯至善之人,救人心切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原世界若不是他这样的品性,怎会让李景瑜这样的小人轻易窃取了皇位,自己落得身死的下场。
李景熙身后跟着的大监怎么会让自己的主子亲自下水去救人,便道,“太子殿下,天气寒冷,还是让奴才去吧。”
福乐说着便跳下水,冬日的湖水刺骨的冰凉,福乐顾不得这些,奋力游向李景瑜,把李景瑜救了上来。
李景瑜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寒风袭来,李景瑜冻得直打哆嗦,李景熙便命人把自己的大氅给李景瑜披上。
“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照看皇子的。”李景熙声音发冷,看着跪在脚边的福昌。
“殿下恕罪,是奴才不好,主子说有些冷,奴才便回去给主子找衣物,可刚回来就看到主子被三皇子身边的福祥推下了水,求殿下饶命啊。”
福昌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虽说九皇子不受宠,但他还是皇室子弟,如果真的出了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可以承担起的。
“福元去告诉陛下,将这件事彻查到底。”
福乐把人救上来之际,李景熙就让他回东宫去换衣服,现在跟在李景熙身边的是另一个内侍,福元。
“是太子殿下!”福元躬身退下,前往海晏殿。
“九弟,喝些热茶。”东宫里李景熙坐在李景瑜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又对着福元说道,“去催催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许苑站在李景熙身边仔细打量着原世界的男主,就算周边炭盆已经加到最大,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也挡不住他瑟瑟发抖。
瘦小的身体,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让人看得心疼。
原世界的剧情也有这一段,那时他已经勾的许苑对他上心,从皇后宫中出来之后就看见李景熙要下去救人,原主的心里想的是心上人受冻,太子还在这假意惺惺,对太子心生厌烦,怎会想到这是李景瑜的苦肉计。
现在细细想来,宫中之人就算再大胆,也不会对着皇子下手,安帝最是注重血脉之人,不会任由他人欺杀自己的子嗣,就算这个人他不上心。
乐清湖是皇后宫到东宫的必经之处,李景瑜的宫殿离这里有不远的路程,就算宴席结束回宫,李景瑜也必不会经过这里。
冬日的湖水冰凉,李景瑜身边还跟着宫人,福昌去拿衣物那其他人呢?皇子身边可不会只跟着一个宫人。
他的落水究竟是苦肉计还是要陷害谁呢?
不过一会儿,常盛就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请太子、郡主和九皇子一起到海晏殿。”
刚走到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求饶的声音。
“父皇,不是儿臣,儿臣真的不知情。”三皇子李景重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喊冤。
他穿着暗红色长袍,头上戴着玉石发冠,脸上带着惶恐。
“父皇。”
“舅舅。”
李景熙许苑几人一一见礼
“景瑜你来说怎么回事。”安帝看了一眼李景瑜,开口道。
李景瑜跪下,不敢抬头,轻声说道:“回父皇,不是三哥,是儿臣不好。”
李景重瞪大眼睛看着李景瑜,他就算再无知,也知道李景瑜这话一出就把他钉在动手之人的位置上。
安帝没错过李景瑜眼里闪过的惧意,当然也看到了李景重脸上的惊愕。
安帝不动声色,对着跪在一旁的福昌道,“福昌你来说。”
福昌缩了缩肩膀,抬头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三皇子,“回、回陛下,奴才只看见一个身影推了九皇子,没看清是谁。”
安帝看向常盛。
常盛弯腰回道,“回皇上,三皇子身边的福祥已经交代。”
“景重,这就是你身边的好奴才。”安帝不怒反笑,一个茶杯就扔了过去。
李景重不敢动,生生挨了这一下,额头被砸出血迹,茶水混着血迹从他额头流下。
“大哥,你和父皇说,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李景重跪着爬到李景熙身边,拉住李景熙的衣袍说道。
李景熙跪下,拱手道,“父皇,这件事只凭几个内侍的话,确实不能给三弟定罪,三弟宴会结束之后就回了他自己的宫殿。”
“而且三弟和九弟并无矛盾,或许是底下的人私自行事。”
李景熙话音刚落,安帝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也是他管教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