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苏醒
“唔”
王鸿辰感到身上有些炙热，像是有许多蚂蚁在皮肤上爬来爬去，磨蹭自己的触角一样。
他缓缓睁开眼睛，绿色的液体环境还是惊了他一跳。
不过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复生罐。
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状态，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过了九个月。
他无感地控制自己的四肢——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能控制，大脑单纯下达拍打玻璃的指令。
“砰砰”
他感觉到了玻璃的感觉。
王鸿辰很惊喜，说明他的手已经恢复了。
短暂的喜悦结束之后，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自己苏醒了，在里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无聊透顶！
很庆幸，十分钟后，两个男人就来了。
他们按下一堆按钮，复生液被缓缓抽走，厚重的舱盖也缓缓挪开，罐子底部的灯也逐渐亮起来。
王鸿辰向下看去，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和地球的他差不多。
他已经接受了灵魂穿越的可能。
他要活着，活着找到回去的方法。
他更要活着，活着回去找许愿，哪怕只是看到一眼也好。
一个踉跄，失去液体支撑力的他，直接倒向一边。
他只能靠在罐壁上，长时间缺少运动导致肌肉萎缩很严重，需要后续康复治疗。
“汪峰成先生，您的身体复生程度达到百分百！恭喜你，您的复生过程很成功。”
“很成功？难道还有不成功的吗？”
“是的，有些人因为稀有突变基因的原因，是会出现复生失败结果的。”
“失败，会怎么样？”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又点点头。
“汪峰成先生，您是科学家，所以我们认为告诉您，应该没问题我们两个的工作很枯燥，说说话也挺好。”
“失败的结果嘛有可能多长几个手指脚趾，鼻子耳朵，也有可能手的位置长出腿，更有可能多长几个四肢。”
“不过最恐怖的，是长成一团，变成一个巨大的球形”
“不不不，上次那个才是最恶心、最恐怖的！那个男人，直接长成一堆肉山啊！”
“哦不那个也太恶心了，别说了，一想起我就快吐了。”
王鸿辰震惊地看着两人，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哈，汪峰成先生，别害怕，我们还没有病态，只是这个工作就是这样。”
“没有其他预防的办法吗？”
“有，基因检测。但是你要考虑到，如果走基因检查程序，那这些受到重创的患者根本没命等到基因检测结果出来。相比于这种百分之五概率的小事件，不如抓紧时间进入复生罐，尽快得到救治。”
王鸿辰无话可说。
很残忍，却又很合理。
就是在残忍的、不可逆的事实中，寻求的、最仁慈的办法。
“嗐抱歉汪峰成先生，影响您进行下一步治疗了。”
两个男人将王鸿辰抬出来，放在房间一边墙壁的传送带上。
“汪先生，请您不要乱动，这个输送带会带你去空闲病房的床位。时间可能有一点久，耐心点。”
男人按下按钮，输送带缓缓启动。
王鸿辰抬抬头，由于是向上的躺姿，他能看到的东西并不多，只看到通道内部有微弱的光芒。
通道吞掉了王鸿辰。
倒是在通道上方，有许多连环画一样的东西，上面都是一些从复生罐出来后的各种注意事项。
比如要重新开始运动锻炼，让肌肉恢复正常；在二十四小时内少量喝水，因为复生罐维生系统给人体内部保持了较高含量的水分，过度摄入水会出现对身体的损伤，等等。
足足有十五分钟，王鸿辰多次感觉到在里面拐弯、急刹车、后退倒车倒出来
终于，一道光线映入王鸿辰的眼眶。
输送带把他推了出来，直接推到了病床上。
“我靠”
这里的环境十分整洁，明亮，墙壁也是一整块的瓷砖，不再是容易落灰和受潮的粉刷墙；灯管藏在天花板的边缘，不再会有刺眼的顶灯折磨眼睛，虽然是柔光，却十分明亮；在床的扶手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按键，每一个都会传达给护士站，会有机器人立刻赶来。
有一种，贵族医院的感觉。
王鸿辰环顾四周，感觉这并不是单人间。
突然，一个声音在王鸿辰旁边传出。
“啊！哟哟！新的病友！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眯了一会儿没看到你，你好你好！”
“额你好。”
“啊哈哈，别这么拘谨！头一次出这么大创伤吧？哈哈别担心，他们在通道里写的那些都是放屁，我这么多次的经验，那些注意事项全试过了！不用管！”
王鸿辰假笑着点点头，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快点恢复，离开这个地方。
并不是讨厌这个热情的家伙，他想到这个全新的未知世界逛逛，认识认识这个崭新的环境。
王鸿辰看到床头放着几个红得完美的苹果，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滋生想要吃掉它们的念头。
与此同时，他也惊叹，复生罐是如何在自己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情况下，让他活九个月，并且还把筋骨全部修复好的？
谁知道呢？
对这个社会来说，他就是个原始人。
出于生物层面的饥饿冲动，王鸿辰自然没多想，拿起苹果，又出于“文明”的习惯，用身上看上去很干净的被子，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汪峰成先生，由于您没有购买这些苹果就擅自食用，扣除您二十五分道德值。贪食之人，不仅会害自己，更会害社会，请您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哦～”
工质女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病友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脑袋受伤了？这都忘记！哈哈哈，公共场所的东西不是随便用的，有些要借用，有些要买，有些也是可以直接用的，你得按照道德，自己分清楚哦。”
吃个苹果还要扣分？还扣二十五分！
王鸿辰被这莫名其妙的规定气笑。
“呵呵呵什么狗屁东西，道德值呵呵如果道德能用数字来具体化，那是不是这个国家就没有监狱了？没有警察了？哈哈可笑的方法”
病友瞬间没了笑容，扭过头去，怔怔的样子。
“汪先生。”
工质女声又从不知道哪里传出来。
“无端指责社会规则，但由于没有提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政策，仅扣除二十五分。您已经不再是科学家，您失去了园丁身份，目前您是上民身份，请注意自己的言行。您的总分还剩下八百零六分。”
还剩六分。
王鸿辰攥紧拳头，一拳打在松软的白色被子上。
墙壁上，一个投影出来的时间在不断流逝着，还模仿机械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太无聊了，王鸿辰看向病友。
这才发现，是一个岁数挺大的老人。
这也是王鸿辰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