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等我回来
言许几乎是被推到主桌的。
主桌上坐的都是主演，最次也是二番。
言许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苏哥，这替身跟你长的挺像啊。”
“怎么说话呢，苏哥可比他好看多了！”
“是是是……”
饭桌上的几个人一个劲儿捧臭脚，全然不顾被他们拿来作比较的当事人就在现场。
言许不动声色地扒着碗里的饭，假装听不见。
对于这种捧高踩低的路数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现实中的娱乐圈尚且鱼龙混杂，更别说是小说里。
思忖间，剧里的女二忽然站起来：“苏哥，我敬你一杯。”
其他人互相交换眼神，也跟着站起来：“苏哥，我也敬你一杯。”
“还有我……”
言许一心干饭，压根儿不想走这种过场，正琢磨着要不要装死，便听到苏青冷声道：“你们都坐下，我要让他敬酒。”
不会吧不会吧，他只是个小替身而已，不会这么可怜吧？
言许揣着不祥的预感抬头，却发现苏青看的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卫衣，规规矩矩坐在餐桌旁，碗里的米饭几乎没怎么动，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
事实上，言许早就注意到他了。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那儿，也足够瞩目。
田嘉荣正在专心看云骁的八卦，根本没听到苏青说什么，直到苏青抬高声音喊他的名字，才后知后觉抬起头。
“抱歉，我不能喝酒。”田嘉荣微微一笑，“教养”二字彰显得淋漓尽致。
“不能喝？”苏青皱眉，“你吃头孢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喝？”
苏青直勾勾盯着田嘉荣，任谁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
“没有为什么。”田嘉荣说。
“你……”
见两人又要呛起来，苏青的经纪人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
但苏青并不打算放过田嘉荣。
“江山入梦”是他爸投资的ip，他又是男主角，凭什么要看一个男二的脸色？
就因为他是云骁送进来的人？
苏青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在这件事上退让，他起身拿起一个空杯，往里面倒满白酒，走到田嘉荣面前重重一放：“今天你必须把它喝光。”
平日里阿谀奉承的那些人这会儿都不敢说话了。
一个是带资进组的太子爷，一个是云氏大佬送进来的疑似小情。
得罪哪个都没好果子吃。
“我要是不喝呢？”田嘉荣问。
“你可以试试看。”苏青威胁。
言许坐在田嘉荣旁边，能够清楚的看到少年目光中的隐忍。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的开口：“要不……我替他喝了吧。”
话一出口，饭桌上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包括田嘉荣。
苏青正在气头上，本能的想让言许闭嘴，但余光扫到经纪人紧蹙的眉头，似乎又找回一丝理智。
田嘉荣说他不能喝酒。
如果这杯酒真灌下去，出了事，云骁不会放过他。
但就这么作罢，又显得没很面子。
苏青看一眼言许，未消的怒火自然而然转移到他身上：“行，那你替他喝。”
田嘉荣：“你……”
言许：“没关系，我喝。”
言许很痛快的站起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白酒又涩又苦，烧的嗓子滚烫。
言许不由自主的皱起眉。
饭桌上的人都看傻了，纷纷揣测言许的意图。
“一个替身而已，逞什么英雄……”有人小声嘀咕。
言许充耳不闻。
他当然不是为了在这些三教九流面前逞英雄。
只是刚到一个新的环境，需要拉拢关系，能坐在主桌，又被苏青刻意针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两相比较之下，言许决定站队田嘉荣。
“酒量可以啊。”苏青盯着言许，唇边撩起轻笑。
“还…
…还行吧。”言许脑袋有点晕。
“希望你拍戏的时候也能这么豁得出去。”
苏青说完这句话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灌酒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一顿饭吃完，言许几乎是冲到卫生间，刚摸马桶边就吐了出来。
他酒量不差，但那杯酒喝的太急，胃里忽然受到刺激，一下子就把平衡给打破了。
言许吐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踉跄着走出隔间，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田嘉荣。
看到对方那张担心的脸，言许就知道站队的事儿，成了。
“刚才的事，谢谢你。”
“不用……”言许笑了笑，“有些人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你也是吧？”
“我……”田嘉荣欲言又止，点点头，默认了他的猜测。
其实他能喝酒。
只是云骁不让他喝。
那个老古板的话，他不能不听。
“我扶你回房间吧。”
“谢谢……”
言许没有拒绝田嘉荣的好意，在他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路上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言许得知田嘉荣刚刚回国发展，是这部剧里的男二。
两人还互相加了微信。
“下午没有我的戏，如果你不难受了，陪我去外面逛逛呗？”
“行。”言许点点头。
……
云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云骁看着日历上画圈的日子，微微出神。
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很少有什么人和事值得他花费心思。
田嘉荣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是“江山入梦”开机的日子。
他答应田嘉荣去探班，因此推掉了晚上的会议。
不过云骁想，他会认真记住这一天，可能也不仅仅是因为太宠田嘉荣。
还因为他从赵波口中得知，言许也在那里。
半个月之前，言许亲手签下净身出户的协议，以极快的速度搬离云家，此后便再无消息。
云骁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会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然后他便了解到，言许去橡山做了跟组演员。
而他签约的剧组，正是“江山入梦”。
云骁靠在椅背上，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在闲暇时间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现实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言许离开之前的情形一个劲儿往脑子里闯。
那日天气微凉，黄昏日落。
青年拉着行李箱站在玄关，郑重其事道：“云骁，你等着，等我变强，强到能跟你平起平坐，我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