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歌妙曲眉庄举荐第章 设局巧计陵容得宠
眉庄开口说道：“好了，这举荐的事，倒还真是得好好谋划一番。我看后宫中那么多女人，也没有几个就能长盛不衰了，也没见几个能有隆宠不断的。”
甄嬛想了想，问道：“陵容可有什么擅长的事？”
安陵容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父亲做官前，原是做香料生意的，我母亲，我母亲是一个绣娘。”说到这，安陵容有些迟钝，不过片刻，又恢复了语气，说道：“从小，我父亲就教了我如何调制香料，我母亲又曾教我女工。而且我母亲做绣品时，最喜欢边唱歌曲边绣那些绣品，因为我倒也会几首曲子。”
甄嬛对这个回答不算意外，毕竟安陵容前世就是这几项最为擅长，但是她依然表现出眼前一亮的样子，说道：“安妹妹不如唱一首我们听听看，到时候，看如何利用了。”
安陵容想了想，点点头，便站了起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安陵容一开口，那婉转的歌声就从安陵容的喉咙中飘出来。眉庄在一旁仔细听着，只觉得清新淡雅，婉转动人，好听极了。甄嬛虽然听过安陵容唱曲，但是几十年不听，乍一听，也骤然觉得动听极了。安陵容现在唱的歌虽不能说是宛如天籁，但是却也差不多了。
特别是现在的安陵容用着自己的唱法，还没被皇后调教，声音自然，别有一番江南渔家的水润风情。上辈子安陵容被皇后调教后的歌声，虽说也十分好听，但是总归是失了自己的特色，又是模仿别人更少了那番自然的风情。
很快，安陵容一首曲子就唱完了。眉庄连忙拉着安陵容坐下，止不住的夸赞，道：“安妹妹这歌喉真是惊人，婉转动听，实在可听。我竟没想到，安妹妹平时如此文静的一个人，唱歌竟能有如此动人。”
甄嬛也笑着不住地夸安陵容，直说实在是动听极了。
倒是安陵容十分不自在，连忙说道：“姐姐们就别夸了，甄姐姐这曲子可还能用？”
甄嬛略微一思索，笑着道：“自然可用，我已然有了主意了！”
安陵容一喜，忙拉着甄嬛的手道：“姐姐快说说看！”
甄嬛拉着两人，说道：“你们可以……”
几日后的夜晚，在养心殿里。
皇帝正在批着奏折。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缓缓闭上眼睛，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皇帝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每一个官员的奏折，不仅要细细查看，还要做出批示。而这些文官向来是不喜欢直话直说的，每一句都是难以揣度。
刚刚才将今天的奏折批完，皇帝今天有点想放松一下了，靠在椅子上，假寐片刻后，喊道：“苏培盛！”
话音刚落，一位年纪不小的太监就从房间角落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奴才在。”
随后，苏培盛就站了起来，上前问道：“皇上可是批奏折累了，要休息了？”
皇帝微微点头。
苏培盛忙问道：“那奴才扶您去西暖阁休息？”
皇帝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去西暖阁休息。
片刻后，皇帝开口道：“去……”皇帝又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去存菊堂。”
苏培盛连忙答应：“嗻！”
片刻后，皇帝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来到了咸福宫外。
苏培盛正要喊驾到之时，皇帝突然扬起了手，示意苏培盛先不要喊。皇帝仔细聆听空气中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有琴音，和着幽婉的歌声。这声音时断时续，每当想仔细聆听，就又很难听清，片刻之后，又逐渐清晰起来。有些挠人。
此刻，在存菊堂中。
“姐姐，这方法真的可行吗？”安陵容站在存菊堂的耳房里，有些紧张。
眉庄笑了笑，安慰道：“可不可行，总要试了才知道。”
“可是，在姐姐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安陵容眼睛又低了下去。
眉庄说道：“安妹妹你尽管放心，既然是我提出来要举荐你，那就没什么不合适的。”
眉庄看了看外面，又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小施都说了皇上会过来那就必定会过来的。安妹妹我们还是快开始吧！”
只见安陵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眉庄见陵容点头了，便连忙坐下，开始抚琴。片刻后，安陵容和着悠扬的古琴声，开始唱起了曲子……
“江南可采莲…………”
“这曲子唱的，幽婉动人，很是好听啊。”一道男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安陵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看，皇帝就映入了她的眼帘。而眉庄此时也抬起了头，看到了刚刚进来的皇上。
两人虽然心里有数，却依然做惊恐状，连忙上前，一并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越过两人，上前坐在主位上，才开口叫两人起身了。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存菊堂坐坐了。”眉庄起身后，首先上前，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采星上前端来了茶碗，安陵容见状，连忙接过茶碗，递到皇帝桌边。
皇帝看了一眼陵容，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就放下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安陵容。
安陵容被皇帝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又缓缓低下了头。皇帝看着安陵容的样子，以为是安陵容有些害羞，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到这时，皇帝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眉庄，开口道：“批奏折太累了，原是想来你这歇歇，没想到，你们俩姐妹竟然在唱曲取乐。”说着，又用手指了安陵容和眉庄两个人。
眉庄早就看到皇帝眼里的感兴趣，那一点微微翘起的嘴角也看的分明。虽然眉庄已经不对皇帝有什么感情了，也明白皇帝多情凉薄的性子，却还是忍不住眉头一跳。但眉庄仍然是面上不显，笑着开口道：“不过是长夜无聊，便邀了安妹妹一起取乐罢了。皇上来得正好，不如臣妾抚琴，安妹妹歌唱一曲，给皇上消消乏如何？”
皇上方才听到安陵容唱曲，本就有意让安陵容再唱一首，只是存菊堂毕竟是沈眉庄的地方，自己又是来看沈眉庄的，怎么好意思直接叫安陵容唱一首。现在听到沈眉庄这话，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没有多做犹豫，便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眉庄得了皇帝的意思，行了个礼，就示意下人将琴和椅子搬到皇上面前来演奏。
片刻后，眉庄就坐在了皇帝不远处，手轻轻放在琴上。随后，眉庄看了眼陵容，示意陵容按照原定计划行事。陵容看懂了眉庄的意思，轻轻点点头。眉庄见了，手一扬，便开始抚琴。
随着眉庄的手在琴上轻抚，优美的琴音从琴上慢慢飘出。片刻后，随着琴音，安陵容便开口唱了起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首曲子非常短，也非常直接。
“安答应歌喉不错。”皇帝侧靠在长椅上，听完以后，便开口夸赞道。
陵容听了，上前行礼，便答谢道：“谢皇上夸奖，皇上谬赞了。”
皇帝没有接话，而是在空气中嗅了嗅，开口问道：“似乎是有百花香气？”
眉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道：“皇上好灵的鼻子！”说着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香囊，上前递到皇帝手中，说道：“这香囊是安妹妹特地为臣妾做的，其中混合了百花香气，香囊上的图案也是安妹妹亲手绣制，臣妾实在是喜欢的很。”
皇帝接过香囊，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圈，那绣工确实精致，比起宫中的绣娘也不差什么。而香囊中的香气也确实似百花芬芳，又不浓郁，只觉得清新淡雅又十分自然。不像平日里用的香料，虽然也有气味轻的，但是也能闻得出焚烧的气息，确实不如这香囊好。
皇帝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不知这香是什么香？”
安陵容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便上前说道：“回皇上，此香名为百花凝，是臣妾特地为姐姐调制。姐姐总说到了秋冬日里，只觉得累得很，臣妾便用各种花朵和一些特殊的香料为姐姐调制了这百花凝。姐姐平日里带着，便有提神醒脑，轻松身体的效用。”
皇帝点了点头，将香囊递了出来，示意眉庄拿回去。眉庄见状，便连忙接了香囊，又系回了腰间。
此时，皇帝却问道：“你很懂香料？”
陵容便答道：“回皇上，臣妾的父亲做县丞之前，原是做香料生意的，臣妾跟着父亲学了些日子，略懂一些。”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朕看那香囊上的花朵，绣的甚是精致，也是你绣的？”
安陵容也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回道：“姐姐与我情同姐妹，给姐姐做的，不敢马虎，因此一针一线，皆是臣妾亲手所绣。”
皇帝没有说话，却是将手向前一伸，示意安陵容将手伸过来。安陵容不敢确定，却缓缓将手抬起，抬到皇帝面前。皇帝却是一把抓过，安陵容的心脏瞬间怦怦直跳，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皇上抓过陵容的手，在手里摸了摸，又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又将左手搭上去摸了一把。眉庄在一旁看的只想皱眉，然而皇帝面前也不好做这种事，只得忍下。
只听皇帝开口说道：“难为你绣的那么好，这手也细，怪不得那香囊也不起丝。”说着，又摸了两把陵容的手。
陵容连忙谢了皇帝夸奖。
空气莫名的沉默了片刻，眉庄看着皇帝直勾勾看着陵容，一点也没要移开视线的样子，也知道是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眉庄便上前开口说道：“安妹妹唱曲一绝，不如请安妹妹多为皇上清歌几曲，为皇上好好消消乏。臣妾想起还有事要与嬛妹妹商议，臣妾先行退下了。”
皇帝此时只想着安陵容了，一时也没管眉庄要去哪，反正皇帝也觉得眉庄此时颇识大体，心中甚是高兴，只回道：“嗯，你且退下吧！”丝毫也没有管这存菊堂原来是眉庄的宫室了。
眉庄得了应答，便准备退下了。退出去前，眉庄抬眼看了一眼陵容，陵容也微微转过头，看着眉庄。只见陵容点点头，表示感谢，眉庄微微一笑，又放下眼眸，彻底退出了宫殿。
陵容也转过头，对着皇帝笑了笑，上前坐到了皇帝身边，道：“不如臣妾给皇上唱一首《菩萨蛮》吧……”
存菊堂外，眉庄一步步走出咸福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没有因为陵容受宠的喜悦，也没有因为妒忌的生气。
“小主，您不开心吗？”采月在眉庄的身边，边走边问道。
眉庄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反问道：“意料之中的事，为何要开心。”
采月有些不解，继续问道：“那您也不会因为安小主在咱们存菊堂受宠而生气吗？”
问出这句话，眉庄反而停了脚步，转过头，对着采月笑了笑，说道：“不在意的事，自然不会生气。”说着，眉庄还摇了摇头。
说完，眉庄又缓缓向前走去。
采月愈发不懂自家小主的意思了，自己小主是不在意什么？不在意皇帝宠爱吗？那怎么可能？不在意安小主吗？那为什么自己小主又要帮安小主获宠呢？采月不明白，便再问道：“小主您不在意什么？”
眉庄出了咸福宫，只觉得空气都轻松了不少，嘴角上扬，笑道：“没什么。采月你以后就明白了。”说着，眉庄微微抬起头，向着远处走去。
采月却是歪歪头，皱皱眉，一步一步跟着眉庄向前走了。
很快，两人到了莞常在的碎玉轩。
眉庄到了碎玉轩的门口，嘴角的一丝弧度又再大了几分，此刻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了起来，连眼睛都是弯的。
看到碎玉轩门此刻关着，眉庄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是让采月上前去叩门。
不消片刻，康禄海的徒弟小荷子便从门缝里伸出一个头来——今夜是小荷子在守夜了。小荷子一看是沈贵人，连忙跪下，道：“奴才给沈贵人请安！”
眉庄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小主睡下了吗？”
小荷子知道甄嬛是很早就睡下的，只是现在到底睡没睡还是不一定，因此只好回道：“往日里小主是很早睡的，今日似乎是还没睡，沈贵人不如在此等候片刻，荣奴才去通禀一声，再来给小主回话。”
眉庄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之前知道甄嬛开始修仙以后，眉庄也知道了甄嬛修仙通常是背着人的，所以喜欢特别早就去床上，假装睡觉，实则打坐修行。因此，在来碎玉轩敲门后，也没有急着让小荷子去禀报，而是先问了甄嬛有没有睡下。
小荷子得了眉庄的信，便将门一关，飞也似的跑进去通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