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朝朝暮暮日久情生 南山碑前恻隐心起

    “白舟……”

    江逾轻轻开口，喃喃得有些含混，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脆弱的蝉翼。

    “你喜欢我是不是，你到底真的喜欢我吗。”

    江逾这个二愣子。

    白舟默默地想，他明明说过了，他到底那时候有没有听？

    但是此时江逾眉间软懦，眸底似乎有雾，嗓音哑得有些难过。

    “我爱你这种话说来容易。可我不要口头的爱。”他的语调有些凶，语速有些迫切。

    白舟静静地看着他，蓦地噗哧笑了一声：“你江大少还需要爱？”他这话说得几分真几分假，携着调侃意味的清脆少年音缱绻地自唇齿之间破出。

    翻身挣开起身，没有拿画，直接走人了。

    原本白舟以为，他只要搬回他的出租屋，继续正常上学，就可以清心寡欲一阵子了。

    结果——

    教学楼树后他亲他，楼顶天台上他亲他，卫所隔间里他亲他，体育器材室里他还亲他！！

    白舟：“我他妈…！”

    38号：“我自戳双眼。”

    江逾不放过任何跟他独处的机会，校队去打市的篮球锦标赛，他是队长去了，也硬拉了白舟去。

    白舟坐在第一圈阶梯上，他本来捧着杯奶茶点点手机就想玩到比赛结束就好了。

    可是江逾上场的时候，呼声千万。

    那欢呼鼓掌的声势推山排海，震耳欲聋。

    他被震得有些发懵，不自禁朝场内看去，正见到那意气风发的俊逸少年一身黑色球衣，笑得万分耀眼。

    江逾看见他，朝他的方向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畔的女生的欢呼惊雷般炸响。

    “江逾！江逾！江逾！”

    “江逾啊啊啊啊啊……”

    “江逾看我快看我！”

    白舟迟迟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这样受欢迎啊。

    不知何时他已经撑在了栏杆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名踏上赛场的少年。

    他身量颀长，运球敏捷，几个错身晃出虚影般越过了敌队阻拦。

    游刃有余。

    胜券在握。

    一个漂亮的起跳，反手扣篮。

    白舟屏息敛声，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仿佛延迟播放的影片，眼前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放映。

    他看见他起跃回身时发尖落下的汗水，球衣下摆微掀，转瞬即逝地露出带着薄薄腹肌的劲瘦躯线。

    修长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绷着蓄着力量，猛地将篮球扣进篮筐！

    全场——

    可是白舟只看见，那人笑盈盈地朝他方向瞥来，口型似乎是，我酷不酷？

    白舟不由得红了耳根，幼稚鬼！

    等到了四月份，江逾开车陪他去了南山。

    他父母意外事故死亡的时候，他没能力做什么，父母生前经营的公司高层卷款而跑，公司背负巨债，房车都抵押了出去，白家一夜败落，终于也彻底倒闭。

    他那时身无分文，买不了好的墓地，只能葬到偏僻荒凉的墓园南山。

    南山真的是座山。

    一路上去的石阶很粗糙简陋，山上的墓也没有几个是郑重修葺的。

    江逾一路握着他的手，他们都很沉默。

    白舟父母的坟前每年除草每年长，只是一个小土包，小土包前竖了块石碑，刻着他父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