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锻造之地
“千万别激动，有什么你就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兽王丝毫没有王者风范，自从看到谛拉王惨死在眼前，他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同样身为兽类的白毛，此时嘴角抽蓄，内心满是鄙夷这个兽王。
“很好。”
古板且机械的外星语言通过耳麦传出，这是这个星球的通用语言古拉语，来自遥远的古拉星，至于是怎样在这个星球流传起来的，不得而知。
这是代丽娅早已为他录入翻译系统的语言。
张长安问出了他最关心的第一个问题，“你来自哪里？”
兽王认真听完，思考了片刻，说：“我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系，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知道。”
其实他内心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张长安的语气陡然加重，“说。”
兽王被吓得一激灵，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在我的母星时，还属于兽化状态，意识也是懵懵懂懂的。我也是降临这个星球，才进化到这种程度。以我当时的状态，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星系叫什么，而且当时母星被更高等的生物统治，他们对各星系的代称，我是根本无从得知，也听不懂。”
张长安沉吟片刻，说：“那就描述一下你所处的星球。”
“那算是一个美丽的星球。”兽王开始追忆往昔，“有山有水，跟这个星球差不多环境，但比这个星球的自然条件更稳定。”
“继续。”
“那里也有阳光，有各种小动物，我还记得在森林里当山大王的时候，是何等的潇洒自在，想吃谁吃谁，没有天敌，也不像现在一样处处是危机。只可惜，我没有走出过森林，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兽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长安的表情变化。
张长安皱起了眉头，这兽王怎么越扯越远去了，单凭他说的这些并不足以确定是否为地球。
他打断了兽王的话，说：“你刚才提到，你的母星被更高等的生灵统治，那些生灵长什么样？”
“哦哦，对的。”兽王认真地看了张长安一眼，说：“他们……他们长得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张长安舒了一口气，说：“你确定？”
兽王点点头，“就在我们森林附近，有一个护林站和兽医院，里面有几个跟你一样的人，平时负责看守山林和救治小动物。我偶尔也会在他们住所附近游荡，偷偷观察他们的生活方式。”
张长安嗤笑说，“看来你当时想吃了他们啊。”
兽王脖子一缩，讪笑道：“虽然是有这样想过，但因为他们身上都带有武器，我不敢接近，自然就没吃成。”
张长安冷哼一声，基本可以确定这兽王和他来自同一个星球。
“后来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星球的？”
“说起来也巧合。”兽王说，“早在几个天恒年前，有一天，我饱餐一顿后，在自家森林巡逻，忽然有个地方裂开一道深渊，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奇形怪状的飞船。接着，我就被那飞船捕捉到了船内。当我醒来时，发现已然身处这个星球，而且身体被改造，从那时候开始，我便走上了进化之路。”
兽王竟是这样的经历，和他倒是迥然不同。不过，这样也倒合理，如果他是地球大难那一天被抓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兽王这个地位及实力。
只是，张长安在他的话里又听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些抓你走的人是谁？还记得那艘飞船长什么样吗？”
兽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被动了什么手脚，还是记忆模糊，我对那些把我抓来这里的人，已经记不起来。好像脑海里从来就没有这个片断，但在那之前的各种回忆，我都还记得很清楚。”
事情陷入了新的迷团，张长安现在无法确定抓走兽王的人，是否和救他的是同一批人。
而且，他发现这些人居然很早就已潜伏在地球，动机未明。
总不能跑到地球，就为了抓一只老虎吧？
老虎在地球固然算得上保护动物，但在外星文明眼里，也许只是凑巧碰上的一个研究对象罢了。
“我所知道的都说了，你真的会饶过我吗？”
兽王警惕地看着张长安，心想这家伙心黑手辣，杀戮果断，指不定套了秘密后就下死手。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能活着谁想死去呢？
再看看他遍体鳞伤的样子，伤是重了点，但别忘了兽王也属高等进化者，只要不伤及根本，还是可以活得下来的。
只是，他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张长安打量了一会兽王，其实他很想一拳放过去捶爆了对方。
他对敌人可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但由于大家同属一个母星，想到茫茫宇宙中，可能只剩下他们俩了。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同伴，都只能在唏嘘的岁月中追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兽王已对他造不成威胁。
所以，他决定留他一命。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长安说，“这个问题无所谓对错，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回答满意，我便放过你。”
兽王来了精神，知道张长安有了饶恕他的心，便急忙说，“那你说。”
“据我所了解，被流放到这个星球上的狩猎者，大多数都是家园被毁。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把我们这些人集中到这里，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可清楚？”
“这……”这可难倒了兽王，说不知道吧，又怕被捶爆。说知道吧，其实他同样不是很清楚。
“我说句实诚话，太具体的原因我真不清楚。我只能根据听到的一些传闻，再结合我的个人猜想，来给你做个总结。”
张长安面无表情，淡然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兽王尾娓娓道来，“这是我跟几个联盟盟主交流无意中得来的消息，可惜他们今儿都死在了这里，不然可能知道得更多。”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张长安，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据传这颗星球是被一个高等智慧的文明倾力打造的锻造之地。”
“锻造之地？”
张长安不是很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嗯，就是字面的意思，一个专门用于锻造最强战士的地方。”兽王说：“虽然不知道是何方星系的文明打造出来的锻造之地，但从我们多方狩猎者之间的不停对碰可以看出，这的确很像一个培养战士的地方，而我们，则是那批被选中的人。”
张长安感到匪夷所思，类似的话虽然代丽娅也曾和他说过，但明显兽王说得更透彻点。
“那他们培养战力又是为了什么？”
兽王摇摇头，说：“我不清楚，但根据我们的推测，也许是投入某些战斗中。星空之间的战争我们无法想象，但如此不惜代价地去培养最强的一批人出来投入进去，其未来所要面对的战争，也必然空前惨烈。”
“而且……”兽王思考了片刻，才脸色凝重地缓缓开口，“我们怀疑这样的锻造之地不止一个，也许存在很多个，每个锻造之地培养一批，或者其中几个最强战力出来。”
这就像养蛊一样，通过不停吞食其他的虫子，从而壮大自己。
而等到果实成熟时，那些隐藏于背后的未知存在，再出手摘果子。
张长安似也被兽王的话所感染，脸色分外凝重，他沙哑着声线说，“你觉得我们像虫子一样被养着，等到需要时，再来取走？”
兽王点点头。
“你们怎么猜测这样的锻造之地有很多？可有根据？”
“有。”兽王说，“我记得早在两恒年前，这里还曾有两个盟主，无缘无故地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当时我们与其他盟主兽有过简单对接，就这件事讨论过不少。大家都否认曾对那两个联盟出手。”
“所以，要么就是他们被派到战场上了，要么就是被抽调到别的锻造之地了。因为他们属于刚崛起的新势力，虽然潜力较大，但远远还未成长到最后，被派到战场的机率很低。如果他们都被用到了战场上，那我们剩下的这些联盟，肯定也无法幸免。”
“所以你认为他们被抽调到别的锻造之地了？”
“只能有这个可能。”
张长安沉吟不语，如果这一切为真，那无疑太可怕。
试想，众多锻造之地批量生产出来的至强战士，然后用于战争，可想而知其战斗有多恐怖。
究竟怎样的对手，才需要用到这种常年在生死边缘中挣扎成长的战士呢？
就拿目前的张长安来说，可以算得上是盟主之上的战力了。一个张长安或许影响不了大局，但如果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同时出现呢？
他忽然觉得，可能连海洋之心这种能使人进化到更高生命层次的“大补品”，都是那些未知存在提前放置在这里的“关卡”奖品。
真相正在逐渐浮现水面，但张长安亦陷入更大的阴谋深渊，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