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 章 大白鲨
“哗啦哗啦”的波涛，热情地要去亲吻船头，却被撞成泡沫裹挟到船尾，随着螺旋桨的无情，粉碎了它们的心，跳跃着，翻滚着，抛弃到了远方，只能看着那群海鸥叽叽喳喳地嘲弄着它们。
艳阳高照，又是一个好日子，因为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一大早，几个隔夜吃了蜜糖的小伙子，都不约而同地在甲板上抛着鱼竿，都想钓一条大鱼，为亲爱的做一份美食。
丁宁指着朱东，惊异地说：“咦，朱东，你不是在值夜班吗？怎么不去休息也来凑热闹啊？”
朱东有些脸红，但是作为海员的皮肤，你能看出他们脸红，那就算我输，“呵呵，今天不是过年了吗？有些开心，所以睡不着。”
阮文雄用力甩出鱼饵说：“去年的年夜饭，咱们遇到了火山喷发，不知今天的年夜饭，又会发生什么呢？”
向阳一边牵引鱼线，一边说：“你就别再乌鸦嘴了，好好过个节不好吗？我说，既然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钓，那就来个钓鱼比赛吧，看看谁才是钓鱼的高手。”
“好啊，那就试试？反正赢也有鱼吃，输了还是有鱼吃，不亏，哈哈哈，”丁宁得意的大笑起来。
隔壁船上，罗宾拉着绳索，在海水里遛狗，哦，说错了，是遛人，因为杰西卡是只旱鸭子，如今在海上生活，那必须得会点水才行。
为了方便她学游泳，小雅还特意翻出来老外的泳衣，她穿上后，整个船上都炸窝了，好看是真的好看，可是没人敢看呀，那身材，那长腿，前凸后翘的，超模在她面前都会自形形秽。
在她面前，谁都是侧头，捂脸，快步离开，一根绳索大煞风景绑在她的腰间，她就在海里扑腾着，罗宾在船上拉着她，有危险就把她拎起来。
大伙纷纷抛竿，认真地钓起鱼来，虽然有收获，但是小东西居多，梭鱼，鲳鱼，沙丁鱼不断，于是一些看不上的又被扔回了海水里去。
把稍稍大一点的吊鱼，马鲛鱼，红鲷鱼，黑鲷鱼留下来，随着脱钩时扎伤了鱼的嘴巴，被扔回海里的鱼，血液渐渐地在海水里弥散开去。
向阳刚把一条十几斤的金枪鱼搞定，何万里就拖上来一条差不多二十斤的金枪鱼，羡慕得大家眼睛都红了。
忽然，一向作为眼力极佳的观察员朱东，指着海水里喊道：“有人，海水里有人，哎呀漂过去了，罗宾，快救人，过来了，就在你们船头位置。”
罗宾一把把杰西卡甩到船头位置的海水里，喊她：“杰西卡，抓住他，我再拉上来，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水面上的人好像昏迷了，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任海水把他摇过来，摇过去的，杰西卡伸手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她估计这人应该很重，所以用了很大的劲，却不料那人被她一把拎了起来，吓得她惊叫一声，原来那人漂在水面上的，只是头部和胸腔，下面全都没有了。
她把半截尸体抛出去，朝上面惊呼：“罗宾，快把我拉上去，太恐怖了，呕～呕～呕～”
罗宾也很吃惊，赶紧把她往上拉，杰西卡离开水面后，罗宾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提，杰西卡整个人飞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她飞离的那个地方，水里探出来一个灰色的大脑袋，嘴巴张开，猛力一咬合，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两排牙齿咬合力的卡巴声。
伙伴们一直都在看捞人，所以看得清清楚楚，向阳大叫道：“鲨鱼，是大鲨鱼，罗宾，杰西卡再也不能下水了，鲨鱼可是会吃人的。”
大家都出了一身汗，太惊险了，刚才要是罗宾差那么一点点，此时的杰西卡估计也是被一咬两段了吧？
随即何万里一把抢过差点脱手的鱼竿，惊叫一声：“我去，这么有劲的吗？肯定是条大鱼了。”
于是用力收杆遛鱼，却不料咯噔一下，鱼线断了，水面上甩起一个尾巴，水花翻滚处，一串串水泡破裂。
丁宁吃惊地说：“卧槽，能不大吗？就是刚才那条大鲨鱼呀。”
很快，惊魂未定的大伙，都被自己的鱼竿震惊了，差点把人扯下海去，用力拉就是脱钩断线的下场。
向阳生气地丢下鱼竿说：“真是倒霉透顶了，它还赖上我们了不成，这还怎么钓鱼啊。”
阮文雄不嫌事大，他说：“书上说鲨鱼很好吃啊，尤其是什么鱼翅，要不我们把它搞起来？”
丁宁立马举手同意：“可以啊，咱们就不用比赛了，合力把它搞定怎么样？今天来个鲨鱼宴？”
“不行，”向阳立马否决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它有多么的聪明，狡猾，它的力量有多大，就算我们钩住了它，它都能把我们的船给掀翻，咬烂。
有空去找女皇陛下借几片碟片看看《大白鲨》吧，除非我们用炸弹，把它炸得稀巴烂，否则凭咱们的设备，还达不到捕捞它的能力。”
“啊？真的有这么牛吗？”
“乖乖，这不是海中霸主了吗？”
“没错，”向阳继续说：“它就像草原的狮子，丛林的老虎，而且，最可怕的还不是一条鲨鱼，就怕是鲨鱼群，你们想想狼群吧，一个意思。”
哎，伙伴们都丢下鱼竿，兴趣缺缺，望洋兴叹。
对面罗宾的声音传过来：“嗨，你们说，这里漂着一具尸体，是不是说，这附近沿海会有人呢？”
“对啊，我们怎么老是说鲨鱼呢？快看看附近海域，有没有人生活过的影子，”向阳立马反应过来。
随着汇报上去，六福在高音喇叭里一喊，所有的瞭望台开始关注起来。
很快，获得瞭望台回报，前方二十里处有一艘船的样子，应该是侧翻了。
“所有船只请注意，慢慢减速，航向不变，请保持低速行驶，”越来越近，大家清楚地看到，那是渔船的底部，它已经完全被翻了个身。
而船尾转向的船舵处，好像趴着一个人，空档的船，顺着惯性慢慢靠上去，只见是一个小娃娃，趴在船舵边。
大伙学罗宾那样，把绳索绑在向阳腰间，把他慢慢放下去，其他人都端着枪，防止鲨鱼的袭击。
向阳先拍拍娃娃，那娃娃身体哆嗦了一下，还是继续趴着，他慢慢地把他翻过来，问他：“嗨，你能听懂吗？”
是个金发碧眼可爱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他见到来的是人，才滚出泪珠，却又不敢发出声来。
向阳也不敢多待，于是把他抱起来，来到边上挥挥手，上面赶紧把他往上拉，然后先接过孩子后，再把他拉上了上来。
看着粉嫩嫩的小萝卜头，众人稀奇的不得了，可是他却受到了惊吓，不敢看人，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着。
向阳对他张开双臂，他立马要扑过去，接过去后，在向阳的怀里，小家伙感觉很安全，竟然趴进去就睡着了。
看来是坚持了很久了，所以他很疲惫很疲惫，向阳心疼地把他抱到船舱里，小雅几个本就在远远观望，所以也跟着一起进了门。
见到小萝卜头湿漉漉的，于是赶紧拿出浴巾把他裹起来，轻轻的擦干头发，又找出来几套能穿的童装，小心地给他换上。
小雅母爱心泛滥，从空间里翻出了狗熊抱枕，奥特曼玩具，小汽车，还把面包和牛奶放在一边，要是他醒过来，肯定很饿很饿了。
中午伙房随便做了点常规的午餐，向阳他们不死心，下午直接把拖网撒入海，到三点钟才起网。
“哎，没什么鱼啊，这黑乎乎的都是些啥呀？”
“哈哈，好东西呀，这是螃蟹哟，乖乖，这么多，今天估计每人能分到一只整的。”
“卧槽，这么多水草，真麻烦。”
“喂喂喂，别丢，那是海带，等做出来了，你再说麻烦不麻烦吧，估计好吃到你哭。”
“夸张，呀，还有很多虾呢，快快快，拿大桶来装。”
“呀，有蛇。”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鳗鱼，蛇有这么光滑的吗？傻缺。”
向阳怕这么热闹吵醒了娃娃，于是就去看看孩子，却心有灵犀一点通，在门口遇到了小雅，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进了门。
桌上的东西竟然已经吃完了，那孩子跪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海面，抱着抱枕一动不动的，看着都令人怜惜。
向阳坐在床边，小孩慢慢转过头来，自己放下抱枕，依偎进他的怀里，那样子，像极了分离已久的一家人。
向阳顺着他的头发问：“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你能和我讲话吗？”
小雅觉得他听不懂，于是换了几种语言后，娃娃才有了反应，见他点头，两人象捡了什么大宝贝似的，乐开了花。
小雅问他：“小宝贝，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也不知发音是哪个罗。
小雅不甘心，继续问他：“就叫罗吗？这才一个字呀？”
孩子点头，肯定地说：“爸爸，妈妈，都叫我罗。”
小雅揉揉他说：“嗯，我们罗是勇敢的孩子，几岁啦？你的爸爸妈妈呢？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沉默一会后，罗说：“四岁，爸爸妈妈，打鱼，有大鱼推翻船船，抓走了妈妈，爸爸把我放在那里，说不能动，他去救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雅含着眼泪，抱着他问：“那罗等了多久了？你害怕吗？”
罗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昨天下午，我等了很久很久了，我很害怕，可是爸爸说，不能动。”
向阳赶紧问他：“罗，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罗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妈妈说，绿水黄河就到家，海是绿水，我家的水是黄水，大河边，我家。”
向阳立马出门：“六叔叔，注意有大河的水，灌入大海的地方，海水是蓝色的，那河水是浑浊的。”
六福一惊：“啊？刚刚已经过去了，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要掉头吗？”
“掉吧，小雅很心疼那孩子，那就去看看吧，”向阳对他说。
“行，那也不用大动干戈了，其他的原地休息，我们去两三条船就行了，”六福征求意见问。
向阳点点头，于是其他船下锚休息，准备年夜饭，三艘船掉头就直奔海岸线。
浑浊的泥水奔腾涌入大海，经过竹篙测试，大船根本进不了内河，于是又换乘三艘救生艇靠了岸。
此时才发现，内河冲积的泥沙形成了绿洲，成片成片的芦苇荡里，停放着好几十艘渔船，有的船上还有人在活动，估计是以船当家的人家。
罗拉着向阳一路小跑，登上了河堤，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在这河堤的两边，就着芦苇荡，都是用树棍棍，搭建了无数的窝棚。
窝棚低矮的进窝都得弯腰，最最简单的人字形建筑，那屋顶用的都是草席，芦席，稻草，树皮，木板，各式各样，真是啥都有的。
不远处，有人在荒野里挖野菜，有人在浑浊的河里直接提水，回来倒在瓦缸里沉淀，看着上游冲下来的一坨坨垃圾，小雅不由得直皱眉头。
罗走到一间窝棚前停下，看看向阳后，就直接走了进去，向阳和小雅过去一看，窝棚里只能靠一边走一个人，另一边铺着的木板就算是床了。
最里面堆放着一个箱子，旁边叠放着衣服，被子，还有几个瓦罐，窝棚门口，旁边的地上挖着一个洞，看着黑乎乎的炭灰，可以想象，这是他们的灶。
罗在里面东看西看，不知是不舍得他的家，还是在寻找父母的气息。
此时隔壁窝棚出来一个老汉，奇怪地问：“喂，你们是谁？哪里来的？你们想要干什么？”
“大爷，不用怕，我们只是路过的商队，昨天在海里救回了罗，是罗带我们来的，”小雅温和地解释道。
“啊？救？史蒂文和米娜他们怎么啦？罗，罗，你父母怎么啦？”老汉扯起嗓子问，很快，好几个窝棚里都有钻出人来看热闹。
罗走出窝棚，小嘴一瘪哭着说：“劳温爷爷，我妈妈被大鱼抓走了，爸爸救妈妈去了，我等了一晚上他们都没有回来，呜呜，我们的船也坏了呜呜。”
劳温叹了一口气，“哎，我还劝他俩别下海，别下海，可悲剧还是发生了，这个季节刚好是鲨鱼最活跃的时候，哎，丢下一个孩子，他俩还真是忍心哟。”
向阳问他：“大爷，鲨鱼还分季节吗？那你们怎么捕鱼啊？”
老汉说：“这里啊，平时是没有鲨鱼的，只会在二月到四月这三个月里，它们才会来到这儿，这入海口是浅滩，产完卵它们就离开啦。”
向阳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罗的父亲为什么要下海呢？”
老汉摸摸罗的脑袋说：“他夫人又有啦，为了多赚点点钱，就去冒险喽，哎，这就是我们穷人的命呀。”
小雅突然问：“大爷，那你们这里有政府吗？官府？官员？难道就没人管这里的百姓吗？那你们的鱼卖哪里去的？城镇在哪里？”
“城镇啊？哦，走出这片芦苇荡，上了大路直走一里多就是沙坝了，不过外乡人最好别去，我们就是被赶出来的，这里所有事，都由巴伦多说了算。
你们最好带着罗离开这里，否则罗怕是要被卖身为奴了，因为咱们的船，都是租巴伦多的，如今他家的船没了，这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赶出来？为什么？作为一个头人，不是人口越多越好吗？”小雅不解地问他。
“哎，这话说来就长喽，我们曾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那里发生了叛乱，死了很多很多人，后来说是瘟疫来了，我们就逃难来到了这里，”他指指河堤两边继续说：
“这里所有人，都是那里来的，这里的人听说，我们从瘟疫的地方来的，就把我们赶到了这里了，为了糊口活命，我们不得不租船度日子。”
小雅呵呵一笑：“你觉得不矛盾吗？他们不让你们进城，却敢吃你们手里的鱼，这明明就是他们的阴谋诡计，就是想让你们帮他们打鱼罢了。”
老汉吃惊地说：“哎哟，可不能大声说哟，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结果被砍头挂在城门口啦，小姑娘，你们行行好，救人救到底，就把罗带走吧。”
“朱东，回去叫人，除了留守看船的，机枪迫击炮带上，咱们进城吃年夜饭去，我这个人就是爱管闲事，那个巴伦多的脑袋，也该上城头挂挂了。”
“是女皇陛下。”
朱东扭头就跑，老汉吓得一哆嗦：“啥？啥？女皇陛下？你，你是女皇？哎哟，小老儿真是眼瞎，请陛下原谅，劳温这就见过女皇陛下。”
罗的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不住偷偷打量这个仙女姐姐，乖乖，女皇呀，爸爸妈妈讲的故事里，那可是世界上最大最厉害的人了呀。
小雅一把拉住劳温说：“别呀，大爷，咱不讲那些虚礼，你让所有的人收拾收拾，咱们今天进城去吃大户，谁不服让他站出来试试，看看是他的头铁还是我的刀利。”
老汉吓一跳：“啊？这个，这个，咳咳，不是咱们不信你呀，女皇陛下，我们还是先等等吧，若是真的可以进城，那我们明天去也是不迟的。”
小雅理解他们的害怕：“呵呵，那行吧，罗，家里有什么要拿的？让哥哥给你带走，其他的就不要了，咱们什么都不缺，以后，你就跟着哥哥姐姐了，你说好不好呀？”
罗点点头说：“嗯，我喜欢哥哥，也喜欢姐姐。”
向阳带他进窝棚，他指指床铺下面说：“哥哥，这里，妈妈藏的，其实，我爸爸让我不要动的时候，还说了，让我长大了再挖出来，可是，我要跟着哥哥姐姐走了，所以就挖出来吧”。
向阳掏出匕首，直接在地上一阵扒拉，很快就挖到了一个小盒子，这么漂亮的工艺，看着根本不像是贫穷人家该拥有的，只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知道船上的人来了。
“哥哥给你收好哈，回去了再看，走吧，我们今天去吃大肉肉”，他把盒子收进空间，抱着罗弯腰出了窝棚。
所有窝棚里的人全都吓傻了，呼呼啦啦的来了两千人，服装统一，气势威严，都抱着扛着不知啥玩意，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沙坝而去。
劳温看着远去的背影，对周围的乡亲们说道：“虽然罗算是遇到贵人了，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