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魁首
由于这场意外，清皎提前退出了围猎会的比赛，正常的围猎需要在明日午时结束。冯得道安排族中长老维持围猎会正常进行，自己则带着异兽的尸体先行离开，让清皎回到住处，等待围猎会结束。
到了傍晚，清皎按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冯齐氏已等待多时。
在回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冯素琴详细讲了清皎在围猎会中的悍勇事迹，也知道了冯心宝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可能。
她一个人坐在小院中左思右想，最后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此时见清皎进门，冯齐氏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冯冯，你回来啦。”
女人的声音是强作的温柔，表情也有些僵硬，和早前所见的歇斯底里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她依依挨蹭过来，略显生疏地挽住清皎的手臂：“乖女儿，饿了吗？娘给你在锅中温了粥，这会儿还热乎着呢，这就给你端上来……”
“不必了。”清皎打断了她的话。
冯齐氏一顿，马上又露出笑来：“那怎么能行呢，饿坏了身体娘会心疼的。”
清皎低头看着被她挽住的胳膊，心下厌烦，猛地抽手挣脱。
她细细卷起衣袖，露出一截清瘦的小臂，只见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紫交加，还有无数烫伤、掐伤、亦或是鞭痕等累累疮疤，清皎笑起来：“我如今不是曾经的傻子冯冯了，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也不会忘，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惺惺作态，我瞧着恶心。”
语罢，清皎抬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冯齐氏一直在院中站着，脸上青白一片。
清皎进屋后，用背抵上房门，按住起伏的胸口微微叹息。
虽然“冯冯”曾经悲惨的十六年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但此时心神相连，种种往昔记忆朗朗在目，就像是她自己经历的一样，令人心烦意乱。
临时点出的傀身，还是太仓促了啊……
清皎盘腿坐在了床上，静息凝神修炼，一夜过得很快。
第二日一大早，冯得道便叫人将清皎带到了围猎园外围的高台之上，她迎着猎猎狂风站立，鼻息间全是清晨带着些朝露的空气，长发被一根木簪随意挽起，露出一截清秀的天鹅颈，少女身形窈窕，哪怕仅是穿着一身素白麻衣，也像是娇贵的世家贵族。
只可惜了那张脸……
冯素琴站在身后不远处，觉得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清皎。
虽然围猎会是午时结束，但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只要猎到了心仪的异兽，就可以提前出场，因此一大早，已经陆陆续续有门生带着异兽尸体穿透了围猎会的屏障结界。
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位扎着简单马尾的高挑少女，清皎翻过记忆，知道了她的名字：
冯喜水。
是冯家旁系中天赋最高的一人，平日里勤奋刻苦，自视甚高，从来不屑与冯心宝此类人同流合污，倒是冯家少有的，不曾欺负过冯冯的存在。
不过，她也同样不曾伸出过援手。
这一点清皎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没人有义务无条件的帮助你。只要在危难时没有落井下石，这样便够了。
冯喜水此番猎到了一只鳞刺甲鱼，是只骨级三星的异兽，异兽骨级和人族丹心瓣数相当，这只甲鱼可算是人族的三瓣丹心修者。
可以在十七、八岁的年纪独自狩猎如此异兽，此人的天赋着实超凡。
冯得道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冯喜水在登记的门生处上交异兽后便来到了高台之上观礼，看到清皎时她有些诧异，却也很快隐下了神色，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同冯得道见了礼。
“好，好，水儿快起来吧。”冯得道连声赞许，拉着人在自己的下首入座。
无人可见的阴影里，他看向清皎与冯喜水的目光中满是贪婪。
察觉到一道令人不爽的视线，清皎敏锐回头，却没有找到视线的来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过午时。
围猎园中陆续有人出来，却也有人永远地埋葬在了里面。待时间一到，围猎园的结界封闭，有长老拿着登记处的卷轴上台，大声读了起来。
“围猎会已顺利完成，我来宣布此次围猎会的三名入围名次，猎得同等级的全员暂居第三，经过加赛——擂台赛决出第三位胜者，由家主带队，前往领域之一的“归梧领域”中参与大比。”
台下门生都露出向往的神情。
如今人间深渊异兽肆虐，占据了尘间大部分领土，人族大能于六百年前携力筑起了五座领域，连成一条防线，将人族保护其中。经过六百年的发展，已成为尘间势力的象征。
而归梧领域，则是这五座领域的其中之一。归梧领域大比的胜者，将会成为领域的守护者，同领主一道共同守护领域，是个人人挤破脑袋都想到的道的荣誉。
几乎所有小家族中的门生都想要得到在五大领域中任职的机会。
长老的声音将清皎从记忆中拉出，他朗声道：“冯宽，猎得二星异兽一只。”
“冯角，猎得二星异兽一只。”
“……”
“冯喜水，猎得三星异兽一只！”
台下已有人惊叹出声：“三星异兽！”
“嚯，不会是喜水姐，我就知道这次的魁首非她莫属！”
周遭议论声音并不大，可因为距离较近，这些话还是清晰的传入清皎的耳中，她转头，看到冯喜水面上也有微微喜色，到底是小姑娘，有些情绪还不能很好的藏在心底。
与此同时，长老的颂名还未结束，只听他继续念道：“冯冯，猎得四星异兽一只！恭喜冯冯夺得此次围猎会的魁首！”
周遭一时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不确定地开口：“假的吧……”
“我是不是听错了，长老刚才念的魁首是谁？”
“我好像……也听错了？”
“冯冯？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周遭一片喧哗。
清皎站起来，迎着众人的视线款款上台。魁首是有一份灵丹作为嘉奖，她刚接过长老递过来的丹瓶，台下便有一青年猛地站起来，大声道：“家主，我不服！”