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茹毛饮血的低等物种
紫眸少年勾起一边嘴角,道:“让我逮到一个偷懒的。”
齐玉见到他除了眸子,与人类一般无二的面容,心中一惊。
她鼻尖轻微耸动,没有闻到像是赖丕身上的那种臭味。
这个紫眸少年,是高阶魔物!
她心念电转,低下头道:“沉偃魔君安。”
“沉偃?”紫眸少年挑了挑眉,嗤笑道:“猜错了,我可不是沉偃那个恶心的东西。”
沉偃魔君的苏醒引得血煞教做出这番大动作,这少年语气间却似乎对他颇为轻蔑不喜。
这说明他们两人之间的地位,至少是平齐的。
紫眸少年双手环抱着挡在齐玉身前,似乎没有直接杀了她的意思。
可以沟通。
齐玉抬起头,脸上挂着讪笑道:“那不知您是……?”
“我名危澜。”
没听过。
齐玉缩在假山里,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咳,这位危澜魔君,可否让我先出来?这么一直蹲着还是挺累的。”
“哈哈,你倒是有趣,被抓到偷懒,还敢嫌累?不行,你待会跟着我,我要让你闲不下来。”
危澜上前一把将齐玉从假山洞里拖出来,齐玉不敢直接反抗,只好顺从地被拉着走。
她低着头,被拉着一路走到了这座宫殿的正殿。
每个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都诚惶诚恐地恭敬行礼。
“危澜魔君安!”
危澜浑不在意地拉着齐玉走到殿内一个座位旁,大喇喇地坐下。
不同于殿外的嘈杂纷乱,殿中摆了一条长桌,已坐了不少人。
齐玉站在危澜身后,眼角余光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魔修以及魔物,冷静地低头侍立。
正殿中,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涌到鼻尖,让她有些反胃。
宫殿的上方,悬挂着一口棺材样式的东西,那几乎让齐玉头晕目眩的血腥气,就是从那棺材里传来的。
沉偃魔君……
就在那里吧。
身周的魔修还有魔物毫不收敛他们的气息,那威压逼得只有筑基期的齐玉有些喘不过气。
齐玉暗自调理体内灵气,抵挡住威压的压迫感。
“喂。”危澜忽然开口,他闲适地用手撑着脑袋,冲着身后的齐玉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倒酒。”
他空着那手的手指松松一弹,无形的威压瞬间被格挡在外。
齐玉看了他一眼,低眉顺眼地伸手执起桌上的玉质酒壶,将酒壶中的液体倒入酒盏中,低声道:“多谢魔君。”
那液体呈红色,在洁白如玉的酒盏里轻微晃动,还泛着微微热意。
齐玉眸光凝在酒盏中的血色里,动作又轻又慢地将酒壶放回桌上。
“啧。”
危澜忽然伸出手,将那酒盏中的液体全数撒到地上,“难闻。”
席间其他人随着这淡声二字,也齐齐顿住。
对着壶嘴尽情畅饮的魔物脸色一变,又强将情绪压下。
气氛正凝滞,殿外恰好传来一声。
“圣女大人到。”
身披洁白长袍的焚心戴着面纱,怀抱玉琴步入大殿。
她柔顺青丝被侍女束成一个飞仙髻,上面插满珠翠,泛着各色光辉,她周身环佩玎珰,宛如九天神女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一个仙女儿般的人物,出现在殿中一行粗放阴郁的魔修魔物中,尤为格格不入。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双双各异的眼睛里,有崇敬,有觊觎,也有不怀好意。
焚心似乎没看到这些目光,她没带侍女,孤身走到长桌最前方的右侧座位,静静地坐着。
危澜的位置与她相对,他紫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焚心,
不多时,悬于众人头上的那口棺材发出一阵咕噜声,不断有血液从那棺材旁喷涌而出,撒到众人头顶。
那血液溅到一些魔物身上,引得他们躁动不已,有些已是人形的中阶魔物甚至还控制不住露出了些魔物形貌。
危澜似乎十分不喜这些血液,撑起一个小结界,也顺带为齐玉挡住了那血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而又猖狂的大笑从棺材里传出,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炸开,那口棺材瞬间在空中四分五裂,
一道浑身沾满猩红血液的健硕身影出现在宴席主位上。
他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披散在额前,凌乱发间露出一双绛紫瞳孔,身周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
众人纷纷站起身,恭敬地向着这人道:“恭迎沉偃魔君练成归来。”
危澜屁股都没挪动,手中把玩着那只白玉酒盏。
沉偃魔君目光沉沉地落到他身上,他也毫无站起来行礼的意思。
齐玉垂着头,快把脚上靴子看出朵花来时,才有人开口打破这段沉默。
“沉偃魔君,时候不早了,开始吧?”
女子轻柔的声音如温流滑过众人耳膜,沉偃魔君这才将目光收回去,坐到主位上。
他将散乱的长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野性豪放的脸。
“来人,上菜!”
殿外候着的人迅速端着一个个硕大的盘子上来,将那些盛着东西的盘子摆在席间各人身前。
待看清那盘子里的东西时,齐玉禁不住浑身一震,一股酸水从腹中涌上喉头,呛得她眼眶发酸。
那盘子里竟放着人的残肢!
手脚四肢,五脏头颅。
血淋淋。
魔物们欢欣鼓舞,有些尚存人性的魔修却忍不住暗自干呕。
然这是沉偃魔君组的局,他们不能直接翻脸,只能强行视而不见。
焚心面前摆着一盘完好的,甚至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她眸光四散,仿佛神游天外。
沉偃魔君抓起身前盘子中的一条滑嫩大腿,埋首张开长满锯齿的嘴,狠狠撕下一块血肉。
这一咬,似乎是一个号令。
席间其他魔物顿时也开始抱起盘中之物撕咬。
碎肉血沫飞溅在铺了华丽绒毯的长桌上,将那绒毯染得血红。
零星血肉从沉偃魔君牙缝中喷出,险些弄脏危澜衣袍,他眉心微皱,厌恶道:“低等的东西。”
大快朵颐的沉偃魔君耳朵动了动,将脸从那条腿上抬起,语气阴森道:“你说什么?”
危澜将身子后靠到椅背上,一双幽暗的紫罗兰眸子轻轻瞥向沉偃魔君,道:“只会茹毛饮血的低等物种,竟也能被称为魔君,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沉偃魔君将那条残腿狠狠甩向危澜,凶恶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和我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