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恐同症
从陌生人开始认识，到同学，接着是普通朋友，再接着更进一步，成为跟方洛差不多的朋友兼兄弟关系？
戏剧化一样的进展，却偏偏没法点开，反倒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关系相处。
直到上了高三，也没什么变化，关系确实很亲密，亲密到萧鸯多次以为他们其实并非狗屁朋友关系，而是恋人。
比如周末时他会约黎鸢出去玩游戏，就仗着黎鸢是游戏智障不会玩，然后自己就可以占便宜东摸摸西摸摸地教他。
反正都是朋友，也不会觉得奇怪。
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别人都多，不管是在学校还是放假时，他总是会想尽办法把黎鸢约出去，每次两人都玩得很开心。
唯独不是恋人关系。
平常黎鸢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因此萧鸯也不会吃了再来，而是带着两份早餐，说顺路买的，然后两人一块吃。
在学校时，黎鸢时间挺充足，除了学习也会运动，比如打篮球。虽然萧鸯作为一个能坐着就尽量不动的懒人废物，却还会陪他一块打。
很多时候是两个人自己打，有时也会跟别人，但结局都是一样的，两人接球的时候就磨蹭磨蹭变成两人主场，完全把其他人忽略了。
打篮球时避免不了肢体接触，特别是停下来时，有些大胆点的人，就忍不住想勾搭上黎鸢的肩膀，每次萧鸯都会蹭到黎鸢身旁，不让别人得逞。
有一次，同样的情况发生，因此时常与他们打篮球的一个男生似笑非笑地问：“干嘛啊？弄得像护花使者似的。”
“你懂什么？这叫关系好。”萧鸯一般都会理不直气却壮地怼一句，“你说话就说话，好好站着就行，没必要勾肩搭背，刚打完篮球一身汗味好么。”
有人笑道：“也没见你对方洛那么积极热情啊！”
萧鸯已经习惯各种掩饰的回应，这次也是毫不犹豫，从善如流地道：“你特么拿一块生锈的铁跟一块玉放一块比，那能一样么？”
坐在一旁等他打篮球完一块回去的方洛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哦？？？”
萧鸯没理会方洛的反应，反倒是注意旁边的黎鸢因为刚刚篮球打得起劲，气还没喘匀，额上也冒着一些细汗。
于是他拿来提前准备好放在一旁的湿毛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汗，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与他挨在一块，轻声说：“都说了打篮球就运动一下，不用太拼。”
“没事，挺好玩的。”黎鸢冲他弯起唇角笑了笑，轻吐了一口气，问他，“有水么？我有点渴。”
萧鸯还轻拍着他的背，忍不住乐道：“啧啧啧，只要你一开口，保证一堆女生都要前仆后继过来给你递水了好么？”
话是这么说，但萧鸯还是非常积极地弯下腰，把之前自己对着瓶口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拿起，拧开瓶盖后，十分自然地递给他。
黎鸢接过去，对着嘴就灌了下去，可能因为举动有些急促，瓶里的水滴到他唇角，顺着往下，也滴落到了那凹凸有致的白皙锁骨上。
萧鸯眯了眯眼，又不动声色地替他擦了擦，轻声说：“你轻点喝。”
跟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但却不知怎么的，这次却有人嘻哈着笑道：“做什么呢你们两个？都忽视我们存在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恋人呢！”
对方似乎只是不从心的话罢了，可不久前吐槽萧鸯是护花使者的那个男生却爽朗地笑出声：“恋人？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啊！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想什么？”
有人看着他们随口笑道：“不对啊，我看你们两个人平常关系挺密切的啊，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关系太好有时候也是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萧鸯眼里的余光瞥到黎鸢拿瓶子的手有几秒钟的僵硬，眼睛不易擦觉地眯了眯，再默不作声地继续喝了口水。
萧鸯怕他们不经意间的话可能会引起黎鸢不适，让他隐约不安，于是没好气地冲那些人道：“你们烦不烦？什么都能瞎扯，朋友关系好又怎么了？”
“不是不行啊，问题是别人朋友间没你们这样吧？”其他男生笑着回，“有些不像朋友啊，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你俩是那啥那啥关系的。”
不等萧鸯截住对方的话题，就有人接着道：“就是喜欢男的！同性恋啊！”
黎鸢笑了笑，淡淡地道：“玩笑还是适可而止吧，我们只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对于很多人而言，黎鸢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严的，当即许多人都嘿嘿地依着他，道：“我们就随口说说，看着像嘛！不是就好！”
这话题本可以跳过了，却偏偏有一个人嘻哈地笑道：“真是幸好你们不是啊！不然以后都不敢跟你们打篮球了，不然万一看上我们了可怎么啊哈哈哈哈！怪恶心的。”
有的人自以为是的幽默，却不知会像一把利刃在别人心口割过，悄无声息。
像是无心的一句话很快引起其他几个男生的共鸣，也快速地发表自己的言论：“不理解那些基佬怎么想的，对方全身上下的都不跟自己一样么！”
有人道：“恶心归恶心，但听说两个男的跟男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许多人可能是奔着这一点吧！”
“不过我觉得吧，两个男的真的太……不能接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操，你们能不能别再说那么恶心的话题了啊！我恐同症啊！”有人有些恼怒地搓着自己手臂上那确实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谁愿意说啊，还不是以为鸳鸯他们两人两人是么……”有人注意到萧鸯投来的目光，忙尬笑道，“放心放心，我知道你不是，不会喜欢男的！”
萧鸯目光一沉：“喜不喜欢又特么关你屁事？！”
“唉，怎么说话的？不就开个玩笑嘛！”有人无辜地笑道，“难不成你还真是啊？与黎鸢表面上是朋友关系，实际上你想那啥他不成？”
以往的话，学校里绝对没有谁敢拿他们两个人来开玩笑说那么露骨的话，可有一个男的今日却故意多次提起。
就是一开始说萧鸯是护花使者的是他，开玩笑说两人像恋人的也是他，说同性恋恶心的也是他，现在还是他。
“我说了适可而止，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黎鸢神情有些冷淡，平时温文尔雅的风度似乎一瞬间冷却，就是那双漂亮的眸，都有些冻人。
“哇哦哇哦！突然变了脸！这么激动啊？难不成真说中了？”那男生一脸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难不成不是你们两个人都有那个意思？哈哈哈哈，该不会已经有什么过了吧？什么感觉啊哈哈哈哈哈——啊！”
男生惊叫一声，脸一歪，被萧鸯狠狠揍了一拳，再一脚踹向他肚子，毫无防备狼狈倒地上，却被萧鸯拽住衣领，再次向那张脸挥拳头，边揍边暴怒道：“我操/你妈！”
“你大爷啊！”男生似乎被打懵了，脸都狰狞，挥着拳头也揍向萧鸯，骂骂咧咧道，“麻痹！还不许说了！还朋友朋友，没见过你们这么恶心的朋友！不就是想操/对方吗！恶心恶心我去他妈的真恶心！”
话刚落，男生再次被萧鸯揍得发出尖叫：“啊——日天日地日你萧鸯他大爷的！”
怒火攻心，萧鸯对着他的脸又是狠狠的一拳，也不怕把对方打残了。
有人刚反应过来，有些蠢蠢欲动，想上去帮助被打的男生。
黎鸢神色淡漠，淡淡地道：“谁敢动。”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比起萧鸯的拳头还要管用，那些人还真就不敢上前帮忙了。
吃瓜观众方洛急忙上前，冲黎鸢道：“重点先让他们两个人别打啊！都流血了！”
“没事，”黎鸢挤出抹不失风度的笑容，淡淡地道，“让他先揍揍吧，解解气。”
方洛：“……”
躲不过萧鸯拳头的男生听到黎鸢的话更是被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咒骂道：“狗——男男！狗日的——麻痹！啊！”
残阳如血，操场上的暴动也归于平静，可有些话却总会在人脑海里无数次旋转，怎么也没法视而不见。
回去的路上，萧鸯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道：“他们之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心上，有的人嘴巴就是贱，我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意思……”
他害怕黎鸢会因为那些话而感到不舒服。
黎鸢只是淡淡地嗯了声：“我知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话。”
萧鸯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一句话也没再说。
当晚洗澡过后，萧鸯还是放心不下，怕黎鸢会多想，因此在外边兜风兜着兜着就到了黎鸢居住的楼房前。
黎鸢高中时就是在外居住了，并不与家人居住，甚至也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
他在楼下踌躇思考着对策时，却被楼上刚沐浴出来的黎鸢发现，笑着冲他开口：“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外边闲逛？”
“随便走走，就到这了。”萧鸯随口回。以前寻找各种学习理由，他也来过黎鸢住的地方。
因此如今黎鸢下来打开门时，他就自然地走进去，在沙发坐下了。
“还在为下午的事心情不好么？”黎鸢问。
“嗯，有些。”萧鸯应了声，再飞快地扫大厅，发现家政阿姨没在，“怎么只有你？”
“家政阿姨请假了。”黎鸢笑了笑，打开了手机，抬眸看他，“我还没吃饭，你吃了没？一块吃吧，虽然是点的外卖。”
见黎鸢跟平常一样，没有因为那些男生的话从而疏远自己，让他稍微有些安心，微微笑道：“嗯，点吧，我也要吃。”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黎鸢没再提及半点下午时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鸢点的外卖很丰盛，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硬是点了一桌，各种各样，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可光是吃饭有些吃不下，并且因为下午的时，心情也有些闷，因此萧鸯让黎鸢从找来了酒，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里，一起喝了起来。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还未成年呢。”黎鸢抿唇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地从他脸上飘过，“有的事，能忘了就忘了，我们都知道并非别人口中所说。”
他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让人没法读懂他的情绪，不知喜怒哀乐。
“嗯，我知道。”萧鸯再次喝了口酒。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一杯又一杯。
黎鸢酒力向来很好，各种各样的宴会酒席都喝过不少酒，每次都能保持清醒，却偏偏唯独这一次，他醉了。
原本两人还是跟平常一样相处，简单的一起吃饭喝酒，可黎鸢喝醉以后，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author_say> 我以为这章回忆篇大概可以结束了emmmmm，结果没想到还得下章……下章回忆篇保证完了！！我也知道这回忆篇挺长……对了，从69-74都是回忆，怕有读者分不清。感谢所有投票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