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的地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一大一小的两人望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如同那水面上泛起的波浪一般，内心都不是很平静。
终于，雷琨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明早八点，在家等我。”陆乘风心中默念着雷琨临走时说的话，思索着他的用意。
躺在床上的陆乘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翻起了身，拿出床头柜里父亲和他之间的合影。
手指轻轻摩挲过照片上的父亲，很年轻，很帅，从父亲身上已经可以看出以后自己的模样。
那时的自己才到父亲的小腿高，被父亲抱在怀中，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使劲推搡着父亲带着胡茬凑过来的脸。
滴滴！滴滴！
虚拟机上的闹钟声吵醒了陆乘风，看了眼时间，八点半，陆乘风连忙跳下床，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起了衣服。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陆乘风心中已经不是懊悔了，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上两刀。
“不着急！”客厅中突然传出雷琨的声音。
陆乘风顾不上才套了一半的衣服，跑出房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雷琨以及他不认识的两男一女。
连忙整理好衣服，走到沙发前，对那名外表看着很是清冷的女人歉意笑了笑。
“坐吧！”雷琨没有看抬头陆乘风，而是仔细端详着他和他父亲的合照。
陆乘风坐在沙发上，被坐在对面的另外两男一女盯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忍不住对雷琨问道，“可以说了吗？”
“那开始吧！”雷琨抬起头看向两男一女，放下手中的张片。
“开始？开始什么？”陆乘风好奇问着雷琨。
“昨晚没睡好吧？”没有回答陆乘风的问题，雷琨笑眯眯的关心道。
“还行！”陆乘风敷衍了一句，看着对面的三人不断从包里拿出一张张试卷，放在他的面前。
陆乘风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雷琨。
“看我干什么？写吧！”说完，雷琨便不再搭理陆乘风，闭目假寐起来。
陆乘风翻阅着一张张试卷，都是一些中学的学科试卷，这更令他一头雾水。
雷琨已经装睡，对面的三人从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更是冷着脸盯着陆乘风。
陆乘风只好拿起笔，答起了试卷。
好在，以前课堂上学到的知识没有经过一年的时间就还给老师，陆乘风很快便是答完。
对面三人也开始批改着试卷，陆乘风也一直没有出声，呆呆坐着。
直到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对雷琨说了一句，“及格！”
雷琨这才站起身子，“明早六点，准时到理想广场。”对陆乘风说了一句，已经朝门外走去，另外三人也起身跟上。
“莫名其妙的让我写这什么试卷，也不告诉我父亲的事，为什么？”
“还让我去那什么广场，你以为我会去吗？”陆乘风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朝着雷琨背影大声喊道。
“你可以选择不来，至于你父亲的事，因为抓捕小毛贼因公殉职，你已经知道了。”雷琨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耍我？”陆乘风近似咆哮的吼出声。
“对了！如果再错过时间，可没有人会等你哦！”雷琨丝毫没有生气，看着发怒的陆乘风，好心提醒了一句。
雷琨等人离开后，陆乘风发泄般的怒吼几声，连那没有被带走的试卷都撕了个粉碎，扔了一地。
昨晚莫名出现的陌生男人雷琨，今天在自己家里对他这更加奇怪的考试，还要让他明天去理想广场。
陆乘风气的发疯，他只感觉自己被这叫雷琨的男人因为父亲的事牵着鼻子走。
另一边，坐上车的雷琨四人之间气氛有些凝重。
“为什么？”浑身清冷的女人看向雷琨，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啊，雷琨！为什么要这样？”其中一个男人出声道。
“这已经违反了程序，雷琨！”另一个男人也缓缓说道。
“因为他的父亲，你不想让他去？”女人追问着。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雷琨一言不发。
“让他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有什么不好？”雷琨这才默默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坚持寻找陆轩的真正死因，我根本就不会去找他。”雷琨终于亲口说出了陆乘风父亲的名字。
车上的另外三人顿时沉默下来。
很显然，他们与陆乘风父亲之间都认识，甚至是熟识。
“至少，先让他实力强大一点再说吧！”雷琨悠悠叹了一句。
夕阳下，车子发动离开。
陆乘风最后看了一眼家里熟悉的一切，默默关上了房门。
家里早已被他打扫干净，在家具上铺了防尘的布罩，陆乘风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今天他走出房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机会再回来。
陆乘风如约来到理想广场，时间不过五点半，离雷琨说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并不是一个人，有几名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在父母带领下也聚集在这里。
陆乘风默默站定，陆续有家长开着车将孩子送到这里，说着一些关心，不舍的话语。
一股凉风袭来，陆乘风感觉到一丝冷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估计已经有上百名少年，独身一人的陆乘风也引起不少家长的诧异，不过很快又会跟自家孩子说起话。
陆乘风心中有些难受，发酸。
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陆乘风心中又涌起了坚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早上六点，天蒙蒙亮。
嗤！
一架战机自天边由远至近，留下一条长长的直线，眨眼间到了众人上空，准时降落在理想广场上。
舱门缓缓打开，舷梯放下，两名身着制式服装的男人齐步走出，立在舱门的两侧。
陆乘风打量着眼前的战机，通体泛着冰冷的黑色光芒，一对展开的机翼上搭载着两颗小型发动机，尾部的大型喷气式发动机还在射出淡淡的蓝色火焰，流线型的机体充满着科幻色彩。
少年们已经拿出一张红色的证书排着队走上战机，两名满脸严肃的男人并没有查阅，只是静静的站着。
陆乘风却是心中犯难，他可没有那些少年手中的证书，难道雷琨又耍了一次自己，还是他忘了？
已经来到了这，总不能转身回去吧！
陆乘风排在一群少年的最后，硬着头皮踏上了战机的舷梯，脚步已经离舱门越来越近，心跳瞬间加速起来，嘭嘭嘭的剧烈跳动。
他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战机内部的景象，心中打着哆嗦，他怕自己在迈进舱门的最后一步时，会被那两名男人从舷梯上直接扔下来。
陆乘风抬起一条腿，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战机，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进入战机，心中长出了一口气，预想中自己被扔下战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抬起头找到一处空座，陆乘风快步走过去坐好，双手放在腿面上擦了一把，留下淡淡的水渍。
战机上的少年们蠢蠢欲动，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潮红，眼神中带着好奇，这可是新闻中才可以看到的战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坐在这上面。
陆乘风亦如此，不过比起少年们对战机的好奇，他更好奇接下来的目的地。
在广场上的等待过程中，陆乘风依稀听见不少家长嘱咐着自己的孩子，去了学院要好好学习，要照顾好自己，要听话，不要惹老师生气。
学院？哪个学院？教什么的学院？
陆乘风一问三不知。
嗤！
陆乘风感觉到战机平稳的升起，加速，然后快速飞离了这片天空。
好些少年们都趴到舷窗前看着外面，陆乘风也在观察着舷窗外的风景。
战机的飞行高度并不高，但是很快。陆乘风可以看见地面上的建筑飞速掠过，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八分钟后，战机减速，高度下降。
陆乘风看着战机上方显示的飞行速度，三千公里每小时，十分钟才不过飞出五百公里，八分钟，五百公里还不到。
经过大灾难后人类建造的理想城占地面积足有六十多万平方公里。
陆乘风看着下方连绵不断地建筑，这么说战机还没有飞出理想城范围，学院就在理想城内。
想到这，陆乘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战机降落至地面，两名穿着制服的男人适时出现。
“下！”他们终于在一众少年面前说出了第一句话。
或者说，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