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外界，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撒向幽冥渊，却穿不透幽冥寒潭的结界，昏暗的寒潭内，仍旧只有齐玉头上的光环散发着一丝光亮。
避水珠在她身周形成一个小罩子，阻挡住潭水，越往下游，水越浑浊，齐玉强撑着酸胀的眼睛，想要看清水中情况。
怪鱼们在跟了一段距离后，仿佛畏惧着什么，挤在一个地方团团转着哼叫，声音哀哀的，像在挽留齐玉，让她不要继续。
齐玉听着徘徊不断的叫声，忽略掉心底的不安，她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现在需要打破僵局，找到出去的方法。
结界像一个套子，将幽冥寒潭牢牢锁住，既然上不去，那就只能往下探了。
水里昏暗阴森，朦胧的怪声不绝如缕，齐玉正警惕地缓慢下游，系统冷不防又开始说话，将专心的她吓得一哆嗦。
【温馨提示，子时马上到了，您的日行一善任务还未完成，请及时完成任务，以防系统强制沉睡，功能冻结。】
齐玉：？？
日行一善怎么还真的是要每天做一件好事啊？！
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人，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吧？
而且这附近除了她，就只有穷追不舍的怪物吧。
倏地，齐玉眼角余光闪过一道暗蓝色身影，转头再一定睛，却没发现那身影的踪迹。
她仔细环顾四周，水中飘荡着一些应当是死于此处的人的遗物，怪鱼群仍在远处不断叫唤，她不确定是否是她看错了，只继续往潭底游。
终于，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齐玉眼前出现了一个，不知该称之为人，还是妖怪的生物。
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发丝随着微波飘荡，浑身不着寸缕，被锈迹斑斑的铁链缠绕着，束缚在潭底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如果不是他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长着一对布满白色羽翼的小翅膀，齐玉都要将他认成传说中的海妖塞壬。
他看上去像是被囚禁在这里，脑袋两边的翅膀脏兮兮的，捂住他的眼睛，嘴唇泛着病态的苍白，身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后背蝴蝶骨处有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应该就是出去的关键。
只是不知要怎么才能破解。齐玉用剑挑动固定在石头上的锁链，思考将锁链斩断会有什么结果。
将这人从禁锢中解救，不知算不算日行一善？
她决定赌一把。
且不论这人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哪怕这人被放出来要杀她，她也能应对一二，相比较之下，还是系统死机，她没了圣母光环的治愈效果，嗝屁得更快一点。
说干就干，齐玉举起剑，狠狠劈向锁链。
劈了几下，锁链纹丝不动。
这锁链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系统给的剑，应当不会太差，砍它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条条大路通罗马，齐玉决定换个法子，她对准锁链固定在巨石的那块地方，继续用剑砍。
好在这石头看起来不算特别厉害，三两下就被砍出一个洞。
努力了一会，齐玉终于将两处连接处都砍断，她抓着锁链仔细打量，想着这东西或许有点用，正想收刮走留着以后用。
突然，脖子一凉，她举起剑猛地抬头，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鸟人”耳上那双翅膀舒展开来，露出一张白得好似透明的脸，他凤眼微眯，羽睫纤长，眼睛澄净透彻，仿佛不谙世事般好奇地盯着齐玉，却又隐约透着一股不详的邪气。
他没有张口，声音却直直在齐玉脑中响起：
“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齐玉愣住一会，猛得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这男妖精怎么还带勾引人的！
鸟妖伸出手，像是想来抱她。
齐玉吓得往后一躲，却倏地感到一丝危险气息，后背被一双利爪狠狠划过。
齐玉痛得身子往前弓，喷出一口血，嘴里的避水珠也随着血一起吐出，她惊慌地伸手去抓，避水珠却化作齑粉，消散在水中。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压得她几欲昏厥。
将要窒息之际，鸟妖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入怀中，薄唇轻轻贴上她的嘴，渡了口气过来。
神奇的，窒息感消失不见，来不及为自己逝去的初吻惋惜，齐玉挣扎着从鸟妖怀里逃出，转身一看。
一条人首鱼身，面目狰狞的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和志怪小说中描述的“鲛人”十分相像。
这鲛人的鱼尾糜烂了一半，呈一种病态的暗蓝色，一个眼眶内空空荡荡的，另一只眼睛的眼白几乎占据整个眼眶。
正是齐玉下潜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鲛人尖锐的爪子上还带着一些碎肉，不知是别的怪物身上的，还是从齐玉背上划下来的。
混着齐玉鲜血的潭水飘荡过，鲛人耳后的鳃轻轻翕动，神色愈加癫狂。
齐玉背上火辣辣的，情况危急，身体上的疼痛却让她越发清醒了，她右手紧握慈悲剑，挡在身前，提防鲛人再次袭击。
面对猛兽，不能露怯。
鲛人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齐玉手中的剑，犹如被激怒了一般摇摆鱼尾冲向齐玉。
齐玉一蹬腿，躲过鲛人的爪子，狠狠一剑往鲛人的鱼尾上刺。
鲛人鱼尾灵活地一摆，重重拍在齐玉后背的伤口上。
齐玉强忍住痛，一脚踢中鲛人胸口，乘势举起剑，刺向鲛人心口。慈悲剑闪过一道亮光，没入鲛人身体，蓝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齐玉拔出剑，看着鲛人脱力地沉入水底。
系统给的武器确实厉害。
她转头，看着一旁围观的鸟妖，他似乎没有伤她的意思，刚刚也没有乘人之危，应该可以沟通。
在水底不能说话，齐玉只好连比带划地问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鸟妖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
齐玉疲惫地扶额，也是，一个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出不去，看起来脑子也不是很好的鸟妖，又怎么知道出去的方法呢。
身旁水流速度忽然变快些许。
等齐玉察觉到这异样，却已经来不及，她猛地转身，方才似乎已经死去的鲛人竟又卷土重来。
乌黑尖锐的利爪近在咫尺，齐玉瞳孔放大，本以为要迎接自己的死期，身体却被一道白色身影撞开！
银白色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齐玉不可置信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人的背影，鲛人的五指穿透了鸟妖的胸口，手上抓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
鲛人的手狠狠捏住心脏，破碎的血色从他五指缝隙喷发，浓烈的血腥气拍打在齐玉脸上。
砰——
寒潭忽然像是被触动了根基，骤然间水流激荡，碎石乱飞，无数怪鱼疯狂乱窜，惊叫不止。
鲛人收回那只捏碎鸟妖心脏的手臂，蜷缩起身子，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叫声。
齐玉无措地将鸟妖的身体揽进怀里，脑中思绪纷飞，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倏地一阵天旋地转，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她抱着鸟妖出现在一棵参天巨树下，活像刚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
她们从结界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