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小朋友不能熬夜
满屏的火箭礼物特效持续整整十分钟才消失。
直播间里的声音像是被一并卷走，只剩满屏的问号。
榜一不仅易主，连多米首页礼物榜前十都让了位。
如此壕无人性的行为在多米史无前例，直播间一分钟内涌入十几万前来围观的人。
本只是单纯的个人恩怨赛，谁能想演变成如今失控场面，最后还是多米平台管理员出动才得以收场。
一下播，肖余的手机就被齐盛打爆。
“礼物榜第一，土豪榜第五，总榜第十，卧槽！我他妈没做梦吧？这个多米88688到底是谁？！”
显然被这一幕冲击的不止观众，齐盛都忘了计较自己被肖余拒绝进队这事，脑海里只剩今晚轰动整个多米平台的事件。
可电话那头的人半天没说话，只剩键盘声音。
齐盛一听就觉得不对：“你在干嘛？”
“联系那个粉丝。”肖余言简意赅。
那一幕直接把他砸懵，等反应过来发现这个小粉丝下线了。
一开始以为小粉丝已经离开，却没想其实是躲在角落默默守护。
说不感动是假。
可自开播以来，他一直提倡理智消费，从不主动请求粉丝砸礼物，更不允许未成年花一分冤枉钱。
如此大的数额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收下。
齐盛并不打算劝阻，毕竟直播圈水深如娱乐圈，不少主播私下和榜一大佬都不清不楚，“这个粉丝我以前怎么没看过？而且我听说多米88开头的数字，都是当初平台内测才有的号。”
老妈子又开启自己的分析：“这个粉丝绝对不简单，草，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像是被人盯上了呢？”
肖余给那小粉丝留完言，就听到老妈子话里的意有所指，正准备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yr]：抱歉，刚在忙才看到，休息了吗？
是郁先生回复的消息！
“不行不行，你这样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过几天fg的线下测试，我去找……你丫的有没有在听？”老妈子在那边念叨半天，才后知后觉发现对方半天没开口。
“啊？好的……郁先生给我回消息了，先挂了。”
齐盛：？？？
他今晚被拒绝进入匹配赛这事都没来得及算账！
就被一个郁先生把魂勾走了！
这叛变就很离谱！
倒不是肖余重色轻友，平时下播后都会进行自我调节，可今晚的事太过突然，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晃过神。
是这条短信把他拉回现实。
肖余看了眼时间，已经是跨向新的一天。
[天上飞的鱼]：还没有，刚下播。
看着第一句话，不知怎么脑海突然想象出郁先生西装革履的模样。
坐在多少人都遥不可及的高位上，金丝框眼镜下是一双似乎永不知疲倦的黑眸，摆在面前是一摞摞处理不完的文件合同。
与窝在小小房间里，做着最普通事的他，就像在平行线上，可以是忽远忽近的距离，却不会相交。
思绪突然被震动的手机打断。
[yr]：早点休息。
不到几秒，又一条消息毫无预兆闯入肖余眼帘。
[yr]：小朋友不能熬夜。
小朋友不能熬夜……
小朋友……
那个想象而拉出的距离感，刹那间在这三个字里消失殆尽。
把那个肃穆的郁先生一并吞噬掉，只剩连笑容都是温柔的模样。
灯光照在肖余微红的耳根上，瞳孔里倒映着那三个字许久，在键盘上敲打又删除。
[天上飞的鱼]：好。
对年轻人来说，月亮不睡我不睡。
肖余并不例外，只是平时他都是挑灯看书。
可今日的他进浴室冲了个澡后，便乖乖钻进被窝里。
睡前还有条未读短信。
[yr]：晚安。
针落可闻的房间里，男人半天维持一个姿势没动，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持续将近一分钟‘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只剩个乖巧听话的‘好’字。
直播里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实是个容易害羞的小朋友。
对话
框最后那‘哥哥晚安’四个字，像是带着小朋友清脆软糯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响起，驱散一日的疲倦。
郁戎昶薄唇微勾，点下电脑屏幕右上角还未来得及关闭的游戏界面。
切换中途休息的视频会议。
在月明星稀的某个地方，有一盏灯即将燃烧到天明。
肖余隔天起来，发现私信里超过99+的信息。
不用点开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除此之外，还收到和黑名单里几近一样的短信。
一样的发信人，但这次内容恐吓意味十足。
刚准备拉黑，突然一通电话拨打进来。
号码很熟悉却没有备注。
肖余思忖片刻，接起。
“喂？余余啊，是我，林阿姨。”
林慧，肖余的后妈。
这些年两人唯一一次联系，就是那条发给他银行卡号的信息。
肖余问：“嗯，阿姨有事吗？”
平淡的口吻还是跟林慧印象中乖巧听话一样没变，她迫不及待地开口：“是这样的，余余啊，你上学的时候老师也应该教过你，百孝为先，如今你当上郁家这个豪门媳妇，而你爸之前因为赌博家底全输空，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还在没脸没皮说着：“我银行卡号你还有吧？”
儿子不要脸，做妈的更不要。
肖余手微微收紧：“嗯，有的。”
“还是你乖，比你爸让人省心多，这样，你先转个三十万过来，等不够阿姨再跟你要。”又觉得这钱晚一分钟到账都不行，林慧又说道：“现在就转吧，电话不用挂。”
不仅要钱，还要亲自监督。
肖余点开那条早进垃圾箱的短信，澄澈的黑眸像是染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失去光芒：“好。”
林慧那边激动地等着。
短信进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银行卡号，当下连语气都冷下来：“我让你转钱，你转个银行卡号给我是什么意思？”
“阿姨。”肖余缓缓开口：“你们收了郁家五十万这事，知会我一声了吗？”
林慧哑然，她没想到肖余会连这种事都知道，却依旧理直气壮：“你爸养你那么多年，如今你嫁人要那点又怎样！”
“不会怎么样阿姨。”肖余语速依旧是不疾不徐，“但那是你们背着我收下的，只要我明天提出离婚，那些钱的性质就变了，五十万，我不要多，只要四十万，卡号已经发给你了。”
清脆的嗓音没有一点攻击力，可吐出的每个字却格外坚决：“明天十点之前钱没到账，离婚书和律师函我会寄到家里。”
“还有，如果你儿子再发恐吓短信，报警回执单我会一并送上。”
林慧气的破口大骂，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